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過來拜祭,不過是走了一個過場。當然啦,誰也不敢真的讓太子跪拜的。


    倒是八皇子,誠心實意地對著牌位一番認真的祭拜。


    有著他的帶動,跟在他們身後的那些官員們自然是不敢怠慢,一個個都是誠意十足的對著牌位叩拜。有的人甚至眼圈兒一紅,擠出幾滴眼淚來。


    那情真意切的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牌位上刻的名字,都是他們至親的親人呢!


    太子坐在一旁冷眼旁觀著,若不是最近諸事不順,讓他有了一些城府,看到這樣的場麵,他非得笑出聲來不可。同時,他也真切地體會到了,這些朝臣們還真的太他媽的會偽裝了。


    在金鑾殿上,一個個謹小慎微,憂國憂民的樣子。出了朝堂,一個個的又耀武揚威,花天酒地的。眼下,站在牌位前,他們居然也能表現出一副傷心欲絕的樣子·······


    想想這些朝臣們,竟然是如此道貌岸然的樣子,他的脊背不由得一陣發涼。以後登上皇位後,他將麵臨著這樣的一群人······


    嘶,那場景讓他不敢繼續想下去。


    八皇子元崧的眼睛也沒有閑著,如太子一般,有意無意地盯著那些跪拜的群臣。


    他和太子關注的重點不同,他是想要抽絲剝繭,從這一張張悲傷的臉上找出,誰是真悲傷,誰是假悲傷。


    韓恪讓韓家翻案,表麵上是他和韓恪共同努力的結果。可他心裏清楚,韓家雖然根基在西北,可朝堂這邊,他必然也會伸手的。


    遠的不說,就說他自己的母妃,不也是一個受過韓家恩惠之人嗎?雖然說,給母妃恩惠的人是韓王妃,可畢竟受益的是整個韓家不是?


    譬如眼下,若是沒有自己的母妃,韓恪的命都不一定保得住。何來翻案、報仇一說?


    他今天將事情弄清楚了,也不至於到時候坐上皇位時,兩眼一抹黑。再者,他也弄清楚,既然朝堂上有人,為何韓王府會沒有收到一絲的風聲。


    如案板上的魚肉一般,任由著獨孤昭宰割呢?


    與太子和八皇子不同,韓恪規規矩矩地跪在蒲團上。有人上來祭拜,他便誠意十足地衝著對方迴禮。麵色肅穆,眼皮低垂,任誰都不會多給一絲的表情。


    八皇子麵無表情地看著,心裏卻是冷哼一聲:這個小子還真是會裝!不過,他和自己一樣,都是一個戒備心很強的人。


    能讓他坦然以對,放下戒心的人,恐怕也隻有她了·······想起墨兒的音容笑貌,心裏不由得一陣黯然。


    不過,垂在袖子下麵的手緩緩地握在了一起。


    將人送走後,玉卿夫人和韓恪都沒有說話,兩個人跪坐在蒲團上,一個往盆裏丟紙錢,一個一臉沉默地跪著。那默契的畫麵,令人一陣心酸。


    東媽媽抬手用帕子擦拭著眼角,剛一轉身,正好碰到了墨兒帶著人走過來。


    墨兒掃了一眼暖閣,心裏也是一陣唏噓。她扶住要迴到暖閣裏的東媽媽,低聲商量道:“韓家蒙冤昭雪,並且拿迴了王位。”


    “京都城裏向來是藏不住秘密的,這個消息,恐怕大街小巷全都知曉了。想必那些官宦人家不會放過這次跟韓家交好的機會的何況,太子和八皇子帶著朝臣過來走了一遭。”


    東媽媽狐疑地抬起頭,“姑娘的意思是······”她覺得自己的腦子有些不夠用,一時沒有明白墨兒的意思。


    墨兒嘴角噙著一抹淺笑,“都是雪中送炭的人不多,可錦上添花的人卻是不少的。”見東媽媽還是沒有領會自己的意思,便直接說道,“我猜想著,過一會兒定然會有人家上門來祭拜的。我們應該做一些準備才是。”


    一來,不會怠慢了那些客人。二來,也防止有人渾水摸魚,做出了對府裏不利的事情。


    “哎呦,老奴怎麽就沒有想到呢?”東媽媽一拍額頭,恍然大悟般說道,“還是墨兒姑娘想得周到,老奴這就去安排。”


    墨兒笑著說道:“隻是因為卿姨眼下心事重重,才沒有想到的。您······”


    不待墨兒將話說完,便聽東媽媽拍著胸脯保證道:“老奴在夫人身邊這麽多年,府裏的規矩之人是懂得。姑娘放心,老奴定然會將事情安排妥當的。”


    不出墨兒所料,果然不大一會兒,便有人開始上麵拜祭了。來的人中,有勳貴家的夫人,也有一些公子。不過,左右都不是一些十分顯貴的人家。


    平菊看著這三三兩兩的人,不由的咋舌:“難不成,他們都是躲在巷子裏觀察著?怎麽太子和八皇子他們走了沒有多大一會兒,他們便這樣上門來了。”


    平香嗔怪道:“就你話多!還不快幫忙?!”


    平菊不服氣地嘀咕道:“我又沒有說錯?!平時不見他們······”


    在平香的目光下,她終於將到了嘴便的話給咽了下去。知道自己又多嘴了,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一般,垂下了頭。


    平香也沒有打算就此放過她,低聲說道:“你不要忘記你答應過姑娘的話!還有,你若是繼續這樣碎嘴的話,小心姑娘惱了你。”


    平菊嚇得連忙搖頭,她可是清楚地記得,姑娘說過,若是她再多言多語的話,定然不會再叫她去房裏伺候了。她連連告饒:“好姐姐,就看在我們一起相處多年的份兒,您千萬別把這件事情告訴姑娘。姐姐?”


    平香看著緊隨其後的平菊,低聲嗬斥道:“現在知道著急了?”眼角的餘光掃到聚在一起的幾個丫鬟,壓低聲音說道,“行了,我是那樣碎嘴的人嗎?”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平菊心滿意足地開始張羅著,招待那些隨主人來拜祭的丫鬟們。


    送走了最後一批來拜祭的人之後,天也已經黑下來了。


    玉卿夫人活動著僵硬的脖子,接過墨兒端過來的茶,笑容勉強地說道:“墨兒,今天的事情真是多虧了你呀!”


    墨兒還沒有說話,便見東媽媽神色凝重,腳步匆匆地走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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