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月衣袖下的手,緊攥成拳,手背上青筋乍現,泄露著此時,她內心的怒意。


    臉上卻是保持著,一貫的笑意,緩緩扭頭,目光一點點,鎖在了喻淑言臉上:


    “溫夫人,是我大意了,雖然,你所謂的證據,確實還是有待考量,可是,我確實有點武斷了。這樣吧,你們雙方都去府衙吧,讓崔大人來調查清楚吧。這樣,我覺得,對你們彼此雙方,都是好事,是不是!”


    周蕊粉和王紫悅,扭打的動作一頓,都是驚恐地看向司徒月。


    府衙?


    她們可是大家閨秀,名聲壞一點,即使嫁不到一個好人家,可至少,等過兩年,風頭過去了,還有可能翻盤的。


    可是,若是去了府衙,入了大牢。


    不要說世家大族,甚至,普通的官宦之家,都不會娶她們做主母的。


    可是,兩人對著司徒月,那淡然無波的眸子,想要反駁的話,卻是怎麽,也不敢說出口。


    喻淑言心底不解,她實在想不通,緣娘子到底是,怎麽得罪她了。讓她即使得罪兩個官宦之家,也非要將她,送進府衙大牢。


    司徒月對著,身邊的家丁點頭示意:


    “你們將她們三位,好好地請去陵金府衙。記住,定要保證,她們的安全。”


    隨即,看向白子羽,淺笑道:


    “子羽,請進府吧。你不是一直,在尋找青雲大師的,空山新雨圖嗎。走吧,還請鑒賞。”


    四周瞬間,響起了抽氣聲:


    “青雲大師,是青雲大師嗎?”


    “沒錯沒錯,而且,還是青雲大師,最得意之作,空山新雨圖啊。不愧是國相府,連空山新雨圖都能得到啊。”


    “青雲大師享譽諸國,可是性情孤僻,他的畫作一般完成後,他滿意了,就會立即銷毀的。流落在外的畫作,也就那麽寥寥幾幅。可是,就那麽寥寥幾幅,就奠定了他,諸國畫師之首的地位。而其中,又以空山新雨圖為最。看來啊,司徒小姐對白公子,還真是勢在必得呢。連這幅圖都能夠,為他找來。我要是白公子,肯定會感動得,立刻以身相許的啊。”


    “是啊是啊,司徒小姐本就是,大雍第一才女,又是國相嫡長女,更是長得如此閉月羞花,氣質更是典雅高貴。能被她傾心,那真是前世修了,八輩子的福氣啊。”


    “你說得也不對,白公子可是,冠絕諸國,被諸國幾乎,一致認定為,文壇的未來鼎柱。隻能說,他們兩人,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對啊!”


    “是倒是這麽迴事,不過,我怎麽記得,司徒小姐好像,有婚約在身啊?”


    “噓~你不想活了啊,小聲一點。那婚約本就是,小時候的指腹為婚。國相大人大義滅親,揭發了鎮北侯造反。鎮北侯亂臣賊子,全家都死絕了,那份婚約,自然是不了了之了啊。你可別再,提這茬子,這是司徒小姐的忌諱。”


    “是這樣啊,哎呀,謝謝提醒啊。”


    ······


    司徒月倒是沒有,聽到眾人的議論。


    她隻是胸有成竹地,淺笑地看著白子羽。因為,她知道,白子羽雖然性情淡漠,可是有兩大愛好。


    對弈和書畫。


    而且,每次遇到好的對手,或是好的書畫,那完全是摒除一切雜念,眼中隻有棋局和書畫的。


    麵對,青雲大師的真跡,還是他心心念念了很久的,空山新雨圖,他肯定會把一切,拋在腦後的。


    白子羽的目光,果然,很認真地,看向了司徒月。


    隻是,就在眾人都以為,他會跟著司徒月入府的時候,他卻是,緩緩地,說了一句。


    讓司徒月臉黑,眾人驚訝不已的話。


    “不了,我還是,先陪喻小姐,去府衙吧!”


    眾人此時,既驚訝,他居然拒絕了司徒月,放下了空山新雨圖,要陪一個婦人,去府衙;


    又驚訝,他對喻淑言的稱唿,眾人都是溫夫人,他卻是稱唿她喻小姐。


    這些,都難免不讓人,驚訝。


    司徒月的臉色,即使再隱忍,也透著幾分僵硬,卻是依然笑著掩飾:


    “子羽,她們去,是要去搞清楚事情經過的。你去,做什麽呢?”


    白子羽搖頭:


    “事情呢,我從頭到尾都看到了,事情的真相到底如何,我相信,大家都和我一樣,很是清楚明白。畢竟,剛剛她們都已經,親口承認了。”


    說著,看向眾人:


    “是吧,各位?”


    他目光溫和,可就是莫名,給人一種壓迫感。


    眾人在他的目光下,都不自覺地,點了點頭。


    隻是,剛點完,才察覺到不對,緊張地看了一眼司徒月,又急急地搖頭。


    想到,白子羽的身份和影響力,又不自覺點頭。


    總之,就這麽搖頭、點頭,來迴了好幾次,甚是搞笑。


    看著這樣,充滿諷刺的場景。


    司徒月卻是依然可以,忍住發怒的衝動,靜靜地,帶著笑意地,看著白子羽:


    “子羽,我知道,你一直想要躲著我。這次請你過來,我也是費了,很大的心思。可是,你也沒有必要,為了躲開我,居然扯進這些,女人間的齷齪吧。”


    這樣的話,換成任何一個大家千金說出來,都顯得過於無狀了。


    可是,從她的嘴裏說出來,卻像是本該如此,很是自然。


    喻淑言都,不得不暗歎:


    大雍第一才女,果然名不虛傳。


    隻是,她前世的仇敵,還沒有解決;倒是,又招惹了這個,大雍第一才女。真不知道,是該說她自己能耐了,還是該歎,運氣不佳呢!


    白子羽緩緩點頭:


    “你說得,倒是有幾分道理。”


    司徒月神色微鬆,笑意不自覺擴大。


    白子羽卻是,看向喻淑言:


    “喻小姐,你現在,是想迴去休息,還是,參加此次宴會呢?”


    喻淑言先是一怔,隨即,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


    嘴角不自覺地,勾起了一抹笑意。


    白子羽察覺到,喻淑言明白了他的意思,眸子又不自覺,亮了幾分,顯得那麽溫暖又和煦。


    司徒月察覺到,他們之間的默契和互動,眉頭終是蹙起:


    “子羽,你這是,什麽意思?”


    白子羽淡淡地看向她:


    “不是你說的嗎,按照你說的,府衙自是不必去了!”


    司徒月眉頭蹙得更緊:


    “我說的?我說什麽了?”


    眾人,也都一臉好奇地,盯著白子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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