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藥少年名為天寶。出生時沒任何異狀,接生婆臍帶之血潑到院子暗處,誰知道那裏是上品蠱蟲,不吃血肉昆蟲,隻吃各種珍稀藥材,名為“血葫蘆”的飛天蜈蚣的老窩,本來沉睡的飛天蜈蚣吸收血液醒來後,爬到吊腳樓想要認主,結果天寶阿媽大出血已是命在旦夕,這血葫蘆也是有些開智,咬了這采藥少年,使得這少年後來成為寨子裏的奇人。


    無論別人收成如何,他都是滿載而歸,不是沒有人跟隨,想要學這少年技藝,可這東西怎麽複製,後來有人見財起意,深山老林的,無人之處多著去了,殺了一丟,野狼老豹,蛇蟲鼠蟻,一個月不到就拚不到一個完整屍骸。結果呢,少年安安無恙走出來,還給家裏阿婆幾千塊家用,丟了漢子的婆娘嚎啕大哭,公安也來過,但這深山老林的,怎麽尋得到,成了失蹤人士記錄在案。


    不過少年也不是亂殺無辜,那些懶漢山霸,強擄吃喝,寨子裏人早就苦不堪言,變相的,等於做了一件好事。


    “尋蟲時間為一天,現在開始定蟲。”煌掏出一個銅板,劉小強打斷道:“沒必要,我做長輩的怎麽都要謙讓一下,你選吧,我接下就是。”


    “蟬。”天寶沒推辭,開口說道。這是昨日眾人群策群力,琢磨出避其鋒芒,揚我長處的辦法。


    第一場就這麽愉快的決定了。


    可眾人看著劉小強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怎麽就覺得這場必敗?


    蟬是什麽東西,俗稱知了,在地下生長六年,漆黑不見五指之處以微生物、樹根汁液為食,六年期滿,根據土壤變化選擇是否打洞鑽出地麵,繼而爬到樹上,脫殼。生出翅膀,以樹汁為食,鳴叫吸引配偶,夏末秋至十月天。交尾產下蟲卵,精華盡喪,蹬腿死去。


    如果氣候不適,蟬兒會繼續在黑暗中等待,等待合適的時機享受僅僅半年不到的陽光雨露,清風樹汁。


    這才有了十六年蟬可為蠱之說。


    這個時節,真是蟬鑽地表,上樹脫殼,為未來子孫努力奮鬥的時候。


    這種小生物種類也是不少的。


    有的宛如綠頭蒼蠅色澤,體型隻有指甲殼大小。


    也有全身漆黑。大拇指長短。


    更多的,根據氣候,水土,風向變化,蟬的體型也有不同。


    更他媽要命的。蟬這種東西沒什麽攻擊性,雖然也會因為兩男爭女而唧唧叫著一番打鬥,但那都不會傷筋動骨,沒辦法啊,誰叫他們除了黏人的爪子以外沒任何攻擊新武器,難不成你指望蟬用那長長貼在腹部的口器像蚊子一樣刺人?


    蛇有蛇路,鼠有鼠道。


    劉小強巍然不動。自然有自己的辦法。


    不過相對於飄然而去,尋找蟬類的劉小強,場內剩下的眾人紛紛給天寶打氣。


    “沒事的,相信姐,姐是什麽人,絕對給你找一牛筆夏蟬。”


    “對。雖然說不能用魂力,控蟲之法,但你大爺我走的路子和蠱巫不同,可以用秘法來刺激這夏蟬。”


    “嗯,還有你大哥我的防禦之術。用來訓練一直夏蟬雖然大材小用,不過豁出去了,非得讓那小子知道馬王爺有幾隻眼。”


    “哎,我怎麽覺得你們比我還要惶恐,弱了咱們的氣勢。”天寶看著口沫飛濺眾人,歎息說完,結果引得眾人怒目相對,灰溜溜的丟下一句:“我去找寶貝,你們先歇著,等著看好戲……”


    眾人看著一溜煙消失的小家夥,蹙眉歎息,枯骨老者跑到煌麵前,吐著苦水:“老祖宗,我怎麽覺得這事情這麽不靠譜,我想了一夜,怎麽就想到用這種兒戲手法來決定大巫歸屬。”


    一晚上的交流,實力在前,又有對於往事的了如指掌,如家珍數,煌的身份,眾人自然是信服萬分,他環視眾人,發現眾人也是心中疑惑,歎息一聲,指著彪形大漢,道:“你去打?”


    這貨退了一步,風騷的搖頭舞出現。


    又一點花哨妹子:“你上?”


    最後撇了一眼枯骨老者,指了指自己,“我自己來?現在這身板,不是找死嗎。”


    “那也不至於……”枯骨老者還是不死心,心道昨天試了,純粹找虐。


    “你認為他情願?”這個他自然是指劉小強了,大巫煌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你們這群家夥稍微有點兒成就,我至於舔著個臉皮,把別人誑到這裏,還忍氣吞聲,陪著笑臉說,來吧來吧,大巫之位是你的。”


    “這隻是給大家一個台階下,難道你們情願一輩子都在這窮山惡水。”煌長歎,惹得眾人眼裏精光四射,“你們記得,出去後,跟隨小強,虔誠些,鞍前馬後的,自然能學到一些東西,到時結婚生子,開枝散葉,記得留下一脈,迴到此處,不能忘本。”


    說完,這細竹竿身帶蕭瑟,緩緩離開,隻有聲音餘在。


    “滄海桑田啊!山外日新月異,都在進步,蠱巫一門不能固步自封,與時俱進才是王道,你們麽忘了本心,麽往血脈傳承,麽忘,麽忘!”


