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您醒啦?!”韓千驚喜地喊道。壓在胸口的石頭,頓時被搬走了一半。


    韓恪的神智還是有些不清,他眼神迷茫地看著韓千,聲音虛弱地問道:“我這是怎麽了?”


    韓千眼圈兒又紅了,聲音哽咽地說道:“公子,您昏倒了,幸好遇到了眼前這位小兄弟。”他抬手指了指蹲在旁邊的小七。


    韓恪抬眼看著小七,目光正好落在小七殷紅的嘴唇上。


    如水的月光落在少女的唇瓣上,鍍上了一層晶瑩的亮光,讓人移不開眼睛。


    韓恪嘴角微翹,輕聲嗬笑道:“包子好吃嗎?”


    呃,小七不由得滿頭黑線。


    這人什麽情況?醒來第一件事,居然還惦記著沒有吃到嘴裏的包子?


    難怪會暈倒,可見是餓狠了。


    正在小七尷尬地不知道說什麽才好的時候。韓千連忙打圓場,“公子,地上涼,奴才還是扶您起來吧。”


    不想,韓恪下麵的一句話,讓他的動作一頓。


    韓恪看著呆愣的小七,輕聲說道:“墨兒,你總是那樣貪吃。也不擔心靈素姑姑說你。”


    什麽?


    小七的眉頭不由得皺得更緊了,那一個一個字她都聽得懂,可合起來,她就聽不明白了。


    她下意識地看向韓千,正好對上韓千那驚詫的眼神。


    韓千將小七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幾遍之後,才壓低聲音提醒道:“公子,這是位兄台。”


    也就是說,眼前的人是男的。怎麽會是墨兒姑娘呢?您這是弄錯了。


    小七見兩個人有些神神叨叨,突然有些後悔管眼前這遭事情了。


    “天色已經不早了,我就不打擾二位了,先走一步了。”話音落下時,人已經衝出幾丈之外了。


    韓千驚詫地半天沒有迴過神來,跑那麽快幹什麽,見鬼啦?!


    “公子。”冥九彎腰行禮,“老奴來接公子會別苑去。”


    這個時候的韓恪的神智已經恢複了,他聲音低沉地說道:“去金甲巷那邊的院子吧。”


    這個時候迴別苑,定然會擾得大家都睡不著的。


    金甲巷這邊,是韓恪秘密之下的私產,除了身邊的人之外,沒有幾個人知道。


    韓恪靠坐在床上,看著跪在地上戰戰兢兢地韓千,沉著臉問道:“說說吧,你擺出這幅架勢來,所謂何事?”


    韓千哽咽地說道:“奴才有負公子的信任,罪該萬死。”


    韓恪的臉色更冷了,聲音溫和地說道:“說說看,到底是什麽事情?”


    韓千不自覺地打了一個寒戰,他跟在韓恪身邊多年,自是比旁人都了解自家公子的。公子的聲音越是溫和,說明他心裏越是生氣。


    韓千不敢隱瞞,將韓恪昏倒後,遇到小七時發生的事情,全盤托出:“······奴才跟隨公子多年,也算數見多識廣之人。”


    “不想,今夜卻在那個毛頭小子麵前,失去了最基本的警惕心。若是他心存歹意······奴才想想便是後怕。”


    說著,頭緊緊地貼在了地上的青磚之上,身子不住地顫抖著。


    不知道是擔心他家公子的責罰,還是一陣後怕。


    “唉!”韓恪長歎一口氣,微眯著眼睛,盯著那屋內隨風搖曳的燭光,半天沒有說話。


    沒有主子的吩咐,韓千更是一動不敢動。


    不知過了多久,隻聽韓恪幽幽地歎息道:“對於今天晚上遇到的這個人,你是怎麽看的?”


    啊?!韓千緩緩地抬起頭,眯著眼睛沉思了一會兒後,挺直了脊背迴道:“奴才覺得······”


    韓恪擺手說道:“行了,你起來說吧。”


    “謝公子!”韓千道謝後,站起身來,繼續說道:“公子是臨時興起去玉錦河畔的。在那裏遇到他,應該是偶然的。”


    他將今晚的事情,再次在腦子裏過了一遍,愧疚地揉了揉臉,“當時,公子昏倒後,奴才都要急瘋了。恰巧那個人經過,奴才便向他求助。”


    “也不知為何,心裏就是覺得他不會害公子的。所以······”便任由著他替公子診治了。


    韓恪定定地看著他,輕聲問道:“是覺得他沒有害我的理由,還是對他有一種由內而外的信任感。”


    那平靜無波的語氣,讓人聽不出任何情緒。


    韓千疑惑地抬起頭,公子為何這樣問?可惜,在自家公子的臉上,沒有看到任何表情。


    但他還是認真地思考了一下,“就是覺得他不會害公子的。”


    可仔細一想,還是覺得今天晚上的事情做得有些荒唐。怎麽能憑著這種想當然的感覺,置公子的安危於不顧呢?


    他躬身請罪,“是奴才魯莽了,還望公子責罰。”


    “魯莽的何止你一個人呢?”韓恪幽幽地歎息道。


    自己大病初逾,孤身帶著韓千就這樣出來了,將自己置於危險之中。這種草率的決定,怎麽能不算是魯莽呢?


    坐著有些累了,韓恪自己將身後的軟墊拿出來。


    韓千連忙上前,扶著韓恪躺下,並將薄被搭在了他的身上。


    韓恪的身子還是有些虛,這一頓折騰下來後,便讓他氣喘籲籲的。額頭也冒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


    韓千擰了幹淨的帕子,替他擦拭,忍不住說道:“若是夫人知道您今天晚上這樣任性,必定會把你關到別苑裏,一個月······不,一年都不會讓你出門的。”


    “嗬嗬!”韓恪嘴角揚起一抹苦笑,“娘不會這樣做的。”


    韓千拿著帕子的手一頓,隨即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說道:“您雖然是夫人唯一的兒子,但她對您的嚴厲,可是有目共睹的。”


    “豈會眼睜睜地看著你以身犯險而不管?”


    韓恪也不知道有沒有將韓千的話聽進去,隻是眼神專注地盯著隨風搖曳的燭火。


    那燭火在夜風裏左搖右擺,馬上就要被撲滅了。可那綠豆般的火苗又奇跡般的亮了起來。接著,迎來了又一陣的夜風。


    韓恪收迴目光,輕聲說道:“娘她最疼我了。怎麽會忍心讓我就如此困死在籠子裏呢?”


    一句話成功地讓韓千的鼻子一酸,眼睛濕潤了。


    自己公子的最近發作地越來越頻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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