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衙。


    大院。


    充滿了肅殺之氣。


    幾百名手執刀劍的官兵,整裝待發,隊伍的最前方,有一高頭大馬,馬上端坐一身材魁梧之人,盔明甲亮,手執一柄長槍,應該是一武將。


    後院。


    一間寬大的臥房內,牆壁上是名人字畫,擺放的是紅木家具,就連杯盤都是銀色的。


    周嚴麵如白紙,半張臉敷著一張抹布,有氣無力的躺在床上,如同一具行屍走肉。


    旁邊的桌上還有一碗熱氣騰騰的湯藥,刺鼻的藥味充斥著整個房間!


    周嚴的師爺錢茂才此刻正小心翼翼候在床邊。


    每個縣太爺都有個耍筆杆子的師爺,沒事還能幫忙出謀劃策,兼任著狗頭軍師一職。


    而錢茂才就是周嚴的狗頭軍師。


    頭戴文書帽,眼角的魚尾紋顯示歲數已經不小了,臉頰消瘦,八字眉,一雙細長的眼睛精光四射,頜下一捋花白墨染。


    周嚴感覺渾身的骨頭架子都散了,喘口氣都費勁,更接受不了的還是身為一縣之首的尊嚴被無情的踐踏。


    周嚴哀嚎不止,努力張了張嘴,有氣無力道:


    “師爺,打聽的怎麽樣了?”


    “老爺,打聽清楚了,最近縣府多了不少賣冰糖葫蘆的大漢,走街串巷,生意火爆,打您的那個罪犯肯定是其中的一份子,而這些賣糖葫蘆的人都來自一個地方:張家堡。”


    “咳咳咳……,馬上派兵,讓秦將軍親自出馬,把這幫刁民統統抓起來,抓起來,咳咳咳……。”


    明明是一人打了老爺,卻要牽連整個張家堡的村民,看來老爺這次是真怒了,並趁機幹票大的,如果成功,張家堡以後可能要改名叫化村了!


    “老爺,息怒,身體要緊,抓人是小事,隻是這個張家堡有些神秘,老爺忘了,咱們縣府臭名昭著的土匪一窩蜂,橫行無忌,燒殺搶掠,無惡不作,打一槍換一個地方,官府拿他們都沒辦法,後來,他們無意中闖進了張家堡,結果隻穿著褲衩出來了,遍體鱗傷,臉上的表情就像看到了兇猛的野獸一般,最後被官府趁機剿滅!”


    “那又如何?難不成他們還會反抗官府不成?窮山惡水出刁民,廢話少說,馬上出兵!”


    看著毫無心機的頂頭上司,就知道斂財,抓人,錢茂才就是一陣無語,這也許就是花錢捐官之人的通病,從哪裏失去的就從哪裏撈迴來,而且變本加厲。


    “老爺,官府畢竟代表著朝廷,出兵是大事,定要師出有名!還是從長計議為妙?”


    “師爺,你怎麽看?無論如何,一定要為老爺出這口氣!”


    錢茂才捋了捋花白胡須,雙眼微眯,娓娓道來:


    “最近縣府多了不少來曆不明之人,個個孔武有力,鬼鬼祟祟,打著賣冰糖葫蘆的幌子,走街串巷,疑似刺探軍情,老爺您貴為縣府太爺,為了朝廷,為了皇恩浩蕩,為了縣府的百姓安危,親自暗訪,沒想到罪犯狗急跳牆,把朝廷命官給打了,由此可以斷定,那些人肯定圖謀不軌,故派兵圍剿!”


    周嚴的小眼睛亮了:


    “嗯,對,不錯,就是這麽一迴事!”


    “咚咚咚……”,外麵突然傳來敲鼓之聲。


    有人擊鼓鳴冤。


    老爺我自己的冤屈還沒伸呢,哪有功夫理會你們?


    不一會,一陣“咚咚咚”的腳步聲過後,張一鳴閃身進了臥房,身後跟著小翠和張良,手裏提滿了點心盒子!


