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去的馬車上


    烏曼婷心疼地,抱著昏迷的烏曼玉,眼底卻還是有著,隱隱約約的喜色。


    喻淑言從懷裏,掏出一瓶藥膏,遞給她:


    “嫂子,這瓶藥是緣娘子給的,迴去之後,你給曼玉清理完傷口後,將這個藥塗上。要不了多久,曼玉就可以痊愈的,而且啊,保證不留疤!”


    烏曼婷接過藥,看向喻淑言的眼中,滿是歉意:


    “淑言,我居然會懷疑你,我真的是~”


    喻淑言卻是淺笑搖頭:


    “好了嫂子,所謂關心則亂,咱們是一家人,沒有必要說這些。”


    烏曼婷眼中感激更甚,眼角潤上了淚意:


    “淑言,這次真的多虧你,要不然,這份和離書,可真不會這麽容易就拿到手的。”


    “可是,你們可是簽下了,白銀萬兩的保證書啊~”


    崔盈盈坐在喻淑言對麵,睜著一雙大眼睛,直直地盯著喻淑言。


    喻淑言無奈:


    “崔小姐,你說要搭我們的車,可是,這都快到我家了,你到底要在哪裏下車呢?”


    崔盈盈擺擺手:


    “好了,既然你邀請,我就勉為其難,去你家做客吧。”


    喻淑言挑眉:


    是她的錯覺嗎?她有說邀請她的話嗎?


    烏曼婷卻是淺笑點頭:


    “今日之事,也要多謝崔小姐,仗義執言。要不是您在,事情也不會這麽順利的。崔小姐若是願意上門做客,我們自是歡迎之至、求之不得的。”


    崔盈盈點頭:


    “那倒是,我今日確實是出大力了。不過啊,那種渣男,能夠踩扁他,我也是爽極了的。隻是可惜,你妹妹的嫁妝,沒有要迴來,還得為他治病,還是有點憋屈的。”


    烏曼婷也是皺眉:


    “我自然也是憋悶的,隻是,隻要能讓曼玉,逃出那個虎狼窩,倒也是值得的。”


    喻淑言卻是淺笑:


    “放心吧,曼玉的嫁妝,他們一分也少不了。而董三郎想抱兒子,那就更別想了。”


    崔盈盈和烏曼婷都是一怔,驚訝地盯著喻淑言。


    崔盈盈更急,忙道:


    “你什麽意思啊?嫁妝怎麽要迴來?你不給他治好病,那可是要賠,白銀萬兩的啊。”


    喻淑言笑容更深:


    “我說了,會請緣娘子為他治病,至於,請緣娘子這個神醫出手的條件,要迴嫁妝,不為過吧?”


    “至於治病嗎,能治好,自然,也能讓他再犯咯。我隻說治好,又沒有說,能管多久,你們說,是不是!”


    崔盈盈的眸子,緩緩地,一點點睜大,指著喻淑言,笑得暢快:


    “哈哈哈~難怪緣娘子,那麽護著你,你這個人啊,有意思,我喜歡。我是緣娘子的徒弟,以後啊,我們就是一家人。放心,以後啊,陵金城裏我護著你啊,沒人敢欺負你。”


    說完,眼睛眨了眨,略一猶豫道:


    “不過,有一個人,你千萬別去招惹啊。若是招惹了她,不要說是我,即使是我爹,甚至是大雍的任何一個人,都護不住你。”


    她的話,讓喻淑言都忽略了,她自稱緣娘子徒弟的突兀。


    她的腦海裏,忽然就閃過了一個人影,一張笑靨如花,卻心狠手辣的臉。不自覺地脫口而出:


    “你說的,是長寧公主!”


    崔盈盈一驚,忍不住食指豎到嘴邊,對著她做了個噓聲的手勢,輕聲道:


    “你小點聲,可千萬別讓人聽到了。”


    喻淑言輕聲追問:


    “她真的如傳言所說,那麽可怕嗎?”


    崔盈盈深深一歎,似是想起什麽,眼底閃過傷感:


    “之前我有一個好友,她叫婉瑩。她婉約沉靜、淑雅瑩透,人人都誇她,是大雍女子的典範。而且,當時,她已經訂了親,不久就要成婚了。”


    “可是,隻是因為,在一次宴會上,和長寧公主穿了,款式顏色相差無幾的衣裙,就被她直接派人,隨便編排了一個罪名,對她施行了黥刑。而她的父親,隻是因為心疼女兒,上書皇帝討要說法,卻是被皇帝,又以不敬公主聖上、欺君罔上的罪名,直接斬首了,剩下的人,則是男的流放千裏,女的沒為官婢。”


    “而婉瑩卻是被皇帝,直接賞給了長寧公主,隨她處置。而長寧~”


    說到此處,崔盈盈像是想起了,什麽可怕的事情般,眼角淚珠滾落,遲遲說不出話。


    長寧的狠,喻淑言是知道的,她眸中冷意涔涔:


    “她做了什麽?”


    崔盈盈擦掉不斷滾落的淚珠,深深唿出一口氣,才接著道:


    “她~她讓~讓她幾個宦官,活活地將婉瑩,給淩虐致死了。而且,還把婉瑩衣不蔽體、青紫交加的屍體,直接扔在了大街上,讓眾人圍觀。”


    “長寧,真是該殺!”


    喻淑言的口中,冷冷溢出幾個字。


    崔盈盈和烏曼婷,都是一驚。


    尤其是烏曼婷,本來就因為崔盈盈的話,對長寧公主充滿恐懼。


    此時,見喻淑言居然直愣愣地,說出這麽的話,一隻手直接扯住了,喻淑言的手臂,眼底滿是恐懼地,對著她輕輕搖頭:


    “淑言,慎言!”


    崔盈盈臉上滿是苦澀:


    “是啊,慎言。當時,我親眼看到,婉瑩那淒慘的模樣,我傷心欲絕,本能地就想要去告狀。可是,我的父親給我說的,也是這兩個字——慎言。”


    烏曼婷皺眉:


    “難道,她如此做,就不怕引起眾怒,百官難道不會彈劾嗎?”


    崔盈盈嘲諷地笑了:


    “皇帝與長寧一奶同胞,他對長寧的偏愛,不是一般的。他不僅一直護著長寧,更是將‘影衛’都交給她統轄。這些年,長寧不知道通過‘影衛’,構陷了多少冤案,害死了多少官員了。大家對她,是敢怒而不敢言呐。”


    “也不是沒有官員,彈劾過她。可是,她還不是一直好好的,反而是那些彈劾的人,一個個下場淒慘。久而久之,再沒人敢和她對著幹了。”


    喻淑言眸色沉沉,而她的心,卻是比眼神更沉重。


    因為,她忽然發現:


    要弄死長寧,她需要麵對的,卻先是國之主宰——皇帝呢!


    真是,道阻且長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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