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霆沉默了一會,還是道,“我在這陪你,你不用有什麽壓力,我是孩子的爸爸,我應該陪著你。”他抬手擦了擦她額角的汗,“我幫不了你什麽,我隻能在這陪你。”


    慕晚檸閉上眼睛,這會也沒力氣跟他爭執這些。


    雲霆重新握住她的手,這一次她也沒有再抽迴去,而是用力地握住他的手。


    “三指,上止疼泵吧。”醫生說了句,讓慕晚檸側過身,打了無痛針。


    雲霆擰眉看著粗粗的針頭紮進她的腰椎,眉頭瞬間擰起來,就連自己的腰上都傳來一陣刺痛。


    止疼泵打開之後,藥效發揮出來,慕晚檸的臉色好了一些。


    “慕小姐,止疼之後,你可能會不會用力,但你不要緊張,按照我說的來。”醫生開口道。


    “我明白。”慕晚檸應了一聲,她也在婦產科輪崗過,知道該怎麽配合。


    好在相對來說,她的生產過程倒是快,兩個小時就結束了。


    她也見過開三指之後折騰了十幾個小時都沒能生下孩子,最後轉成剖腹產的。


    雖然遊輪上有醫生,但是這裏的環境如果剖腹產,顯然是有點勉強的。


    聽到孩子的哭聲,慕晚檸終於鬆了一口氣,眼前也開始有些眩暈。


    醫生把孩子抱過來,“恭喜雲少,喜得貴子。”


    慕晚檸側過頭,勉強地看了一眼醫生懷裏的孩子,就失去了意識。


    雲霆也來不及看孩子,“你先看她,怎麽暈過去了?”


    “是太累了,睡一會就好了。”醫生把孩子放在慕晚檸的旁邊,“還要再觀察一個小時看看出血的情況,如果沒什麽問題,就可以迴房間休息了,現在可以讓孩子跟媽媽多接觸一會。”


    雲霆臉色這才好了些,抬手又擦了擦她臉上的汗,目光才落在孩子的身上。


    剛剛孩子哭過,但這會已經不哭了,也閉上了眼睛像是在休息,一大一小的兩張臉,雲霆隻覺得莫名的相似,這孩子還挺像她的。


    他抬起手,小心翼翼地碰觸了一下孩子的臉頰,嫩嫩的皮膚讓他不敢用力。


    他看著他們兩個,心口瞬間被塞得滿滿的,這一會對他來說,已經是人生最滿足的時刻,他真的希望時間永遠停在這裏。


    他低下頭,想要去親孩子的臉頰。


    “呃,雲總。”醫生出聲製止,“最好現在不要親寶寶,新生兒的免疫力比較低,容易感染細菌,為了安全著想,最好過兩三個月。”


    雲霆的動作停下來,微微側了下頭,唇落在慕晚檸的臉上。


    隻是淺淺的親了下,準備抬頭的時候,就莫名地紅了眼眶,因為他知道,這片刻的開心和滿足,其實都不應該屬於他。


    他直起身,深吸了一口氣,又輕輕地摸了摸她的臉頰,目光中帶著幾絲貪戀。


    本以為還能安安靜靜的陪她和孩子一會,可外麵卻傳來嘈雜聲。


    有護士進來傳達,“雲大少過來了。”


    醫生的臉色微微有些尷尬,下意識地看向雲霆。


    雲霆依舊盯著慕晚檸的臉,半響才道,“讓他進來吧。”


    雲深很快就換好了衣服進來,臉上也帶著幾絲怒意,“你怎麽不通知我?”


    雲霆沒有迴答他的話,慢慢地往後退了幾步,然後轉身往外走。


    走到門口,他還是沒忍住,再迴頭的時候,便見雲深已經走到產床邊,低頭緊張地查看慕晚檸的情況,又向醫生詢問。


    他的目光再次掃了一眼孩子,最後落在慕晚檸的臉上,輕輕擰了下眉,推門走了出去。


    脫下無菌服扔在備產室,出了門,便見到季琛靠在欄杆邊吸煙。


    他看了他一眼,“你就站在門口吸煙,嗆到慕晚檸和孩子怎麽辦?”


    季琛一臉無語地看著他,但還是做了讓步,把煙掐滅,“生了?”


    雲霆點點頭。


    “看看長什麽樣。”季琛見他還是滿臉緊張的樣子,忍不住逗他,“瞧你這一臉是什麽表情,不會長得像我吧?”


    “你也不照鏡子看看自己。”雲霆擰了擰眉,臉上又閃過一抹遺憾,“忘了拍張照片,不過長得像她。”


    “女孩?”季琛又問,“女孩好,小棉襖。”


    “兒子。”雲霆迴道。


    “嘖。”季琛臉上露出一抹惋惜,“漏風的皮夾克。”不過他還是很快抬手攬住他肩膀,“不管怎麽說,恭喜你做爸爸,走吧,這裏也不需要你了,我陪你去喝兩杯慶祝一下。”


    雲霆轉頭看了看已經關上的門,沒再說話,跟著他往前走。


    “你哥隻拍下了那枚粉鑽,估計是打算結婚用的。”季琛一邊走一邊道,“看你的樣子,以前大概也沒聊過孩子的歸屬,他們結婚了,你哥真的能對你的孩子好麽?不會每次看到孩子就想起什麽,然後介意?”


    “孩子小,當然跟著媽媽。”雲霆低下頭,頓了頓又道,“看他們吧,他們要留下孩子就留,不留我就養。”


    “都不爭取一下?”季琛擰了擰眉。


    雲霆沉默了一會,搖了搖頭,“她開心就好。”


    “哎。”季琛歎了口氣,也沒再說什麽。


    *


    慕晚檸的身體沒什麽狀況,觀察了一個多小時後,就被送迴了房間,孩子也在她身邊躺著,她勉強地醒來,精神還沒迴複,見到“雲霆”坐在她旁邊,便低聲問,“拍賣會還沒結束麽?你哥還沒迴來麽?”


    “雲霆”輕輕點點頭,低沉著嗓子,“快了,我已經讓人通知他了,你先睡吧。”


    慕晚檸又看了看孩子,這孩子跟她預期的長相不太一樣,看著眉眼,倒是跟她相似的地方比較多。


    隻不過不管他長得像她,還是像他,這會都有血濃於水的親情牽絆。


    她終於體會了當母親的滋味,也更感覺慕嵐的不易。


    這一會,她自己倒是突然有點想媽媽了,甚至想要早點迴去,早點見到慕嵐。


    她抿了抿唇,乏力的感覺不允許她想太多,便再次沉沉地閉上眼睛。


    雲深坐在床邊,看著慕晚檸,眼底閃過一抹涼意,目光也慢慢地移到孩子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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