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手閻王啊,張語的身體都微微顫抖起來,《聊齋誌異》關於燕赤霞,記載得語焉不詳,他竟是地府的閻王。


    這主角光環,簡直要亮瞎人眼睛了,現在燕赤霞就是我,我是閻王啊!


    張語異常震撼,嘴巴都合不攏了。


    如果單純隻是會煮陰陽通吃的菜,賺幾台蘭博基尼,就很容易了,而身份,似乎還不會太高,即使迴到現代,在博科地產董事長的麵前,還是遜色不少。


    是閻王的話,那就另當別論了,任何人,在他麵前,都隻能仰視,哼一聲就能讓人跪地求饒。


    太有前途了,這趟穿越,好好幹,爭取早日擁有穿梭時間的能力,迴到現代去,享受人生巔峰的樂趣,想著都激動得發抖。


    “燕赤霞,發什麽呆啊,到了!”吳斌發現張語有些走神,拉了他一把,道:“走!我們到公堂上去,將施展風給提上來,看我如何懲治他!”


    一聽到要懲治施展風,張語便迴過神來,暫時不打開神秘大禮包,因為這時候打開了,也沒有時間去看,現在最想看的,倒是這個親眼看到妻子自殺,還上前幫上一把的男人,究竟長得啥模樣。


    進入縣衙,捕快們迅速排好隊,擺出陣勢來,張語入職時間最短,所以應該排在左側最末位,沒想到吳斌給他重新安排了位置,就站在吳斌的官案邊上。


    此舉,讓原本應站在官案邊的捕頭塗蠻,眼中閃過一抹怒意,不過,因是吳斌安排,他不敢有異言,乖乖地退下一位。


    “帶上來!”


    吳斌驚堂木一拍,朱旦和另一個捕快,便帶著一個約二十五歲的男子進來,往堂下一推,男子向前一個踉蹌,跪倒在地。


    施展風一襲白袍,抬起頭來,麵白額闊,長得倒是人模狗樣,見堂上縣令怒目而視,趕緊的跪端正了,納頭便拜,道:“施展風拜見吳大人。吳大人,一月未見,更見得風度翩翩,俊逸出塵了。”


    張語無語,這家夥果真是商人,奸滑無比,阿諛奉承,竟然還能攀起交情來了?


    果然,原本一臉怒意的吳斌,眼神中多了一絲疑惑,道:“咱們,之前,見過?”


    施展風滿臉堆笑,道:“吳大人,城北張員外,即將成為小人的老丈人。上月他老人家大壽,吳大人還賞臉到場祝壽。那時,小人有幸,同吳大人碰過杯。吳大人貴人事忙,自然不記得了!”


    “噢!”吳斌思考片刻,道:“張員外之子張浩兄,在京城做了三品翰林,聽說又要升官了。往日在京城謀官之時,也得到過他的照顧,張員外相當我的父輩。上月,確實是到場給張員外祝壽。”


    “對!小人正是那時得見大人之風采,何其幸運!小人已定下月吉時,迎娶張小姐。”施展風鬆了一口氣,剛被押上來,吳斌還像個怒目金剛,當真嚇了他一跳,現在這關係一說開,量他一個小知縣,又受到過準大舅子的照顧,想來是不可能為難自己了,便道:“咱們從此也相當於一家人了!到時候,必定奉上請柬,恭迎吳大人大駕光臨。”


    “好說!好說!”吳斌點頭,道:“張浩兄之妹出閣,我豈能不到場慶賀。”


    這施展風果然要迎娶有錢有勢人家的女兒,範美姻所言不假,隻是,這兩人越說越近乎,越說,似乎,兩人真的成一家人了,大大不妙啊,張語趕緊地咳嗽兩聲,可惜,似乎沒引起吳斌的注意。


    “吳大人,小人客棧之事,純屬意外。湊巧兩個不想活的客人,到小人客棧來自縊。這件事情,小人也覺得很冤枉。”


    施展風見話都談到這裏了,正事要提了,昨天在牢裏過了一夜,跳蚤爬了一身,蟑螂老鼠齊飛,實在一刻也不想呆下去,今日被提上堂來,想必為解決此事無疑,已經談好感情,下一步便水到渠成,輕鬆解決事情了。


    於是,他大度的一笑,道:“小人也不追究自縊身死者家屬的責任,不需要他們的賠償,隻求他們將屍體領迴安葬之後,不要到處說死於小人的客棧即可。不知大人,能否從中調停?過後,小人必定給大人奉上大禮,小人之老丈人,必定也會感戴大人之情。”


    “這件事,好說!”


    張語聞言,看向吳斌的神色就不好了,看來古代是人情社會,真心沒錯,隻怕吳斌要徇私了,那要整治這個人渣,難度真心的就高了不少,真是看錯了這位吳縣令。


    就在張語神色陰鬱之時,吳斌卻是隨口提了一句,道:“範美姻,你認識吧?”


