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端起茶盞,就那樣放在手裏把玩著。麵色平靜地看著下麵的人,慢條斯理地問道:“朕記得,當年韓王府的謀逆之罪是你找出來的,又是你替朕將其平亂的,還是你將韓家的東西收繳迴京的。”


    獨孤昭的心裏不由得咯噔一下,皇上在這個時候,說這些,到底是什麽意思?他想知道剛才在大殿之中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於是,眼睛不由自主地向自己的心腹轉去。


    皇上抿了一口茶後,沒有聽到獨孤昭的迴答,便輕聲問道:“獨孤愛卿,朕可有記錯?”他的語氣平和,甚至帶著一絲難以忽略的柔和。


    皇上的語氣越是柔和,獨孤昭的心裏越是沒有底。同時,有種不祥的預感。


    他顧不上額頭上的冷汗,語氣恭敬地說道:“承蒙皇上的抬愛,那些事情確實是經由老臣之手的。”


    皇上斜靠在龍椅上,單手支著頭,“那你跟朕解釋一下,今天的事情到底是怎麽迴事?韓家的箱子怎麽會出現在朱雀大街上?”


    “箱子裏裝的是什麽,朕暫且不說,就說你的兒子,他身為這次押送任務的負責人,為何不進城來,而是帶著西北的人馬,駐守在城外?”


    皇上每質問一句,便讓獨孤昭的心往下沉一分。


    他知道,他這是步入了別人的圈套了。從五皇子找到這批兵器開始,他,他的兒子,甚至整個獨孤家就已經被人算計了。


    甚至,皇後的死,也是對方的手筆。


    可恨的是,他眼下腦子裏一片混沌,根本想不出這個智計無雙的布局人是誰。可有一點卻是十分清楚的,那就是對方要毀了他們獨孤家。


    “迴皇上!”沒有過多的時間考慮,獨孤昭說道,“犬子護送兵器進京,因為所帶之人多為土生土長的西北兵士,故而,有些水土不服。”


    “犬子擔心他們將病氣帶進了京城,故而沒有帶人親自將兵器押送進京。還請皇上明察!”


    “明察?!”皇上譏誚一聲,“一句水土不服,便可以將全部事情推脫過去了嗎?那箱子裏的兵器呢?它們也是水土不服了嗎?”


    “皇上!”獨孤昭慌忙跪了下去,“這件事情,這件事情,這件事情定然有隱情的,待老臣查清楚後,再向皇上稟報。”


    “你去查?”太子譏誚地問道。他早就看獨孤家人不順眼了,可轉念想想眼下的情形,似乎落井下石有些不妥。會不會再次助長了老八的氣焰呢?


    可若是任由著獨孤家的人自己查,他們又會不會提出來,讓老五迴京來將事情解釋清楚呢?若是老五迴京的話,必定不會放過奪權的機會的。


    他是獨孤家的那個女人養大的,定然是和獨孤家人一樣,善於偽裝的。以前他沒有任何動作,那是機會不成熟,眼下他有兵權在手。


    就在太子獨自擰著眉頭在這邊糾結地時候,便聽皇上問道:“那太子以為,這件事情該交由誰來查呢?”


    太子迴道:“兒臣一時還沒有想到合適的人選。不過,兒臣以為,事關獨孤尚書一家,他還是避嫌的好。”


    八皇子父皇道:“父皇,兒臣以為太子皇兄說的有道理。”一幅太子說什麽都對,唯太子馬首是瞻的樣子。


    以前看到元崧這樣,太子的心裏還會一陣得意。可現在卻不同了,他總覺得老八這個樣子,定然是憋了什麽壞水的。於是心裏便嘀咕開了,是順著這個意思繼續說下去,還是另辟蹊徑呢?


    皇上對兩個兒子能夠想到一起,心裏深感欣慰,連帶著語氣也緩和了不少,“那你們來說說看,該派誰來將這件事情調查清楚呢?”


    八皇子恭敬地站在那裏,一幅我全聽太子皇兄的架勢。


    皇上語氣和藹地說道:“好,太子,你來說說看。”你是一國儲君,政事上,自然該多上上手的。


    太子本來是想聽聽八皇子是如何打算的,然後他在想一想下一步該如何去走的。可現在八皇子卻將問題丟給他了!心裏暗罵一句狡猾,說道:“父皇,八弟最近在政事上也是非常用心的,不如聽聽八弟是如何說的?”


    笑話,你將問題丟給了我,難道我都不能將包袱重新丟迴去嗎?


    皇上笑了,“難得你們兄友弟恭的。那老八,你就來說說看,這件事情該如何處理?”


    “是,父皇!”這次八皇子倒是沒有客氣,“兒臣以為,這件事情既然是在兵部發生的,那兵部自然需要有人出麵的。”


    “尚書大人自然是不可以,而尚書大人的幾位學生,也理應避嫌。因此,兒臣覺得一事不勞二主,不如就讓王侍郎王大人來代表兵部吧。”


    “而且,這件事情牽扯到一件陳年舊事,恐怕兵部會忙不過來,那就讓刑部,大理寺,督察員三司協助。而獨孤尚書以及獨孤世子,恐怕就要到刑部大牢中委屈幾天了。”


    這便是要將獨孤家的父子直接下獄了?


    別說是太子了,就是朝臣們也都驚詫不已。誰也沒有想到,平時不顯山不露水,溫和有禮的八皇子處理起事情來,竟然如此幹脆果斷。


    太子眼角的餘光掃到那些朝臣眼中的滿意之色,隻覺得意難平!這麽好的機會,居然被老八給搶先了。


    他自然不會承認這是他自己拱手讓出去的。


    可他也不能讓老八這樣得意,“父皇,獨孤尚書一家固然有罪,可若是沒有查清原由便將人下獄的話·······兒臣擔心,難以讓天下百姓信服。”


    八皇子不急不躁地站在那裏,待皇上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時,便開口說道:“父皇,兒臣知道,獨孤尚書對父皇,對大魏那是一片赤誠之心。”


    “可正是如此,這件事情才需要嚴肅處理,不能落下口舌。再說了,太子皇兄剛才可能沒有聽清楚,臣弟的意思是隻將兩個當事人關進刑部大牢。”


    “至於家眷········待事情查明後,父皇自然會對是非曲直有所判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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