碭郡,睢陽縣。


    孟安帶著英布、司馬欣、馮毅坐在一間食棧內,吃著送上來的吃食。


    老板又把酒水畢恭畢敬的給幾人端了上來。


    因為剛剛這夥人開到食棧,還沒有說話,就丟下一小袋半兩錢。


    而且這幾人朝著關中話,穿著打扮也氣質不凡。


    隻怕是鹹陽來的貴客。


    看著老板放下酒水要離去,孟安叫住了老板道:“老板,你可知道這睢陽城中有一位叫灌嬰的布商?”


    聽聞孟安此問,食棧的老板變了變臉色,老板的神色微變,旋即恢複常態,笑容可掬道:“灌大爺之名,在睢陽城中可謂如雷貫耳,諸位若是為絲綢布匹而來,那找灌大爺定是沒錯。”


    談及灌嬰,老板的話語中不自覺地帶上了幾分敬意與羨慕。


    孟安點了點頭:“沒錯!我們便是來此地和他做絲綢生意的。你可知道他的布鋪在什麽地方?”


    食棧老板立刻將灌嬰布鋪的位置告訴了孟安。


    果然如孟安所猜測的那樣,果然灌嬰在睢陽縣名聲很大。


    在秦朝,絲綢不僅是衣著的奢華之選,更是財富與地位的象征,能夠經營此等生意者,可以說非富即貴,且必有過人之處。


    而且另一方麵,以絲編織的布匹,可不僅僅是布匹,在秦朝本身就是一種可以取代錢物進行交易的硬通貨。


    灌嬰能夠在睢陽縣維持他的布匹生意這麽多年,自然有一定的實力,甚至要圈養一些手下和打手。


    等眾人吃飽喝足後,孟安帶著英布等人離開食棧,朝著灌嬰布鋪的方向而去。


    行至半路,偶遇一隊身著灰布衣裳的仆從,他們簇擁著一架簡樸而不失莊重的竹轎。


    轎中坐著一位身著華麗絲緞、麵色沉鬱的中年男子。


    這夥人走過,身邊的人紛紛躲避。有人走慢了幾步,便被仆人們嗬斥起來。


    兩夥人在路中相遇,看到孟安眾人,從主人到護衛,一個個都騎著高頭大馬。


    這些惡仆們愣了一下,有幾個人轉身詢問轎上主人的意見。


    這中年人看到對麵這些人敢在縣城內騎著馬行走,自然看出對麵人的不好惹,便叫手下把轎子抬到路邊。


    不想孟安卻先策馬帶眾人來到路一邊。


    看著這夥人離去,馮毅在身邊忍不住問道:“公子!這不過是些地方混混,我們怕他們做什麽?”


    “正所謂強龍不壓地頭蛇。我們也沒有必要生事。”


    孟安笑著說道。


    更重要的是,他已經猜測出竹轎上之人正是灌嬰。


    既然要招攬對方,犯不上衝突。


    而剛剛灌嬰的動作已經是服軟準備讓路的樣子。


    他好奇灌嬰的絲綢生意到底如何?


    不多時,一行人來到灌嬰的布坊前,留下幾名護衛看守馬匹後,孟安帶著英布、司馬欣進入布鋪內。


    一進入店鋪,就有人上來:“幾位是來買絲綢的嗎?”


    英布看了看四周問道:“我們是從外地來的!聽聞你們家主人絲綢生意做的很大!來找你們主人做生意的!他人呢?”


    這下人笑著說道:“唉~我們家主人去縣衙…哦…出去有一些事情!幾位可以先看看我們這裏的絲綢,還有其他布匹。”


    孟安點了點頭,帶著英布和司馬欣先在鋪子裏先逛了起來。


    灌嬰這布鋪還開的挺大。光在這裏擺放的絲綢就不下百匹,還有不少出售普通人的麻布。


    “喂!外麵是誰的馬?當街置馬,馬匹充公,罰三百錢!”


    走進來幾個穿著皮甲的士卒,當首一個屯長模樣的人大喊道。


    司馬欣正要上前喝罵,卻被孟安製止了。


    這幾個士卒還真是膽大。就因為在街上停放馬匹,就要充公。


    英布也對司馬欣小聲道:“這些馬匹都是軍馬,上麵都有烙印!他們竟然敢拿去充公。我倒要看看是那個倒黴蛋敢招惹公子。”


    屯長緩步上前,銳利的目光在孟安一行人身上掃過,如同鷹隼審視獵物:“外麵那些,可是你們的馬?”


    英布簡潔明了的迴應道:“正是我們的馬!有什麽不妥嗎?”


    屯長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語氣卻更加冰冷:“既是如此,那便按律行事,馬匹充公,罰金六百錢,一分不少!”


    馮毅忍不住道:“不是…剛剛不是還三百錢嗎?怎麽就還漲了?”


    “叫你交錢你就交錢!”屯長盯著幾人惡狠狠的說道:“你們知不知道!趙王在碭郡大勝叛軍,現在要錢帛來犒賞前線將士們 ,還要補充馬匹!這馬匹、錢帛,皆是急需之物。耽誤了趙王殿下大事!你們擔待的起嗎?”


    “馮毅!不用說了,交錢。”


    孟安語氣平淡,但是眾人都從孟安口中聽出了冷意。


    居然敢把這惡名放到他孟安的頭上。


    簡直是老壽星吃砒霜,活膩歪了。


    這屯長拿了六百錢的罰金,,那屯長轉身向殿內小嗣提出更為無理的要求道:“你們家主人呢!五百金準備的怎麽樣了?我家校尉大人還在城外麵等著呢!”


    那幾個小嗣顫顫巍巍的迴應道:“幾位軍爺要不稍等一下,我們家主人剛剛出去,馬上就會迴來。”


    孟安想起剛剛那小嗣說灌嬰去縣衙去了,想必是找縣令或者縣丞商量辦法,解決麻煩去了。


    隻是好像城外駐紮的是個校尉,會賣他們這個麵子嗎?


    屯長見此,威脅之意更甚:“這小子不會躲出去了吧!晌午後我還會來的,他要是今天拿不出這五百金!我們就砸了這店!”


    說著,屯長帶著士卒離開布鋪。


    看著這屯長帶著士卒押著馬匹,趾高氣揚地離去後。


    孟安側身問司馬欣道:“你知道城外駐紮的校尉是什麽路數嗎?居然膽子這般大?”


    “公子您管他什麽路數!”司馬欣笑著道:“等那校尉看了馬匹上的烙印,自然會老老實實把馬給咱牽迴來的。”


    孟安感歎道:“無法無天啊!”


    犒勞將士,征集馬匹。


    明明是自己在中飽私囊,居然還要打著他孟安的名號來幹事。


    他還是第一次碰到這種事情。


    不收拾這個校尉,簡直是對不住自己。


    此時,灌嬰也一臉陰沉的走進布鋪,身後的仆人們大氣都不敢出。


    顯然這次在縣衙沒有得到什麽結果。


    殿內小嗣立刻上前把剛剛發生的事情告訴灌嬰。


    抬頭看向孟安幾人,灌嬰露出笑意走了過來:“這都是灌嬰的罪過!你們放心!馬匹的損失!灌嬰我會一力賠償的。”


    孟安揮了揮手,說道:“我來睢陽縣乃是聞灌兄大名而來的!豈會為幾匹馬所在乎!隻是不知道灌兄能否屏退眾人,與我私談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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