    施展風對吳斌突然提這個問題,有些錯愕,不過,馬上就恭敬地迴答道:“是小人之亡妻!”


    “是你亡妻就對了!”吳斌突然一拍驚堂木,低喝一聲,道:“來人!先打二十大板!”


    咦?


    什麽情況?


    “大人,這??????”


    施展風一臉懵逼,便被兩個如狼似虎的捕快從後按倒,身後有一個捕快舉起殺威棒,不由分說就砸了下去。


    打屁股對古代的捕快來說,是專業的,不顧他的掙紮,更不顧他的慘叫,啪啪啪響,棒棒到肉,三兩下就打完了二十大板。


    施展風一臉痛苦又依然懵逼的神色,屁股火辣辣地疼,嘴中呻吟不斷,一時爬不起來,隻好就這樣趴著,很是無辜地仰頭看堂上吳斌。


    這一幕,張語也倍覺錯愕,劇情反轉太快,就算是張語也有些暈頭轉向,哪有剛剛才談到都是一家人,然後就將人按倒在地打屁股的?


    “知道為何打你嗎?”吳斌看起來眼神冰冷了幾分,道:“就因為你是範美姻的夫君!”


    “大人,小人之妻叫範美姻,已亡故一載,並不影響小人迎娶張小姐。”施展風愈加糊塗,道:“這一點,大人派人到外麵一打聽,便知道。為何在下是範美姻的夫君,就要挨打,還請大人明示。哎喲!”


    “呃??????”吳斌看了張語一眼,隨即冷冷地掃向堂下的施展風,道:“範美姻一年前,是否自縊而死?”


    “大人如何得知她是自縊而死?”


    施展風愕然地看向堂上眉眼冷峻的吳斌,他如何得知範美姻是自縊死的,當時,對外界隻說是意外摔跤,碰到牆壁而亡,除了家裏重要的人,無人知道事實的真相。


    “啪!”


    吳斌再次一拍驚堂木,大喝一聲,道:“那就是說,你承認她是自縊而死的羅?承認就行!來啊,再打二十大板!”


    什麽鬼?


    聽到驚堂木響,施展風心中就哆嗦了一下,又聽到吳斌的話,眼前幾乎就是一黑。


    這也要打啊?


    剛剛說好的一家人呢?


    幾個捕快一擁而上,專業人士辦事,就是幹脆利落,又是幾下子的功夫,二十板又打完了。


    這一迴,打得施展風皮開肉綻,痛得他都開始懷疑人生了,再無阿諛奉承談笑風生的圓滑和自信,他算是明白過來了,這位吳大人,一開始就是要打他的,隻是,他真心不知道,何時開罪了這位大神!


    就連張語,對這位吳斌縣令的雷厲果斷,都是不自覺地豎起拇指。


    “大人,小人不明白,為何亡妻是自縊而死,便打我?哎喲!”施展風都快哭了,聲音都微弱了下來,一臉的竇娥樣,悲戚道:“小人之妻是自縊身死又如何?那不過是小人的家事!”


    “家事?你逼著妻子自殺,在她自殺之時,你幫她搬好凳子,甚至綁好白綾!”吳斌說著說著,火氣就上來了,聲音變成暴喝,道:“這點,你承不承認?”


    “啊!”


    施展風聞言如遭雷擊,竟是連如此隱秘的細節都清楚,這些連自家父母都不清楚的,他究竟在哪裏知道這些?


    突然,施展風心頭一震,近年來,鬧鬼事件越演越烈,他開客棧的,常常聽到南來北往的客人,談論他們親身經曆的或者聽到的見鬼之事,難不成,客棧鬧鬼了?


    他進一步推測,客棧兩個客人,都是自縊死的,他們互相之間並不相識,一起自殺的話,巧得有些離奇。


    聽說,吊死鬼害人,最喜歡用吊死的方式,而現在縣令知道了如此關鍵性的內情,這些隻有他,還有死掉的範美姻知道。


    他沒說,那隻有可能是範美姻說的,而縣令見過了範美姻。


    他眼睛都瞪直了,客棧真的鬧鬼了,他的亡妻範美姻,變成鬼迴來找他算帳了!


    “施展風!本官問你,本官所言,是否屬實?”


    吳斌見施展風發呆,便不耐煩,再次暴喝一聲,將施展風的思緒給喚了迴來。


    那個女人,即使變成鬼了,也不難對付,腦袋缺根筋的,為了孩子,隻要虛與委蛇,她必然不會真的傷我,然後找個機會,請來大師一舉將她打個魂飛魄散即可。


    淡定!


    範美姻不可怕,可怕的是上麵這個發神經的縣令,他深吸一口氣,屁股的疼痛又傳來,再來一輪棒擊,搞不好他小命就報銷了,便痛苦地呻吟起來,道:“大人有所不知,範美姻生不出兒子,卻不許小人納妾,整日尋死覓活,後來真的自縊死了,這與小人何幹?大人不可聽信鬼話,鬼話豈能作得準的?何況這是小人的家事!大人,這是小人的家事啊!”


