張一鳴的聲音很大,中氣十足,寢宮外的侍衛聽得真真切切,就聽到外麵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


    楊廣嚇壞了,急忙道:


    “張愛卿,你,你,你不需要這麽做,萬一把他們惹惱了,朕,朕,朕就更沒好日子過了……,不是,朕是說國難當頭,民不聊生,還是省著點的好!”


    說話間,兩名侍衛進來了,一進門,就語氣不善道:


    “剛才誰叫喚來著?好像還要一桌酒席?真把自己當人物了,剛才沒聽清,你再說一遍!”


    楊廣滿臉賠笑道:


    “嗬嗬,軍爺,沒事,沒事,您聽錯了,沒有的事……。”


    一個皇上稱兩個當兵的為軍爺,說話如此低聲下氣,如果不是親眼所見,張一鳴真不敢想像。


    張一鳴冷冰冰道:


    “剛才的話是我說的,我要和陛下飲上幾杯,陛下在此,起碼的尊重還是要有的,你倆這麽肆無忌憚,二公子李世民知道嗎?去,把你們領頭的叫來!”


    那兩名軍卒對張一鳴倒是客氣的很,知道這是二公子李世民的座上賓,有傳言說二人還是那種“誌同道合”的關係,二人點頭哈腰道:


    “原來是國公爺吩咐的,恕小的耳拙,不過酒席這種事小人確實做不了主,這就去把首領叫來,您稍後!”


    楊廣感激的看了一眼張一鳴,越看此人越順眼,患難之中見真情,心中還有些遺憾:早遇到此人就好了……。


    不一會,一位身穿盔甲的將軍進來了,劍眉虎目,儀表堂堂,一進來就衝張一鳴一拱手:


    “嗬嗬,張公子,多日不見,甚是掛念,一向可好?”


    張一鳴一看,不由樂了:


    “劉星?怎麽是你?”


    原來此人正是李世民的貼身護衛之一劉星,還曾去過張府兩趟,被小翠狂虐。


    “嗬嗬,職責所在!”


    張一鳴也沒多問,直接道:


    “劉將軍,可否命人準備一桌酒席?”


    劉星有些為難道:


    “這個,這個,張公子有所不知,為了陛下的安危著想,飯菜一律從宮外送來,飯菜進宮之前還要嚴格檢查,如今,宮裏隻有生菜生肉和一些酒,而且連禦廚都沒有了……。”


    張一鳴點點頭,微微一笑:


    “劉將軍,你知道本公子的老本行是什麽嗎?”


    劉星一愣,隨即恍然大悟……。……


    現成的後廚,刀具各種食材一應俱全,劉星又派了幾個人給張一鳴打下手,張一鳴又披上了那身神聖的廚師服,在禦膳房裏忙活開了。


    人多好辦事,不多時,一桌色香味俱全的珍稀佳肴被端進了楊廣的寢宮。


    若在往常,這樣的菜肴根本入不了楊廣的法眼,但此一時彼一時,已經多日不識肉滋味的楊廣看到後,可用一個成語來概括:垂涎三尺,猶如一個禁欲半年的男人看到了一個未著寸縷的絕色女子一般。


    在張一鳴目瞪口呆的注視下,楊廣猛的撲上去,就是一陣狼吐虎咽,不一會桌子上隻剩下一堆魚刺,骨頭……。


    看著還在舔盤子的楊廣,張一鳴端起一杯水,遞給楊廣,輕輕道:


    “陛下,別噎著,喝點水吧?”


    楊廣隨意用袍袖擦擦嘴角的油漬,接過水,一飲而盡,舒服的拍了拍肚皮,張開嘴,打了一個飽嗝,拿起一根牙簽,開始慢條斯理的剔牙。


    張一鳴也不說話,隻是在一旁默默的看著,良久,楊廣放下牙簽,靜靜的看著張一鳴,平靜如水:


    “鳴國公,你和李世民早就認識吧?”


    “嗯!”


    “他造反的事情想必你也知道吧?”


    “嗯!”


    楊廣點點頭:


    “這一點,朕早該想到的,你來去行宮自如,這絕非常人所能辦到,尤其是你還為朕準備了一桌酒席,看樣子你和李世民的關係非同一般,可笑,朕之前還認為你是這個世上朕可以唯一信賴之人,朕還想著有朝一日讓你取代宇文化及的地位,真是人生如戲啊……。”


    楊廣感慨萬千,隨即麵色淒涼……。


    張一鳴有些愧疚,出言相慰道:


    “陛下,小民隻是一介商人,隻求在亂世中可以自保,可以讓家人朋友高枕無憂,其他別無所求,庇護於李氏父子的門下,也是求生的一種本能選擇了,還請陛下見諒!”


    看到張一鳴如此坦誠相對,大大出乎楊廣的意料之外,略一沉吟,繼續道:


    “鳴國公,外麵的形勢到底如何,可否給朕一個實底?”


    “陛下,叛軍已將太原郡圍住,,隋軍將士人心惶惶,大隋朝很可能要……。”


    楊廣明白了,一閉眼,留下兩行眼淚。


    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處,看來楊廣是真的動情了,張一鳴不知如何是好,一拱手:


    “陛下保重,臣告退,有空再來給陛下請安!”


    說完,張一鳴轉身欲走。


    “等一等?”


    張一鳴再一轉身,眼睛瞪的老大,不知何時,楊廣的手中多了一塊玉石做成的大印,晶瑩剔透,雍容華貴,一看就不是凡物。


    張一鳴的心“砰砰砰”直跳,一個讓無數男人為之瘋狂的名字唿之欲出:玉璽。


    楊廣看著手中的玉璽,眼裏一片譏誚:


    “一塊石頭而已,多少人為他妻離子散,多少人為他兄弟反目成仇,多少人為他呡失了人性,朕就是受害者之一,張愛卿,你的這頓飯是朕這輩子吃過的最難忘的一頓飯,無功不受祿,朕從不賒欠,這也是老楊家的祖訓,祖訓不敢違,不可違,無以為報,身上也就這塊玉璽值點銀子,你拿去吧,至於如何處置,是交給李世民還是你自己留著,那是你的事!”


    張一鳴震驚不已,幸福來的太突然了,沒想到一頓飯竟然換來了一塊傳國玉璽,早知道的話老子早就給你做飯了。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鳥之將死,其鳴也哀,看樣子,楊廣不像是在敷衍自己,張一鳴忍住,沒有接玉璽,而是推辭了一下:


    “哎呀,陛下,萬萬不可,傳國玉璽乃是絕世珍寶,怎可隨意易人,還請陛下收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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