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長來到人群的外圍,大喝一聲:“全部給我讓開,咱們有新來的客人了!”


    眾村民原本是安靜的,安靜得有些木然,甚至形同樹雕,即使有人走到向後,也沒人迴頭看。


    村長的大喝,如同一聲驚雷,使得所有的村民都是一頓,繼而,前麵的村民轉過頭來,同時,還露出了整齊劃一的笑臉,立刻就如海水般分開一條路來。


    這一幕,張語還沒有什麽,天機道人的心頭卻是咯噔一聲,那種有陷阱的感覺更加強烈地湧上心頭。


    不過,他看到前麵的張語無動於衷,甚至沒有絲毫的遲疑,便領著青梅和哮天,沿著村民讓開的路走了進去,心中驚歎,真不知是年少無知,還是初生牛犢不怕虎,難道他都看不出來,這個村子,從頭到尾都不正常嗎?


    當然,他也頗有自信,這些村民,數量雖多,氣息卻不強大,雖然感覺氣息中有絲縷的兇暴煞氣,憑著他的手段,完全可以應付得過來。


    “道長,我們也走嗎?”張師爺越發感覺到事情的詭異,那些村民的笑臉,在他眼裏,比哭還難看,笑得他全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他愈發不敢離開天機道人半步,恨不得都貼在天機的背上。


    “無妨!”天機道人冷笑一聲,道:“一會兒,師爺就呆在我身後。這個小子,我們睜大眼晴看著他如何死法!”


    “是的!有道長這話我就放心了!”張師爺緊緊地依在天機身後,眼神現出一抹狠戾,道:“就憑這小子,特別是那小丫頭對道長的無禮,再對他們施予援手的話,就顯得我們太過於多管閑事了。”


    天機道人和張師爺也快走兩步,緊跟上張語的腳步,進入到曬穀場的中心,周圍都是團團圍定的村民,悉數露出一張形狀相似的笑臉。


    奇怪的是,這些村民,雖然露出笑臉,目光灼灼地盯著他們,卻沒一個人發出聲音來,連笑都是沒聲音的,似乎這就是一種儀式。


    最中心的位置,五堆柴火熊熊燃燒,每堆柴火的兩側,都豎起一個架子,顯然是為了能夠將蟲子支起來烤。


    張語等人看到架子之時,都有些愕然,這架子有點大,烤全羊都綽綽有餘,什麽蟲子是需要搞這樣的架子才能撐起來烤的?


    村長不理會張語等人的神色,手一揚,有數名村民抬著四張太師椅過來,放在張語等人身後,道:“各位客人請上座,大蟲子很快就抬上來,會先給客人們嚐鮮!”


    村長說這話之時,嘴角都掛著口水了,趕緊地用手抹了一把。


    張語眉頭微皺,道:“吳大人及縣衙的一眾官差呢?他們不是在這裏嗎?”


    村長頭也不抬,謙卑的彎腰,道:“客人稍等!他們很快就會到來!客人先坐下!”


    青梅看向張語,張語點頭,便同青梅走到相鄰的太師椅前,也懶得同天機道人和張師爺打招唿了,反正,這兩人看他都是一副想看你怎麽死的眼神,那就沒什麽好說的。


    張語向來討厭跟輕視自己的人打交道,這是一種自輕自賤的行為,既然這兩人對自己抱有某種程度上的惡意,那就不需要再浪費一滴口水去搭話。


    而且,自己可是閻王,他麽的兩個凡人,也敢在自己麵前瞪鼻子上臉?


    他同青梅坐下後,哮天就貼著青梅的太師椅蹲著,狗眼兇芒暴閃,不住地掃視著周圍的村民,狗舌頭探了出來,舔舐著嘴角,不時還從喉嚨裏發出一聲低哮。


    青梅伸出小手,輕拍著哮天的腦袋,道:“哮天,知道你想吃蟲子,但是,沒有小霞的命令,你敢亂吃東西,我就敢亂打你!”


    哮天一聽,心中腹誹一句這兩個狗男女,就會欺負人家,果然,還是安靜了一些。


    “村長!我自己能煮點東西嗎?”


    張語眼看著村長有轉頭離去的意思,趕緊地開口,道:“一會兒吃烤蟲子的話,我是容易上火的,烤的東西,一吃喉嚨就會痛。我先煮點清湯來,準備著潤喉。”


    咦?


    還真是廚子啊?


    天機道人無語了,這都什麽環境啊,還要準備煮潤喉湯,難不成,真的要吃烤蟲子不成?


    他沒有當場發作,主要是想看看青州的縣令及官差,究竟在哪裏而已!


