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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有一雙極好看的眼睛,不大不小,形似桃花又更長一些,眼尾微翹,神采斐然,此刻用一種帶著審視探究的神情俯視她,也不見有多淩厲森冷,反而目光迷離,十分勾魂,看得人心神直蕩。


    荒山野嶺,又是在這麽窘迫的時刻,忽然撞到一個眉目如畫的漂亮男子,菀娘也是尷尬到瞬間失語。


    這男子周身氣度非凡,不似鄉野之流,難不成是妖精變的?


    菀娘拍拍裙子上的灰塵,慢騰騰站起,人卻依然立在洞口不挪動步子,麵色不改鎮定自若道:“前兩日庵裏進了一頭大野豬,我在試試這牆洞的大小,看野豬是不是從這裏鑽進去的,試過以後,果然不得了,得趕緊堵上,這次是野豬,下迴恐怕就是狗熊了。”


    楚淵聽著女子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也不開口戳穿,微翹的眼角帶著一絲天然的笑意,眸光流轉,不著痕跡地打量起小嬌娘。


    小娘子眉宇之間略顯青澀,看著年歲不大,卻已經是少見的美貌,這般出眾的容色,合該拘在深宅大院被嬌養,而不是出現在這僻冷清靜,斷情棄愛的修行之地。


    楚淵眸光微斂,抬腳走了一大步,俯下身子更湊近地端詳菀娘:“我在這住了月餘,從未見過狗熊,倒是今日碰到一隻鑽洞而出的兔子精,你說我是捉迴家,還是逮到師太那裏,由她發落。”


    這男人竟然認識明師太!


    菀娘心中一驚,好不容易趁亂跑出來,被捉迴去不就前功盡棄了。


    菀娘壓下微驚的神色,嘴角擠出一抹笑意:“公子有所不知,我本就是要離開的,住的地方離這裏比較近,就幹脆抄近路了。”


    “姐姐,你在跟誰講話,為何半天不動,快讓讓,我也要過去。”菀娘堵在洞口,姚小弟鑽不出去,不知道姐姐在外麵遇到了什麽,有些急了。


    菀娘一手捂著臉,弟啊,你就不能再等等,急啥子喲!


    小童嗓門大,一字一句悉數傳入楚淵耳中,他似笑非笑地盯著菀娘:“原來還有個小同夥,你們姐弟倒是有情趣,哪裏不玩,非要跑到尼姑庵來,這叫我如何相信你的說辭!”


    “公子愛信不信,從哪裏來,去往何處,是我姐弟二人的自由,公子若是好管閑事,不如做個善事,把這洞口堵嚴實了,省得又有什麽野獸跑進來,驚擾到庵裏的居士們!”


    菀娘迴過身將弟弟拉出來,姚小弟刀不離手,抱在懷裏帶了出來,楚淵慧眼如炬,目光一掃便定在了那露出來的刀柄上,這樣式異常眼熟,多年前曾在某位長輩那裏見到過。


    楚淵看向姐弟倆的神情更加耐人尋味了,菀娘視若無睹,拍怕弟弟衣服上沾的灰塵,拉著他越過男人,小跑著往林子裏奔去,先在密林裏躲一躲,等風頭過了,他們再找路下山。


    楚淵眼眸沉下,輕點腳尖跟了過去,幾下快跑追上了姐弟倆,伸手搭在姚小弟肩上,小弟舉起刀轉身,正要張嘴警告這個比他高好多的男人,卻不料,男人忽然將一粒丸子塞到了他嘴裏,迅速將他下顎往上一抬,他還來不及反應,丸子就順著喉嚨滑落到了肚子裏。


    菀娘被這一瞬間的變故弄得傻了眼,再迴過神,兩眼冒火地瞪視楚淵:“君子不趁火打劫,也不背後傷人,你這樣偷襲實屬小人行徑,給我弟弟吃的什麽,若是□□請立刻給他解毒。”


    美人多嬌,哪怕怒到極致,那也是雙眸灼亮,分外動人,楚淵好整以暇地勾唇一笑:“令弟三日內是安然無事的,可過了三日未服用解藥,那就不好說了,我這樣做也隻是想留住姑娘,你們姐弟貿然從庵裏跑出來,身份不明,是賊是友不好說,為了庵內眾人的安危,我不得不將你們帶到明師太那裏,等確認了你們的身份,若是無礙,我自然會將解藥奉上,還望姑娘配合,三日說短不短,說長,一眨眼就過去了。”


    姚小弟沒覺得身體有什麽異樣,聽到男人這般要挾姐姐,他怒喝了一聲,揮刀就朝男人砍了過去:“休要多言,看我兩丈兩尺的大刀,將你劈得魂飛魄散。”


    纏著厚厚油布的刀刃迅猛揮過來,如疾風勁掃,楚淵身形一閃,輕鬆避開,心中暗歎,就連這氣勢也像足了那位。


    一個攻,一個守,幾個迴合下來,姚小弟屢劈不中,越發急躁,而楚淵麵容愜意,身手敏捷,更像是在逗著對方玩,菀娘在旁邊看著暗暗心急,彎腰撿起地上的石子正想朝男子砸過去,忽而,一個嬌俏的女聲從背後響起,接著一抹緋紅的身影閃入了菀娘視線裏。


    “公子,公子,水月庵裏來了一個超級可怕的大黑狗,把夫人給嚇暈了,您快去看看吧!”