    “還說家事?”


    吳斌和張語齊齊冷哼一聲,張語的動作快一點,徑直跳下來,對著施展風就是一頓披頭蓋臉的拳打腳踢。


    吳斌見張語已經在打了,便又緩緩地坐了下去,饒有趣味地看著施展風在張語的拳頭之下,先是求饒,繼而慘嚎,漸至聲嘶力竭,方才揮手止住張語。


    他麽的作為三觀端正的穿越者,還真是眼睛裏容不得沙子,見到這種貨色,不親自動手打一頓,心裏會一直很是憋悶。


    張語也察覺到施展風已經被打得奄奄一息,吳斌叫停,他隨之停了下來,道:“大人,他已經承認了,如何發落,就請大人定奪吧!”


    “好!”吳斌當場拍板,剛剛如果不是燕赤霞快一步,那衝下去打人的就是他了,他轉而對下麵記錄的師爺道:“師爺,按律,謀殺結發妻子,該當何罪?”


    在下方一張書案上記錄的師爺站起來,遲疑道:“大人,以我朝律法,鬼話不能當成證據,以他目前的口供,證實不了謀殺。隻要不是謀殺,那便是他的家事,他又是一家之主,家事是他說了算。律法,確實不得幹預!”


    “呃??????”


    張語和吳斌齊齊無言,張語是穿越者,燕赤霞雖是這個時代的人,張語卻找不到他有關於律法方麵的記憶,想來燕赤霞也不太了解律法。


    不要說燕赤霞,看吳斌的表情,這貨雖是縣令,隻怕對律法也一知半解,隻是憑著一腔熱血來斷案而已。


    “吳大人,你聽信鬼話,幹預小人的家事,無故打殺良民!”趴於地上已經動彈不得,氣息微弱的施展風,也聽到師爺的話,更是像受到天大的委屈一般,低泣起來,道:“小人渾身是傷,必定延誤下月娶親吉時,瞞不得老丈人。此事,吳大人,最好對張家有一個交待。”


    “威脅我?”吳斌從案上跳了起來,脖子青筋暴突,指著施展風喝道:“我告訴你,別說是張家,張洪兄對我有照顧之情,就算是皇帝來了,黑就是黑,白就是白,我吳斌照打不誤。”


    吳斌順手舉起案上的簽筒,作勢就要向施展風的頭上砸去,把施展風嚇得心頭猛揪,眼前一黑,便暈了過去。


    見施展風暈了,吳斌不解氣地將簽筒一丟,滿筒的簽嘩啦一聲,散落了一地,轉而對師爺道:“師爺,今日此堂,不作記錄,不用上報!”


    師爺趕緊的點頭答應,自去將手上記錄的文本撕掉,而這裏便有兩名捕快過來請命,道:“大人,施展風如何處理?”


    “丟到大街上去,看著心煩!”


    “是!”


    吳斌大手一揮,兩名捕快便把施展風抬手抬腳,帶了出去。


    張語雖然覺得隻是打一頓丟到街上,太便宜施展風了,不過,吳斌是縣令,既然他都發話了,而且也知道,古代講究家有家規,國有國法,女人的地位確實很低,也就不好說話。


    當然,施展風此間作惡,冥冥中會記載,他死後到了地府,必定會受到相應的懲罰。


    “燕赤霞,你過來!”


    張語聞言走上前去,吳斌伸手拍他的肩膀,道:“我以後也跟你的表哥一樣,叫你小霞,你也不用叫我大人,叫我斌哥就行。咱們以兄弟相稱,如何?”


    小霞?


    能換個稱唿嗎?


    “大人!這不好吧?”張語微愣。


    “有何不好?你能超度怨魂,雖然方法不可思議,而且年紀尚輕,不過人才確實難得。”吳斌認真地道:“我實話跟你說,前些日子,收到朝廷旨意,全國各地鬼怪事件頻發,要求各地自行招募捉鬼誅邪之能人異士,加入到官差之中,以護衛老百姓之安寧。”


    “有這事?”張語微微有些驚訝。


    “屬實!我已經對本縣境內的道觀寺廟作了了解,沒有一個真正的誅邪術者。沒想到就在我身邊,藏著這樣的人才,有你,我就放心了!小霞,你就不必客氣了,以後,你就叫我斌哥吧!”吳斌神色誠懇,道:“咱們兄弟攜手,什麽妖魔鬼怪魑魅魍魎,休想動我青州縣百姓。”


    看著吳斌神情真切,語氣正義激昂,心中仿佛也被喚起一股豪氣。


    突然,他想起《聊齋誌異》中,有一篇叫吳令的記載,說的是一個吳姓的縣令,不懼鬼神,清正無私,然而少年好戲,爬屋簷掏鳥蛋摔傷,然後死了。


    張語瞪大眼睛看著吳斌,二十歲左右,年輕氣盛,不畏鬼神權貴。


    他不會就是那個掏鳥蛋摔死的吳縣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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