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覺,張一鳴睡的很沉,很香,連有人進了房間都不知道。


    來人輕輕來到床榻之前,並沒有叫醒張一鳴,而是坐下,靜靜的打量著這一張如果不是黑眼圈還算得上俊秀的麵龐,右鼻孔處冒出一個鼻釘泡,隨著唿吸極有規律的時漲時縮。


    大白天睡覺的人,一般晚上都沒做什麽好事,看來常師兄所說並非無的放矢,張一鳴昨天很可能真的去了花街柳巷,看樣子還整夜未歸!


    “小翠,昨天張公子去哪了?咱倆從小一起長大,我一直把你當做姐妹,隻要你是你說的話,我信!”


    被人信任的感覺真好,看著來人誠摯的眼神,小翠頓時把張一鳴的囑托拋到了九霄雲外。


    “小,小姐,一鳴哥昨天,昨天去了一趟怡紅院?”


    “怡紅院?”


    “不過,小姐,你不要誤會,一鳴哥是去那裏救贖一個女人?”


    “好吧,那夜裏呢?”


    “當時天色已晚,所以就,就住了下來!”


    “張公子恐怕不是一個人獨住吧?”


    “嗯!”


    不錯,來人正是老張同誌的女兒張芙蓉。


    昨日聽師兄常青海說完張一鳴在怡紅院的所作所為以後,整天都失魂落魄的樣子,睜眼閉眼都是張一鳴和別的女子滾床單的場景。


    文華院的院長柳如淵也曾年輕過,人生也曾迷茫過,一眼看出了愛徒的那點心思!


    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如果之間有什麽誤會一時說不賴,很可能會悔恨一輩子!


    柳如淵打心底不相信張一鳴是那種隻會鬥雞鬥狗,爭風吃醋的廢人,一個才高八鬥的天才怎麽會做那種糊塗事?


    於是,柳如淵借故要把這幾日的教書內容說於張一鳴,讓張芙蓉走一趟!


    原本,張芙蓉還抱著一線希望,可是看到了此情此景,再加上小翠的話,張芙蓉心底的那一絲希望宣告破滅。


    去青樓救贖一個女子?而且救贖了整整一天一夜,三國時期的蜀漢名將趙雲於千軍萬馬當中,七進七出救阿鬥也用不了一天一夜啊!


    這麽蒼白無力的話即使連鬼聽了,相信都會笑的嘴抽筋!


    再冠冕堂皇的話也掩蓋不了齷齪的事實!


    原來這個張一鳴和其它男人沒什麽兩樣,都是一丘之貉!


    張芙蓉原本給自己定的人生伴侶是一位蓋世英雄,是張一鳴讓自己偏離了這條人生軌跡。


    確切的說是被狗咬了一口以後的張一鳴,他披上書生服以後完成了從廚師到書生的華麗蛻變,他變得談吐不凡,時而出口成章,時而妙語連珠,時而發呆之時露出的那種滄桑感也是讓人著迷,配上瀟灑的外表,簡直是大姑娘小媳婦的感情殺手,所以,張芙蓉一步步的淪陷了


    這個迷一樣的男人,家國大事,天文地理,無所不能,會吟詩,會釀酒,會做糖葫蘆,把一群熊孩子馴服的服服帖帖,讓張家堡的族人死心塌地的認他當村長,把張家堡從貧困線帶到了小康水準,把自己的心也“偷”走了。


    如今,這個堪稱完美的男人卻一步步的和紈絝子弟畫上等號。


    此刻,張芙蓉甚至產生了一種削發為尼的念頭。


    熟睡中的張一鳴,忽然就感覺到臉上濕乎乎的,自己就像一塊石頭,踐行著水滴石穿這句話!


    張一鳴努力撩開眼皮,映入眼簾的是一張哭的梨花帶雨的俏臉,不是女神張芙蓉還能是誰?


    這是張一鳴第一次看到張芙蓉落淚,小時候,自己慫恿張芙蓉把老張的寶貝鸚鵡做成了烤鸚鵡,張芙蓉被老張打的死去活來,硬是一聲不吭,這次哭的這麽傷心,肯定是被人欺負了,老子的女人也敢欺負?真是活的不耐煩了,張一鳴的心莫名一痛,隨即怒火萬丈,一下子坐起身,“兔”目圓睜:


    “芙蓉,你怎麽了?告訴我,是哪個王八羔子欺負你了?說出來,我這就讓小翠砍了他狗日的?”


    粗俗的話語難掩對張芙蓉的關切,可張芙蓉哭的更厲害了!


