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時,陳豨扭頭看向遠處的趙王宮殿。


    此時的趙王宮殿已經幾乎變成一片廢墟。


    但是,若沒有這幾日將趙國宮殿的木料拆下之後用來取暖,邯鄲城中已經不知道凍死多少人了。


    即便如此,守城的士兵也凍死凍傷一萬餘人。


    看著城內,陳豨忍不住喃喃道:“趙歇怎麽會有如此大的魄力,在這個時候做出取舍。”


    眼神中也帶著疑惑:“邯鄲王,何人可為邯鄲王?”


    宮殿內。


    此刻的趙策正和趙歇相對而坐。


    此刻的趙歇已經恢複了往日的冷靜與沉穩,沒有了前些天的頹廢之感。


    趙歇看著麵前的趙策,緩緩開口道:“趙策,雪停了,秦軍很快便會攻城了。本王想知道,如今本王都按照你的做了,又能夠支撐多久?”


    說著,趙歇便想起了前些天,趙策迴到宮殿之後,沒有帶迴來蜜水,隻有幾個驚天的消息。


    趙策也發現趙歇在聽到這些消息之後,突然像變了一個人。


    又變成了曾經那個溫文爾雅的公子趙歇。


    定了定神,趙策迴答道:“大王。即便秦軍會在這幾日破城。趙策也希望大王,能夠守住自己趙人的魂!守住趙國這最後一座城!”


    “哪怕麵對強大的秦軍也絕不會輕易屈服。我們要堅守趙國的榮耀和信仰直到最後一刻。”


    趙歇忍不住苦笑道:“隻是。這城中的百姓,還有守城的士卒們還會認我這個大王嗎?”


    趙策連忙施禮道:“大王,還請相信自己!”


    “相信自己?趙策啊!事到如今,你當真以為本王看不清楚形勢嗎?本王本想著快活一天算一天,可是你既然叫本王死也要有個人樣!”


    說著,趙歇苦笑一聲,雙手抓住趙策的手,凝重的看著趙策,說道:“若是本王必死!趙策,你可為邯鄲王!也可以為我趙國留下血脈,以待天時!”


    “大王!”趙策麵露驚恐之色:“我何德何能當什麽王?大秦又如何會讓我們苟延殘喘?”


    趙歇揮了揮手,說道:“好了!趙策!你什麽都不用說了!本王心意已決!”


    …


    “轟~轟~轟!”


    “隆~隆~隆!”


    忽然,一陣陣轟隆隆的聲音傳來,讓兩個人都微微色變。


    趙策立刻起身,對身後的侍衛道:“這是什麽情況!速速去探明原因。”


    侍衛匆匆離去,片刻後迴來匯報道:“迴稟大王、統領!這是秦軍的戰鼓聲!”


    趙策的臉色頓時變得凝重起來,他轉身看向趙歇,沉聲道:“大王,看來秦軍已經準備進攻了。”


    趙歇點點頭,臉上露出決然之色,他用力握緊趙策的手,道:“趙策,你跟隨我多年,深知我的意圖。事已至此,能戰則戰,不能戰便降了,你也可以為邯鄲王!”


    趙策麵露悲戚之色,他低頭沉默片刻,然後抬頭堅定地看著趙歇,道:“大王,您的話趙策銘記在心。即使我不才,也會竭盡全力保全大王?”


    …


    陳豨看著城下,一臉凝重。


    秦軍戰鼓擂動,旌旗招展,


    秦軍步卒已經排列成一個個方陣,其中一支隊伍已經如同潮水般朝著城下緩緩行進。


    身後有將領問道:“大將軍,秦軍這就要進攻了麽?”


    另一名將領也說道:“如今地麵結冰,我們隻需要在城池上澆水,便可以讓他們攻城變得困難無比!”


    看到諸將領七嘴八舌的討論,陳豨冷冷說道:“好了!都安靜一些!叫城池上的弟兄們做好準備!”


    “嗖!”


    就在這時,一聲劃破空氣的尖銳響聲。


    一支長箭刺入城頭的木樁之中,而在箭羽末梢處,綁著一塊絹布。


    一名士卒小心上前將絹布取下,送到陳豨麵前。


    陳豨站在城頭,目光如炬,注視著下方的秦軍布陣。


    隨著絹布上的字跡緩緩展開,他的眼神中閃過一絲疑惑。


    絹布最上方,幾個清晰的大字映入眼簾:“邯鄲城守將陳豨親啟。”


    他皺了皺眉,疑惑地展開絹布閱讀起來。


    陳豨讀完信件,神色凝重。


    他歎了一口氣,他轉身對身邊的將領們說道:“諸位記得前些天,我們是如何填飽肚子,活下來的嗎?”


    此言一出,眾人一時間沉默了下來。


    畢竟自己肚子的吃食,都是秦軍投擲進來的。


    他們不可能睜著眼睛說瞎話,而且也做不到。


    有人突兀的發問:“難道咱們降了?”


    眾人覺得好笑,卻不知道如何反駁。


    “轟~轟~轟~”


    “隆~隆~隆~”


    這時候,秦軍陣營中再次擂鼓。


    諸人卻驚訝的發現秦軍居然朝著後方撤退了。


    ……


    高台之上,孟安疑惑的看著範增:“範師,這個操作又是為什麽?我們為什麽又撤軍了?”


    身後的樊噲、夏侯嬰等人也有些不滿的看著範增。


    都認為是範增閑著沒事,出來溜他們。


    但是礙於孟安在身邊,他們誰也不敢說什麽。


    範增笑著道:“殿下,還有諸位將軍!夫戰者攻心為上。”


    說著,範增微微側頭,眼神銳利如鷹,緊盯著遠方,似乎能夠看透戰場上瞬息萬變的局勢。


    他微笑著對孟安等人解釋道:“殿下,還有諸位將軍。戰場之上,局勢瞬息萬變,不可被表象所迷惑。此時撤軍,實乃兵法中的‘以退為進’。”


    虞子期在一旁忍不住問道:“以退為進?這是為何?”


    “若是剛剛收到太子殿下的信件之後,邯鄲城的守軍果斷投降,那便說明我們之前所做的準備都是有用的!但是這種結果並沒有發生,這便說明之前的策略失效了!”


    虞子期繼續問道:“範先生,如果之前太子殿下的策略失效了!您的策略又是什麽?”


    這時,範增突然扭過頭看向孟安,又看了看諸人,方才緩緩開口道:“殿下,還有諸位將軍!對於敵人,剛柔並濟是必須的!但是對於他們的施舍也是要有限度的!如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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