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青見過夫人。”待玉卿夫人在椅子上坐定以後,一個身穿玄衣,身材高挑,目光明亮,渾身上下幹淨利落的女子單膝跪地,向玉卿夫人行禮。


    “起來說話吧。”玉卿夫人那溫和的聲音中,多了幾分威嚴。


    “謝夫人。”木青幹淨利落地站了起來,微垂著頭,麵色恭敬地站在那裏。


    玉卿夫人端起茶碗,品了一口茶。若是仔細看的話,便可以看到她的手不住地顫抖著。用帕子壓了壓嘴角,也壓下了心裏的紛亂,沉聲說道:“說說你出去這一趟帶迴來的消息吧。”


    “是,夫人。”木青利落地答應道,“公子帶迴來的姑娘,原名叫小七,是平西穀的人······”


    “平西穀?”玉卿夫人擰著眉頭,揚聲問道。手邊的茶碗也被她不小心碰到了,茶水順著小幾不住地淌了下來。


    “夫人!”


    “夫人,您沒事吧?”


    東媽媽和木青同時驚唿道。東媽媽離得近,率先過去查看玉卿夫人的手是否被燙傷。


    木青有功夫在身,眼疾手快地扶住了茶碗。那甜白瓷茶碗才幸免於粉身碎骨的命運。


    玉卿夫人知道自己失態了,擺擺手,示意二人自己無事。對木青吩咐道:“你繼續說。”


    木青見自家夫人真的無事,才繼續說道:“小七是在平西穀的藥苑裏長大的,略通醫術。隻是,與常人不同的是,她當年被帶進平西穀時,不知道經曆了什麽,失去了以前所有的記憶。”


    “有人說,是因為她在河水裏待的時間太長了,昏迷中,漸漸地抹去了她的記憶。也有的人說,她在河裏漂流時,不小心撞到了頭部,才導致失憶的。”


    “除了這些,可還有什麽其他的信息?”玉卿夫人已經恢複了先前淡定從容的樣子。


    木青麵帶愧色地低下頭,內疚地說道:“屬下無能,除了這些,並無其他有用的信息了。”


    玉卿夫人擺擺手,“這也不是你的錯。像小七這種信任,大都是經曆簡單的。即便是不簡單,他們也會想辦法將其抹平的。”


    “不過······”木青頓了一下說道,“屬下迴來的時候,特意去幽夢館裏轉了一圈兒,聽那位叫蝶舞的花魁,好像提了一句什麽,什麽蠱毒情花。”


    “蠱毒情花?!”玉卿夫人微眯著眼睛,沉聲問道,“你確定沒有聽錯?”


    木青有仔細迴憶了一遍當時的情形,點頭說道:“是,是叫這個名字,屬下確定沒有錯。那個花魁自知失言,捂住嘴巴後,不在說話了。”


    “嗯,我知道了,你下去吧!”見木青所打聽的事情都說完了,便揮手讓她下去了。


    玉卿夫人緩步走到窗前,看著院子裏那棵翠綠色的香樟樹,冷哼道:“哼,玲瓏閣!”


    東媽媽心裏一驚,“夫人是說······也是,平西穀歸屬於玲瓏閣管轄。”


    “沒有想到,立於紅塵中,不問紅塵事的玲瓏閣,竟然是這種做事的做派!”


    “夫人,那我們是不是······”嘴邊努了努梅妝閣的方向,抬手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不用。”玉卿夫人淡淡地說道,知道了背後之人是誰,她反倒是不著急了。


    “玲瓏閣派人過來,必然是有所圖。與其我們一個一個的收拾,不如以逸待勞,弄清他們的意圖之後,直接······”玉卿夫人的眼中閃過一抹狠戾。


    東媽媽點頭讚同道:“夫人所言極是。隻是·······公子他······”


    “恪兒暫時不會有危險的。”見東媽媽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玉卿夫人繼續說道,“蠱毒情花,是蠱,亦是毒。隻是無論是毒,還是蠱,都不會傷及身體的。”


    “是老奴多慮了。”東媽媽歉意地說道。也是,夫人向來將少爺當成眼珠子來疼,又豈會明知他有危險,而置之不理?


    一隻白色的蝴蝶,撲閃著翅膀,在窗口附近徘徊。


    玉卿夫人嘴角微翹,伸出一根手指頭,笑眯眯地看著那在空中飛舞的白蝴蝶。


    蝴蝶時而飛走,時而靠近,時而圍著那根白嫩的手指頭繞圈兒。


    玉卿夫人也不急,仍是笑眯眯地看著那隻蝴蝶,手指也一動不動地放在那裏。


    不知道是白蝴蝶飛累了,還是覺得這根白嫩的手指沒有什麽危險。便放心的棲息在上麵。


    或許是它起了逗弄之心,剛站上去便飛起來,讓手指的主人嚐嚐好不容易得到了,卻很快便失去了的滋味兒。


    腳沾到手指頭後,便要振翅離開。


    可它無論如何扇動著翅膀,卻怎麽也飛不起來了。


    越是飛不起來,越是拚命地扇動著翅膀。越是拚命扇動著,越是飛不起來。


    玉卿夫人微眯著眼睛,欣賞著蝴蝶無論如何拚命都離不開她的掌控的焦急的樣子。


    微翹的嘴角,揚起一抹嗜血的笑容,“嗬嗬,寧霜!我玉卿雖然多年不殺人了,卻也不是從此改為吃素了!”


    “既然膽敢將手伸進我的地盤兒,那就不要怪我心狠手辣,不講情麵了!”兩個指肚一撚,剛才還撲騰地夠歡的蝴蝶,瞬間化為了灰燼。


    “啊!”東媽媽及時捂住了嘴,從沒有讓尖叫聲溢出來。夫人這風輕雲淡中定生死的手段,實在是太令人心驚了。


    也是,當年在韓王府時,夫人從來都是說一不二的。就連王爺有時候都要讓她三分的。


    隻是到了京都,夫人就仿佛是那被關進籠子裏的雄鷹,處處受人管製。還有公子······


    想到了公子,東媽媽忍不住問道:“夫人,您說,公子帶迴來的那位給姑娘,會不會真的是墨兒姑娘呢?”


    看到東媽媽眼睛裏的希翼,玉卿夫人忍住了已經到了嘴邊的“不可能”三個字。幽幽地歎息道:“我也希望她是,隻是,當年的她那樣小,恐怕還未領悟到那妙音十八針的真諦吧?”


    “照這樣說,我們豈不是一點機會都沒有了嗎?”東媽媽紅著眼圈兒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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