    張一鳴可不會傻到隻身涉險,也不會異想天開的認為自己的三言兩語就能感化一個鑽進錢眼裏的貪官。


    因此,把張家堡兩個最厲害的帶來了,有備無患。


    兵熊熊一個,將熊熊一窩,一個貪官的轄下,注定正直的下屬沒有幾個,兩個看門的衙役在收了張良的五兩銀子以後,就把縣太爺給賣了。


    院子裏那麽多的官兵肯定不是去田裏勞作的,屠村倒有可能。


    頭一次見到這麽多官兵,張一鳴腿肚子有些打顫,反觀小翠和張良,麵不改色,就像看到了一堆木瓜似的,那名馬上的將軍不由臉色一凝。


    為了把戲演的更像些,那兩個看門的衙役還裝著追了上來:


    “我說你們三個怎麽迴事?怎麽硬往裏闖?縣太爺身體有恙,需要的是靜養!”


    伸手不打笑臉人,何況還是帶著禮來的?


    錢茂才一揮手,就像驅趕兩隻蒼蠅似的,兩個衙役躬身告辭!


    一眼瞥到來人手裏滿滿登登的東西,周嚴麵色緩和了不少。


    “你們是誰?”


    張一鳴快步來到床前,熱情的抓住周嚴的手:


    “哎呀,您就是縣府的青天大老爺吧?素聞您以清如水,明如鏡著稱,如雷貫耳,今日總算見到真人了,真是三生有幸,雖然您躺在床上,但小可還是聞到了您一身正氣,兩袖清風的味道,有您坐鎮縣府,夜不閉戶,路不拾遺,真是我縣府百姓之福!小可對您的敬仰之情猶如滔滔江水綿延不絕,又如黃河泛濫一發不可收拾!”


    越是貪官,越愛聽別人說自己是清官,周嚴亦是如此,蒼白的臉色變得潮紅。


    “哎,大人,您,您怎麽躺在床上,麵色還不太好?”


    “啊,這是老爺我不小心摔倒所致,無妨!”


    隨即頷首道:


    “剛才是你擊鼓鳴冤吧?所為何事,本官看你是個老實人,說將出來,本官為你做主便是!”


    “哎呀,多謝青天大老爺,是這麽迴事,小可張一鳴,是一名廚師,我的一個夥計外出賣小吃,沒想到有人吃東西不給錢,沒想到在周青天的下轄,居然有如此蠻橫之人,這分明是跟老爺您對著幹,我的夥計不樂意了,再加上年輕氣盛,和那人理論了起來,一言不合打了起來,結果把那人打傷了,迴來後,我狠狠批評了那個夥計,不能為了幾錢銀子就破壞了縣府一派祥和的大好局麵,所以,我就匆匆來到府衙,想化幹戈為玉帛,小可願意賠湯藥費,請大人為小的做主!”


    錢茂才一直冷眼旁觀,心中一動,眼神微眯,感覺有蹊蹺。


    小翠和張良的臉憋的通紅,村長太厲害了,原來拍馬屁也是一門學問,幾頂高帽下來,縣太爺連北都找不著了,看來以後不能得罪村長,不能得罪讀書人,否則被賣了還得幫他數錢呢?


    周嚴雖然感覺怪怪的,但也沒有多想,故作惱怒道:


    “在本官的下轄,竟有如此惡劣的事情發生,該,該打,這種人打死一個少一個,無需賠什麽湯藥費。”


    錢茂才突然插嘴道:


    “你姓張?”


    “對,您一看就麵善,是錢師爺吧?聽說您是縣府第一筆杆子,寫的一手好字,小可生平最尊崇的就是讀書人,有機會還請賜教一二!”


    “哼,不敢當,我看你的嘴皮子更厲害,你是來自張家堡吧?”


    一個糊塗的貪官,身邊最怕有一個精明的師爺,張一鳴暗叫一聲不妙,隻得點點頭。


    周嚴的臉色很精彩,一陣紅一陣白,一陣青,一陣紫……。


    因為剛才自己貌似把自己給罵了。


    這個叫張一鳴的真是太可惡了,三言兩語就把自己帶溝裏去了。


    天堂有路兒不走,地獄無門自來投,送上門開了!


    周嚴張了張嘴,又把嘴給閉上了,旋即又劇烈的咳嗽了起來!


    錢茂才大吼一聲:


    “來人,把這三個叛逆抓起來,送進大牢!”


    話音剛落,進來一個衙役,神情緊張,快步來到近前:


    “啟稟大人,唐國公李淵的公子李世民來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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