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皇子意氣風發地離開了椒房殿,連幾個小宮女、小太監都忍不住側目。


    他們疑惑地看著五皇子的背影,剛才還滿臉陰鬱的人,怎麽突然間就變了一個人了你?


    不過,他們很快便收迴了目光。眼觀鼻,鼻觀心地走著自己的路。在宮裏,最忌諱的便是好奇心太重。


    陳嬤嬤端著一杯參茶走了進來,見皇後娘娘閉著眼睛,躺在軟塌上,手裏把玩著一串翠綠色的翡翠珠串兒。


    陳嬤嬤輕輕地將托盤放在小幾上,靜靜地退到一邊站好。


    “唉!”不知道過了多久,皇後娘娘無奈地歎了口氣,睜開眼睛端起參茶,小口小口地抿著。放下茶杯後,淡淡地說了一句,“坐吧!”


    “謝娘娘!”陳嬤嬤找來一個錦杌子,規規矩矩地坐在那裏。皇後不開口,她也不問。


    一時間,屋子裏除了翡翠珠子碰撞時發出的清脆的聲音,沒有其他任何聲響。


    不知過了多久,皇後娘娘輕聲問道:“韓家最近可有什麽動靜?”


    陳嬤嬤低聲說道:“沒有。還是如以前那般,沒有任何舉動。”


    皇後娘娘看著銅麒麟香爐裏飄出的嫋嫋輕煙,手裏不快不慢地撥弄說手裏珠子,嗬笑道:“韓家在西北盤踞多年,就算是大樹倒了,還有許多根須盤根錯節地留在那裏。”


    “這件事情上,若說沒有他們母子的推手,誰信呐?!”


    陳嬤嬤問道:“那主子打算怎麽辦?”她的聲音平靜無波,語氣中卻透著一股幹練。大有皇後娘娘一聲令下,她便可以將韓恪母子的腦袋弄迴來的架勢。


    皇後娘娘倒是沒有順著她的話意說下去,自顧自地繼續說道:“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了,韓家那對母子居然能坐得住,還真是令人佩服啊!”


    說完,嘲弄般地笑了笑。


    陳嬤嬤的語氣中仍然不帶一絲的情緒,“沉得住氣?奴婢倒是不覺得。奴婢以為,是他們的動作,我們沒有察覺。或許,這對母子這十多年來,一直都沒有真正的安分守己過。”


    “這話我倒是信的。”皇後娘娘輕聲說道,“隻可恨,我們都覺得玉卿那個賤人的全部心思都在韓恪那個病秧子身上。”


    陳嬤嬤一板一眼地說道:“是我們心軟了。就應該在他們剛進京,還沒有站穩腳跟的時候,將他們手裏的那些暗勢力,一並拿到手裏。”


    “如若是那樣的話,不但他們母子被拿捏在手中,就是西北那邊,也在娘娘的掌控之中了。”她說的是娘娘,而不是獨孤家。


    在宮裏這麽多年,她清楚地知道,權利無論掌握在誰的手中,都不如掌握在自己的手中讓人放心。


    皇後娘娘嗤笑一聲,“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麽用呢?事已至此,隻能想著如何扭轉局麵,讓弊端成為優勢。”


    陳嬤嬤說道:“主子覺得,韓家那對母子和·······同流合汙嗎?”她抬起下巴,朝著西北方向點了點。憑借著主仆多年的默契,自然明白她話裏的意思的。


    “這倒是不可能的。”皇後娘娘搖頭否定道,“周氏那個賤人,是不會跟韓家人合作的。”


    陳嬤嬤問道:“若是韓家找過來的呢?韓家那對母子,雖說對皇室中人恨之入骨。可聯合一個打壓一個,這樣的伎倆,他們不會不用的。”


    為了共同的目的,暫且放下彼此的恩怨,這也宮裏的生存之道。


    皇後娘娘說道:“對了,提起韓家,本宮倒是忘記問了,韓恪那個病秧子,如何了?”


    陳嬤嬤那可是有問必答的:“聽說,又犯病了。”那個病秧子,三天兩頭兒犯病,弱得跟一個小雞子兒似的,她可是從來沒有將人放在眼裏。


    “又犯病了?”皇後娘娘慢慢地咀嚼著這幾個字,“這是今年他第幾次犯病了?”


    “呃?”一直對答如流的陳嬤嬤難得有答不上來的時候。


    皇後娘娘轉頭看著她,笑容溫和地問道:“是沒有查到,還是根本就沒有留心?”


    陳嬤嬤慚愧地垂下頭,“奴婢該死,是奴婢失查了。”


    皇後娘娘輕聲說道:“本宮知道,韓恪這十多年來,每年都要發病幾次的。久而久之,他發病的事情,大家都習以為常了。”


    “可你沒有察覺到,韓恪盡管經常發病,每次發病就像是要死了不會再好的樣子。可發病了這麽多年,仍然是沒有死。雖然不能活蹦亂跳的,可畢竟還喘著氣兒,不是嗎?”


    咦?好像是哈?


    陳嬤嬤頓時恍然大悟,驚詫地瞪大眼睛。韓恪這十多年來,一直都是一副養不活的樣子,可這病懨懨的人卻活了這麽多年。


    “娘娘,依您的意思,這是他們母子的陰謀詭計,還是······”難得陳嬤嬤也有不明白的時候。


    皇後娘娘沉吟了一下說道:“他中了火屍寒毒,這是事實。找到了可以解毒的人,也是事實。”


    “那······”


    “不好說。”皇後娘娘輕輕地搖搖頭,“也許在十年前,毒已經被完全解,這些年,不過是他們母子做給別人看的一個假象。”


    陳嬤嬤表示更不理解了,“若是假象的話,那些太醫不至於說假話吧?即便是他們可以收買了其中的一個太醫,總不至於將所有的太醫都收買了吧?”


    “要知道,皇上對韓家的事情,也是非常上心的。”她覺得這樣說似乎不妥,又多加了一句,“皇上留下韓恪,可不是真的想要給韓氏留下一點血脈的。”


    皇後娘娘嗤笑一聲,譏誚地說道:“我和皇上夫妻多年,他是個什麽心思,本宮還會不清楚嗎?”


    “娘娘說的是。”陳嬤嬤搜腸刮肚的,隻吐出了這麽幾個字。


    皇後娘娘對這些似乎已經習慣了,別說是生氣了,就是一絲多餘的表情都沒有。


    她語氣淡然地說道:“也許,當年他們的毒真的沒有,隻是後來找到妙音十八針的傳人。”


    “不會吧?”陳嬤嬤瞪大眼睛,驚詫地問道。當年棲霞村的慘案可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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