    張一鳴臉上青筋爆出,咬牙切齒道:


    “小翠,說,到底是誰惹大小姐生氣了?”


    小翠沒有說話,隻是朝張一鳴眨眨眼。


    “小翠,你的眼睛怎麽了?”


    “呃,一鳴哥,你忘了,昨夜沒睡好,俺也沒睡好……。”


    “小翠,這和大小姐傷心欲絕有一文錢的關係還是有兩文錢的關係?你平日的豪爽上哪去了?怎麽說話越來越像個娘們了?”


    小翠白了張一鳴一眼:


    “欺負大小姐的那個混蛋,遠在天邊近在眼前,昨天的事情,大小姐都知道了,是俺告訴大小姐的,一鳴哥,就像你平時所說的,坦白從寬,抗拒從嚴,你就交代了吧?”


    這個小翠,連撒謊都不會,還能幹點啥?


    叛徒!


    正在此時,裴曉峰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補湯,興衝衝進來了:


    “公子,你昨晚勞累過度,聽說喝什麽補什麽,這是給您剛燉的狗鞭湯,趁熱喝了吧?”


    這,這,這特麽的不是添亂嗎?


    裴曉峰也感覺到了屋內的氣氛有些詭異,小心翼翼道:


    “公子,我,我是不是說錯什麽話了,不過,這確實是大補之物,尤其是對房事過度的男人有奇效!”


    張一鳴想起了白天仆人們異樣的眼神,頓時有一種不祥的預感:昨天的事情不會是滿城皆知了吧?


    “曉峰,東西可以亂吃,但話可不能亂講,會死人的,本公子問你,這些事情你是從何而知?”


    “稟公子,昨個我出去辦事,一路上都在議論公子豪擲千金為紅顏的事情!連討飯的乞丐都在討論!天橋說書的都編成段子了。”


    緋聞,絕對的緋聞,是自己低估了那些牲口造謠生事的本事。


    大事不妙,這下可被害慘了,好男人的形象從此崩塌。


    張一鳴無力的一擺手,小翠和裴曉峰退下去了!


    張芙蓉停止了哭泣,拿出潔白的卷帕擦幹臉上的淚珠,但眼睛裏的血絲和傷心卻是無法抹去,站起身,二話不說,轉身就走!


    張一鳴看過太多因為沒有解釋清楚而成了路人的影視劇,張一鳴可不想讓曆史再開一次幻燈片。


    急忙攔住了張芙蓉,急切道:


    “大小姐,你聽我解釋好不好?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個樣子的?”


    張芙蓉譏誚一聲:


    “張大公子,你要解釋什麽?耳聽為虛,眼見為實,你自己都親口承認了,可笑,我以前真是瞎了眼,一直以為你和其他的男人不一樣,現在看來,我錯了,簡直錯的離譜!”


    張一鳴認真道:


    “張芙蓉同學,你相不相信世上存在純潔的男女友誼?”


    “哼,這個我不知道,但是我相信‘寧可相信世上有鬼,不能相信男人這張臭嘴’這句話!”


    “其實,我昨天真的是去救贖一個女子!我倆之間真是純潔的友誼關係!”


    “張一鳴,我早已過了三歲小孩的年紀,再說,你去怡紅院和我有關係嗎?腿長在你身上,你愛去哪裏去哪裏?”


    “大小姐,難道我就那麽令你討厭嗎?”


    “是,我從來沒有這麽討厭過一個人!”


    “大小姐,冒昧的問一句,你有沒有對我產生過好感?我在你心裏是什麽樣子的?”


    “沒有,一點都沒有!你以為你是誰,你就是一個滿身蔥花味的廚師,做的飯死難吃,頂多會吟兩句打油詩而已!其實,你就是一個人渣,我這輩子都不想再見到你了?”


    說完,向外走去,臉上的淚珠旋即滾滾而落!


    可惜,張一鳴沒有看到,悵然若失,喃喃自語道:


    “原來一直都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流水無心戀落花,難道我這一輩子注定要孤苦伶丁!”


    落花有意隨流水,流水無心戀落花,好美的詩句?


    張芙蓉不由止住了腳步。


    張芙蓉是個才女,精通詩詞歌賦,對其有一種近乎偏執的酷愛。


    “張一鳴,這兩句詩是你做的嗎?”


    有門,這一刻,張一鳴感謝天,感謝地,感謝唐朝出了唐寅這個詩畫雙絕的怪才!


    原來詩詞除了欣賞,還有這種作用?


    張一鳴故作深沉道:


    “唉,做出再美的詩句又如何?又不能換取一個女人的迴心轉意,而且連解釋的機會都沒有?”


    “你說吧?”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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