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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吃,過會兒冷了。”古煜點了點呂木希的盤子。


    “……哦。”呂木希食之無味地吃了幾口,一隻貓爪子從挖空的米飯中間探出來,他的心好像被尖銳的貓爪撓了一個洞,唿唿冷風灌進來。


    古煜看見呂木希快把勺子捏彎了,垂著的眼睫毛輕輕顫抖。


    過了一會兒,呂木希艱澀地說:“為什麽不換大一點的房子?”


    古煜慢慢放下手中的勺子,環顧四周。這房子兩室一廳,加上廚房和衛生間不足80平米,確實很小。


    他嘴角露出個苦笑,盡管他有能力換更大更好的房子,卻從未想過離開這裏。


    “有個住的地方就行,哪兒都一樣。”


    呂木希想聽到的不是這個,他盯著那隻貓咪的爪子,強忍著質問古煜的衝動,問:“是因為舍不得嗎?”


    他的話讓古煜震驚得足足半分鍾沒說話,盯著呂木希顫抖的手,不敢相信地問:“你說什麽?”


    呂木希以為自己猜對了,古煜就是因為舍不得這屋子裏對另一個人的懷念才一直沒搬家,猛地抬頭看著古煜,顫抖著聲音把剛才的話重複一遍:“因為舍不得這個屋子裏的迴憶,所以沒換房子,車也是原來的?”


    古煜的表情複雜得難以形容,他期待呂木希想起這裏的一切,又深深懼怕那天的到來。


    他怕呂木希記起那段荒唐的過往,從此再也不相信他的真心。


    兩人四目相對,周圍靜得能聽見兩人的唿吸聲。


    過了許久,古煜忽然意識到剛才的對話有些奇怪,兩人似乎不在一個頻道上。


    “等等,你的意思是……”


    他伸手過去,想要握住呂木希的手。呂木希眼睛眨了眨,忽然從座位上彈了起來:“我忽然想起來還有點事,先走了!”


    “木希!”古煜沒能抓住他,眼睜睜看著呂木希的身影消失在門口。


    呂木希奪門而逃,一頭紮進了細雨中,上車關門,雙手緊緊握著方向盤,雙眼無神地盯著前方。


    “木希!你聽我說……”


    古煜連鞋都沒來得及穿,追到停車處就看見車燈亮了,呂木希打算離開。


    “怎麽了?我是不是說錯話了?”古煜拍打著駕駛室的車窗,“對不起,你別生氣,先聽我解釋行嗎?”


    古煜的麵容被車窗上的水扭曲,隔著玻璃,他的聲音悶悶的,聽不清。


    “木希,你是不是記起來了?”雨越來越大了,古煜被雨水澆得透透的。他看著車裏一言不發的呂木希,心裏又怕又急,“你打開車窗,我們談談,好嗎?”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呂木希終於迴頭過來看著古煜。


    古煜擠出一個安撫的笑:“我們談談,好嗎?”


    車窗緩緩落下,雨趁勢飄進車裏,落在呂木希眼睫毛上,就像一顆顆袖珍的珍珠:“你迴去吧,讓我一個人冷靜一下。”


    “是不是剛才我說錯話了?”古煜小心翼翼地解釋,“我不換這房子是因為你……”


    “別說了!”呂木希打斷他,握著方向盤的手因為過度用力,關節泛白,“我現在腦子很亂,我們之間……”


    呂木希平靜不少,對上古煜的眼睛,深吸一口氣:“請給我一點時間,謝謝你這段時間對我的照顧……”


    古煜被他的話噎得說不出話來,良久,點點頭:“雨天路滑,開慢點。”話說完了,卻舍不得放開搭在車門上的手,貪婪地盯著呂木希的側臉看了好一會兒,艱難地放開手,臉上露出點笑,“我等你電話。”


    他沒等到呂木希的迴答,揪心地看著車駛離了視線。


    話說張天博,跟粉絲們道別後退出直播的房間,身體往後仰靠在電競椅上,摘下耳機,揉了揉太陽穴。發了會兒呆後摸出手機,找到呂木希的電話,遲疑了很久,打了過去。


    年會後,《今天做什麽》美食節目就沒直播過。房間裏掛了一張請假條,不管下麵多少留言,呂木希都沒出現。


    前些天張天博忙著給古煜“賠罪”,好不容易把年會那事兒辦妥了,今天也是第一次直播。


    呂木希的粉絲知道他們關係好,都跑到他房間裏留言問情況。


    張天博也很擔心呂木希的情況,可是年會上出了那種事情,作為組織者,沒能保護好嘉賓他有愧於心。


    他正想著待會兒要怎麽開口,電話就被接了起來。


    “哈迪斯?”


    張天博愣了一下,這才想起來呂木希認識的隻是遊戲播主哈迪斯。張天博膽子瞬間大了,又咋咋唿唿說:“你是多久沒直播了,粉絲都跑我這裏來找人啦!!”


    “……抱歉,最近家裏有事。”


    張天博知情,愧疚得不行,摳著鍵盤冒,哼哼唧唧:“你有時間嗎,我請你吃飯。”


    “怎麽忽然想起來請我吃飯?”


    張天博看著鏡子裏麵帥得慘絕人寰的人,腦子空白了一秒——對啊,為什麽要請吃飯?


    “哈迪斯?”


    “麵基啊!我作為粉絲的代表,要確定木希大大身體健康活蹦亂跳!”張天博本來就是個做事不動腦子的,任何事情對他來說都隻有想做和不想做兩種類別,“你打算拋棄我們了嗎,希大大?”


    軟磨硬泡撒潑打滾,張天博成功地約到呂木希。


    去衣帽間選衣服的時候才想起來跟古煜報備:“老大,我約嫂子吃飯,你一起嗎?”


    電話那頭詭異地頓了一下,張天博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越過古煜約嫂子,純粹是找死。


    “……老大,我那啥其實吧……”


    “我不去了。”古煜打斷他磕磕巴巴的解釋,語調不緊不慢,“他不吃辣,點菜的時候替他多留心。”


    “我知道我知道,你真不去啊?”


    “嗯,你晚上要送他到家,看著他進門!”


    “知道知道,絕對不會讓我嫂子獨自麵對黑漆漆的街道。”


    張天博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得筆直,跟向領導匯報工作似的::“那……我去了?”


    “去吧。”古煜的聲音依舊四平八穩,“你不要當麵叫他嫂子。”


    “我懂!”張天博在電話這頭擠眉弄眼,掛了電話後立刻轉身投入造型奮戰。


    呂木希本身非常會做菜,張天博不敢隨意找個館子糊弄人。走後門預定了位置,提前二十分鍾就到了。


    “張先生,您預定的位置。”


    張天博點點頭,對服務員說:“我再確定一下,我這桌的菜,由行政總廚親自下廚。”


    “是的,經理已經交代過了。”


    張天博看了看這個服務員:“你是領班?”


    “是的,王先生,你的桌前服務由我負責。”


    張天博滿意地點頭,他打電話定位置的時候確實交代過後廚的事情,這個經理還挺有眼力,把他沒想到的都安排了。


    領班姓陳,凝神聽了會兒耳機後對張天博說:“您的客人到了。”


    話音剛落,呂木希出現在拐角處。


    他身穿一件墨綠色大衣,裏麵亞麻色襯衣外套了一件深色的羊毛衫,,下搭黑色長褲,細腰長腿地一出現,張天博感覺到時間仿佛靜止了——所有人都停下動作看著呂木希,眼睛都不眨那種。


    呂木希掃了一圈,目光落在張天博這一桌,邁著大步走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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