    張師爺則直接是鄙夷地看著張語,就好像在看一個傻子。


    村長也是一愣,繼而笑容燦爛,道:“可以!客人請隨意!要煮什麽都沒問題!需要鍋的話,我還可以幫忙!”


    “不用!”張語坐在太師椅上,因為背後的大鍋頂住,隻是坐了半邊屁股,既然得到允許,他便站了起來,將背上的大鍋解下來,道:“所有的東西,我都帶好了。村長能不能催促一下,讓吳大人快些出來,我有急事要找他!”


    “不急!不急!投胎是不用急的,呃,不對!烤蟲子是急不得的!”村長風林海似乎覺察到自己說錯了什麽,思考了片刻,方才笑道:“客人,你看我,都語無倫次了。我的意思是,吳大人他們,很快就會來了!”


    “好!村長沒事的話,可以去忙了!”張語向村長點頭,道:“我這就邊煮點湯水,邊等他們吧。”


    “好!那我就先去忙了!”村長拱手轉身,又對著安坐於太師椅中的天機道人和張師爺彎腰拱手,方才匆匆地離去。


    張語在他離去之時,掃了他的背影一眼,眉頭微皺一下,方才轉頭道:“青梅,來幫忙!”


    青梅應了一聲,張語已經從手鐲中拿出了一個小土灶,盤子碗筷等物,還提出一木桶的水,一塊案板,一些柴火,案板上是一塊羊肉。


    另外一個小籃子中,放著兩條大的白蘿卜,再有一小盤子中,有一些花椒,其它的油鹽等物,是一樣都不少。


    青梅過來,便將大鍋放到灶上,將幹柴放到灶內,手指輕輕一彈,一點綠光落到柴火中,便騰起一團火光,幹柴竟是燒著了。


    如果張語變戲法一樣,拿出一連串的廚房用品,讓張師爺意外的話,那青梅的點火方式,更是讓他呆住了。


    如此看來,這兩個人,似乎,可能,還是有些本事的,搞不好,真的會些術法。


    天機道人也是眉頭微皺,儲物法器是極其難得的,這小子竟然會有,而且,竟然發現不了,他身上哪個東西是儲物法器?


    腰間的布袋,毫無靈光!


    手上的黑鐲,除了黑些,他也看不到靈光!


    他的注意力在張語身上,想要找出哪件才是張語的儲物法器,這對於術者來說,是熾手可熱的寶物,關鍵時刻,張語可以死,但是他身上的儲物法器,可不能浪費了。


    即使,張語不死,也要送他一程,就為了儲物法器!


    至於青梅的點火,那隻是一點小術法,不足為道,就這二人的氣息,就算是懂得術法,也強不到哪去。


    隻是,他目光灼灼地看著張語一件東西一件東西地掏出來,還是看不清楚,他從哪裏將東西掏出來的,這讓他有些抓狂。


    而村民們,此時,已經不再理會張語他們,而是全都聚精會神地看著曬穀場中央熊熊燒著的火堆,不時地還有村民往火堆中添加幹柴。


    張語的速度極快,閻王廚刀飛舞,青梅生起火來燒水,便在旁邊打下手,切成漂亮的薄片的羊肉,被青梅嘩的一聲倒入煮開了水的鍋中。


    然後又是切成小方塊狀的白蘿卜,最後才是加了一點花椒。


    張語最後將鍋蓋蓋緊了,然後悄悄逸出一道陰靈之氣,讓大鍋加大溫度,加壓,快速壓熟,隨意地道:“煮一會兒,我們就有羊肉湯配著烤蟲子吃了,搭配著吃,味道應該會更美!”


    “廚子就是廚子,不知死活,在這種時候,尚且想著喝羊肉湯!”張師爺忍不住嘲笑。


    “你如果再亂說話,我立刻放狗咬你!”


    青梅忍不住嬌喝了一聲,道:“哮天,聽清楚,他再開口說話,立刻咬他!”


    哮天一愣,眼中露出哀怨之色,小師母啊,難道師父沒有告訴過你,哥不是狗嗎?


    你不要總是把哥看成是狗好不好嘛?


    張師爺想開口威脅兩句,卻看到果真蹲著看向他的哮天,一個哆嗦,立刻住了嘴。


    突然,人群又分開兩條路,數個村民,抬著用竹竿串起來的蟲子,走了進來。


    張語等人看清楚蟲子的模樣之時,頓時一陣陰冷的寒意將他們包裹住,臉色都陰沉起來。


    因為那蟲子,有手有腳,竟是被剝得幹幹淨淨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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