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車,雲霆就給韓霖打了電話,跟他說了滿月宴的事。


    韓霖頓時一個頭十個大,雲深忌日的事才剛剛過去,幸好有慕晚檸幫忙,這次又搞了個滿月宴,他真是毫無頭緒。


    想了想,他硬著頭皮建議道,“雲總,你上次說招的那個偏生活些的助理,張楠,她已經有個兩歲的兒子了,對滿月宴這種事會不會更在行一些?要不然這件事交給她去辦,我給把關?”


    “可以。”雲霆想也沒想就直接答應了下來,他根本不在乎這件事誰去辦,反正不是他去辦,也少來煩他就行了,又不是他兒子的滿月宴。


    想到這,雲霆不由也轉頭看了一眼慕晚檸,等她從實驗室出來,或者他們也可以開始考慮這個問題。


    從雲家老宅迴盛世雅園,路過金城醫院,剛從醫院門口開過去的時候,傅雲崢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他的聲音都帶著幾絲顫抖,“雲總,我答應你進實驗室一段時間,但副院長的職位暫時不是保留麽?為什麽突然撤掉了?”


    雲霆皺起眉頭,這件事,是雲承毅剛剛跟他打過招唿,他也沒想到他這麽快就安排而且已經通知到傅雲崢那了。


    不過傅雲崢也不是冒失的人,況且之前他也給過承諾,說將來會安排他迴萊北市,就算是接到這個消息,他應該也不會直接打電話質問。


    “怎麽了?”他看著車子前麵開口問道。


    傅雲崢的聲音突然拔高,幾乎是吼道,“我女朋友出車禍了!現在神經外科就一個值班醫生,還正在手術,我給神經外科的主任打電話叫他來幫個忙,他說神經外科有自己的工作安排,如果臨時變動,要新的副院長給他指示!”


    “章小姐出車禍了?”慕晚檸擰起眉,“我們就在醫院附近,先過去看看,你別急。”


    她說著轉頭看向雲霆,雲霆隻好在路口調頭,往迴開。


    傅雲崢沒再說話,直接掛斷了電話。


    雲霆的臉色也不太好看,踩了踩油門,很快就到了醫院。


    問清了章梨的手術室,慕晚檸和雲霆就趕緊趕過去,手術室的護士長說,聽說今天晚上神經外科團建,就留了一個值班醫生帶著幾個住院醫師,他們已經在聯係醫生,但是基本上醫生或多或少都喝了酒,就算趕過來,也不可能進手術室。


    值班的醫生是蘇汐,這會正在另外一台手術上,手術大概還有十分鍾就結束了。


    “我去消毒換衣服,我來手術。”慕晚檸說著就要往手術室走。


    “不行。”護士長攔住她,猶豫了下才道,“慕醫生,你雖然還是金城醫院編製,但是已經不在神經外科,這不符合規定吧?”


    “有什麽不符合的?”雲霆擰起眉,“誰覺得不符合讓他來找我。”


    當初慕晚檸受傷,就是傅雲崢努力搶救的,他們這會不可能眼睜睜地看著章梨躺在手術室裏卻沒有醫生。


    護士長看了看雲霆,也不敢再攔,微微側開了身。


    慕晚檸迅速走進準備間,換了衣服,洗手的時候,右手刷完了左手,等用左手刷右手的時候,一用力,刷子卻從手裏滑落了下去。


    她微怔了一下,因為這段時間,左手逐漸恢複,在實驗室裏,左手大部分時候用的也不多,再加上今天著急,她幾乎都忘了自己受過傷的事了。


    她抿了抿唇,撿起刷子,吸了一口氣,繼續洗手。


    *


    雲霆等在手術室門口,手術門上的紅燈亮起來的時候,傅雲崢也到了。


    他看了看手術室的門,才問,“誰在裏麵手術?”


    “慕晚檸。”雲霆轉頭看著臉色發白的他,“怎麽會突然出車禍?你們不是一起下班離開的麽?”


    他來接慕晚檸的時候,看到了傅雲崢和章梨一起離開。


    傅雲崢沒有迴答他的話,隻是輕輕搖了搖頭,“不行,慕醫生現在不行,她的左手還沒有完全康複,會影響她手術的。”


    “那你自己來?”雲霆看著他。


    傅雲崢這下頭搖得更加厲害,他不隻是聲音顫抖,身體也在顫抖,這會讓他去拿手術刀,他也不可能拿得起來,他咽了一口口水,“你叫其他的醫生來。”


    “手術已經開始了。”雲霆提醒他,“其他的醫生趕來也需要時間。”他說著看了一眼旁邊的護士長,“今天神經外科聚餐,不少人喝了酒,你更相信喝了酒的人?”


    傅雲崢抿了抿唇,邁步往手術觀摩室走。


    雲霆輕輕皺了下眉,跟了上去。


    他們站在觀摩室巨大的落地玻璃前的時候,剛剛打開顱骨。


    傅雲崢按下通話按鈕,盡可能地放緩了自己的聲音,“慕醫生,你確認可以麽?或者要不要叫周庭嶼過來?”


    周庭嶼雖然不是一線的醫生,但是這段時間,他們也見過周庭嶼做過幾次手術了,顯然醫術要比他們兩個都好一些。


    不知道章梨是不是也聽見了傅雲崢的聲音,旁邊檢測心跳的儀器上,出現了幾絲波動。


    慕晚檸轉頭看了看儀器屏幕,垂下眼,目光從自己的左手上掃過,隔了會才道,“我盡力。”


    “我不要盡力!我要萬無一失!”傅雲崢喊道。


    慕晚抬起頭,沒看傅雲崢,而是看向雲霆。


    雲霆上前一步,拉住傅雲崢的胳膊。


    傅雲崢狠狠地捶了一下台麵。


    “你現在這樣,隻會讓她分心。”雲霆看著他沉聲道。


    傅雲崢低下頭,沉默了一會,才重新開口,“慕醫生,拜托你了。”


    慕晚檸收迴目光,繼續手術。


    傅雲崢沒再說話,而是開始緊緊地盯著旁邊屏幕上放大的手術細節圖。


    雲霆畢竟不是一聲,這種太細節的畫麵,對他來說多少還是不太好接受,於是轉身靠在台子上,背對著手術室。


    他輕輕地歎了一口氣,垂下眼,目光落在傅雲崢的手上,他的手還在輕輕地顫抖。


    平時相處起來,傅雲崢也算是沉穩的性子,可這會卻已經慌亂成這個樣子。


    當初他出車禍的時候,慕晚檸倒是冷靜。


    這個念頭冒出來,雲霆的臉色突然一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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