濟寧堂是一家規模不大的藥鋪,坐落在三河街上。


    三河街上住的大多是一些尋常百姓,以及一些販夫走卒。算得上是魚龍混雜之地。


    這裏房屋低矮,院子窄小,有許多見都是兄弟幾個人擠在一座兩進的小院子裏的。


    人多,矛盾就多。爭吵聲、謾罵聲隨處便可以聽見。


    墨兒讓柳叔將自己送到巷子口便可以了。自己走下馬車,帶著秀青走進來濟寧堂。


    這裏是韓家的一處暗堂。


    墨兒之所以選在這裏,便是因為此處地處偏僻。又是魚龍混雜之地,方便自己以後行事。


    兩人走進側間,將身上的衣服換下來。秀青又替墨兒將頭發簡單地綰了一個髻子,使整個人幹練中透著一股英氣。


    兩人剛收拾妥當,便有人敲門,“雲大夫,您收拾妥當了嗎?有人上門問診了。”


    墨兒記得,娘親曾經跟她說過,她的爹爹是姓雲的。


    因此,她便化名為雲七,在這裏坐堂。


    “來了,馬上就出來。”墨兒聲音低沉地說道,罩上麵紗,便走了出去。


    “雲大夫。”見墨兒出來,一個五十來歲,頭包頭巾的婦人連忙輕聲。恭敬中透著拘謹。


    墨兒笑著招唿道:“大娘,你過來啦?!大叔的身子,可好些了?”


    “好多了,好多了!”一提到自己的老頭子,那位大娘臉上的褶子便更深了。滿臉堆笑地說道,“說起我家老頭子啊,我還真要好好感謝雲大夫呢!”


    “按照你給的方子,煎了藥,服用三天之後,昨晚竟然一晚上都沒有咳嗽一聲,總算是睡了一個安穩、踏實的覺。”


    墨兒笑嗬嗬地說道:“那大娘今天過來,可有什麽事情?”


    那位大娘這才想起今天過來的目的,“就是最近胃不好,老是覺得燒心。尤其是到了晚上,更加厲害。”


    “那我先替大娘診診脈吧。”墨兒拿出脈枕,示意她將手放到上麵。


    放開手後,墨兒笑著說道:“大娘這是憂思深重引起的。大叔的病眼見著一天天的好起來了,大娘也不必如此憂思了。”


    “我給大娘開個方子,迴去後,七碗水煎成一碗水服用,不出三日,便可以見好的。”


    “哦,好,好,多謝雲大夫了。”大娘眉開眼笑地說道。


    猶疑了一下問道:“那我家老頭子,可否需要過來複診?”


    墨兒笑著說道:“如果按照方子服用,沒有其他問題的話,倒是不用的。當然,若是覺得不放心,待那幾幅藥服完後,可以過來一趟的。”


    那位大娘感恩戴德地說道:“雲大夫,真是太謝謝你了!我家老頭子的病,可是沒有少讓我掉眼淚啊!”


    “看過那麽多的大夫,抓了那麽多的藥,可就是不見好。真是沒有想到,你的一幅要,就讓他的病症減輕了。你真是我們家的大恩人呐!”


    說著,便要跟墨兒跪下了。


    墨兒示意秀青將人扶起來。


    秀青連忙照做,眼圈兒紅紅的,將人扶起來,並送了出去。


    墨兒端起茶盞抿了一口茶,無奈地搖了搖頭,這秀青的淚點也太低了吧?


    真不明白,她這是為何而哭?


    還有那個大娘,本來一件真實的事情,愣是叫她弄出了像是自己找來的托兒一般。


    又有幾個人進來問診,墨兒診過脈,開了藥之後,見沒有人上門,便癱坐在椅子上閉目養神。


    腦子裏卻是想著別的事情。


    “雲大夫。”一個清脆的聲音響起,打斷了墨兒的思路。


    見墨兒睜開眼睛,對麵的女孩子歉意地說道:“抱歉,是平香打擾雲大夫了。”


    “沒有關係,我還以為,你明天會過來呢!”墨兒下意識地四下看了一眼,低聲說道。


    那個叫平香的女孩兒赫然就是在永寧侯府的海棠叢中,那個身穿紫衣的姐姐。


    她笑著說道:“我的後背有些發癢,所以,想請雲大夫幫忙看看。”


    “嗯,跟我進來吧。”墨兒站起身來,朝著大堂裏的小夥計看了一眼。


    對方會意地點點頭。


    來到屋子裏後,平香單膝跪地,聲音也不似先前那般甜美清脆,“奴婢見過姑娘!”


    “起來吧,事情進展地如何了?”墨兒沉聲說道。


    平香站起身後,聲音恭敬地說道:“迴姑娘的話,奴婢已經按照姑娘的吩咐,和平菊二人在二公子麵前演了一場戲。隻是······”


    “有什麽話,就直接說,別吞吞吐吐的。”


    平香心裏一凜,恭敬地說道:“是,姑娘。奴婢覺得似乎收效甚微。”


    “二公子仍然是每天該幹什麽便幹什麽。臉上也不見多少惱怒。”


    墨兒譏諷地笑了笑,“周文玥這個人心機,城府都很深,不會輕易讓人看出他內心的想法的。”


    “再者說了,若是真的就因為一個瓜,和背後的幾句挑撥,便沉不住氣了,鬧得天翻地覆的。我倒是有些看不起他了。”


    平香疑惑地問道:“那姑娘為何還要這樣做?”


    “為何?”墨兒眯著眼睛冷哼道,“自然是要在他的心裏埋下一根刺。”


    這根刺和上次天香茶樓中那次一樣,看似無關痛癢,微不足道。


    可一旦它破土而出,那將是不可估量的收獲。


    周文玥作為永寧侯的嫡次子,聰明,通透。最是懂得韜光養晦之道。


    雖然,他麵上看起來,一幅溫文爾雅,與世無爭的樣子。


    可他的心比誰都黑。若是狠起來,絕對是六親不認的主兒。


    所以,他麵對家人不公平的對待時,不聲不響的同時,心也冷硬了一分。


    待將來有機會報複迴去的時候,便會更狠一分。


    墨兒這番安排,也像是一個藥引子,將他心裏的猛獸喚醒。


    隻要這頭猛獸醒了,以後,即便是什麽都不做,它也會逐漸成長的。


    “姑娘,您接下來還有什麽吩咐?”平香躬身問道。


    墨兒沉吟了一下,說道:“聽說,過幾天,青陽郡主要帶著女兒去長生寺上香。找機會,將這個消息,透露給二公子。他知道怎麽做的。”


    “是,奴婢記下了。”平香答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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