    “老祖宗這意思,是要遣散?”彪形大漢撓著腦袋,一頭霧水,還是枯骨老者歎息,道:“老人家意思是蠱巫一脈跟隨劉小強,他在那,蠱巫就在那,固守一處,隻是自掘城牆,最終隻是一缽黃土。”


    “真要出去?”這彪形大漢來神了,搓著個手,那激動的,“我是不是應該把我那法門不拿出來,這樣大巫就穩贏?”


    這貨對劉小強的稱唿都變了。


    “啪……”


    就聽見一聲,是那個嬌嫩少女,怒聲道:“雖然我們弱小,但我們也有尊嚴,老祖宗說了,拿出全部實力,怎麽可以這樣放水。”


    彪形大漢還在諾諾說“放不放都是一樣”,看到那纖細小手又揚了起來,頓時做鼠竄,“我去找天寶,先把秘法告訴他先。”


    剩餘眾人有了煌的話兒,互相環視,心頭石頭落地,有了同一個想法,全力施為。


    枯骨老者眼露厲色:“我們在這苦守多年,就這麽讓他摘桃子,怎麽可能,一定捍衛蠱巫尊嚴。”


    眾人聽著互相打氣,連連點頭,豪氣頓生,反正光腳不怕穿鞋的,無非就是幹,拚了!


    人這種生物,*可以臣服,但心頭的歸屬,難上加難。現在,有了煌在前鋪路,眾人生出臣服之心,就看劉小強是陰溝裏翻船,又或者真正收複眾人了。


    男人和女人,同床共枕十幾載,或許都不會知道對方同床異夢,在外麵有人,這就是智慧生靈個體的性格多樣性決定的。昆蟲沒有那麽複雜的情緒和世界觀,它們的生命過程簡單的令人發指,就是活著,基因傳承!所以它們的情感也很容易獲得。


    劉小強一路閑逛,沒走五公裏,在惹人煩躁的蟬叫聲中找到了一隻看相不錯的普通黑蟬,大拇指粗細,叫的無比歡快。他魂力溝通,這小生靈毫不遲疑的飛到他掌心,那鳴叫聲,仿佛在獻藝,刺耳不已。


    劉小強魂力愛撫,如同對著情人,蟬鳴逐漸減弱,慢慢沒了聲息。


    被魂力包裹的溫柔的感覺竟然讓夏蟬無比舒適,甚至忘了本能血脈中自己的目的,就想永遠呆在劉小強掌心。


    有了魂力引導夏蟬基因的安寧,夏蟬聽從劉小強召喚,閃動晶瑩翅膀,飛到他頭發從中,竟然是把他頭發當成自己的窩了。


    然後劉小強迴到望江邊的吊腳樓,吃了些瓜果時蔬,開始睡午覺。


    誰說這貨風光萬丈,從來不累。


    隻是習慣性把所有問題放在心中,獨立承擔而已。就像今天沒見麵之前,這貨心裏還想著對方要鬧出什麽幺蛾子。


    現在倒沒什麽顧慮了。


    控蟲之術的本質:人有情,萬物有情,蠱物願意為人驅使,除了對病下藥,投其所好,還有教調鞭策,更要喂食自身血肉,使得蠱物對人有了依賴感,再像馴獸師一樣訓練,最後得以如臂使喚,驅之殺敵。


    那些種蠱的低級法門,都是一次性的,就是讓蠱蟲本身在人體內腐爛,繼而產生各種病變,不能迴收利用,根本不值得一說。


    劉小強最開始接觸控蟲之道,根本就沒想過這些,就是為了某些目的,催生蠱蟲來完成,但隨著對於蠱巫之道的認識加深,懂得許多道理,這些道理是從這些小蟲子身上得到的,卻可以用在和人交往中。


    某種程度上,劉小強認為蟲性就是人性,因為趨吉避兇,強者為尊,爾虞我詐,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這些他在深山老林看到不知道多少,都可以用在人身。


    唯一於叢林法則不同的,就是道義。


    蟲不會管你大官大富,講究的是利我主義,但人不同,人心中有道義,正確錯誤與否,知恩圖報,這是人脫離動物範疇,成為萬物之尊的根本。


    作為超越煌的他而言,怎麽可能感覺不到煌的魂力逐漸消退,這種消退再怎麽補給都沒用的,其一是其神魂本來是殘缺不全,自己拔苗助長才有了這麽一個完整七情六欲的煌;其二是一路上煌沒有想過休養生息,盡可能的多活些時日,而是一路風塵,見縫插針灌輸理念,補他所缺。


    劉小強得這大巫之位,為的是還煌一個心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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