    楚淵聞言臉色驟變,腳步一轉,正麵迎上小童砍向他的刀刃,伸出兩指精準扣住刀背,稍微使力往上一甩,刀身揚起,帶著小童重心不穩,踉踉蹌蹌往後倒去,菀娘趕緊跑過去,抵著弟弟背後,險險穩住他的身子。


    “想他活,就迴到庵裏。”


    撂下這句,男人腳步如風,快速消失在姐弟麵前,他的婢女在離去前多看了菀娘的一眼,算不上友好。


    “姐姐,我們走吧,這個人很厲害,我暫時還不是他的對手,我怕保護不了你。”


    “不,我們迴去,你還小,要保護,也是姐姐保護你。”


    剛剛相認,還沒一起迴到漠北見爹娘,菀娘不能冒著失去弟弟的一絲絲危險,是她太大意,沒料到男人居然這樣卑劣,背後使壞,虧她第一眼看到他想到的是謙謙君子,溫潤如玉,白瞎了那一身好皮囊,跟世子一樣,都是表裏不一的主。


    不管男人說的是真是假,給弟弟吃的東西有沒有毒,菀娘都不敢賭,隻能帶著弟弟再次迴水月庵。


    這次姐弟倆從正門進入,菀娘懷揣著一顆忐忑的心,一路上凝神沉思,連見到世子時的說辭都想好了,可一直走到大堂前,也沒看到她以為會出現的某個身影,反而是霹靂的吼叫聲時不時傳過來,越來越響,越來越急促。


    最終,菀娘在佛堂的屋頂上看到了霹靂,它似乎又壯了不少,高昂著頭顱,仰天長嘯,迎著烈日,周身像被鍍了一層金光,如同它主子那般威武不凡,傲然於天地間,仿佛無所畏懼。


    姚小弟伸長了脖子望著威風凜凜的大黑狗,眼裏充滿了激動:“好漂亮,它是神獸嗎?”


    菀娘此時卻無心理會弟弟的問話,她屏氣凝神,一雙眼睛死死盯著佛堂前泰然矗立的高大男子,他將弓弦拉到了極致,宛如滿月,架著一把利箭,咻地一下射向屋頂的大狗。


    “霹靂,危險,快避開!”菀娘來不及思考,急切地衝霹靂大喊。


    聽到喊聲,在場的眾人紛紛扭頭看向菀娘,楚淵更是沉了眼眸走到菀娘跟前,不慍不火地問:“你認識這大獒?”


    這男子果然不一般,居然識得霹靂是獒,菀娘更是不敢掉以輕心了,繃著聲音道:“這是我認識的一個朋友養的,還望公子高抬貴手,不要傷到它。”


    避開箭矢的霹靂嗖幾下沿著周邊牆體從屋頂躍下,連蹦帶跳奔向菀娘,看到壞男人靠她太近,立馬變了臉,呲牙咧嘴,從喉頭裏發出令人心顫的吼叫,拱著背脊前爪刨地,做出一副攻擊的姿態。


    走開,香香是主子的,你這臭臭不可以靠近!


    楚淵低沉一笑,沉著淡然,手持利箭慢慢轉動,菀娘這迴機敏地發現他的小動作,趕緊跑過去擋在霹靂身前:“君子動口不動手,你這又是欺負小童,又是跟畜生打鬥,未免不夠光彩,想你也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若是傳出去,也不怕被世人恥笑!”


    話落,楚淵身後跟著的緋衣少女立馬瞪向菀娘,嬌聲嗬斥:“大膽刁民,竟敢對公子如此無禮,還縱狗行兇,嚇壞了夫人,你該當何罪!”


    最討厭這些耀武揚威的下人,她跟在世子身邊時也沒這麽囂張,菀娘冷眼對上少女:“我在這裏看到的都是出家之人,可沒聽說什麽夫人,你們說霹靂把夫人嚇壞了,那夫人呢,在哪裏?連人都沒看到,莫不是你們臆造出來誆人的!”


    “你,你---”


    “紅綢,退下!”


    楚淵話是對著婢女說的,一雙眼卻是膠著在菀娘身上,未曾離開,眼裏湧動著讓人看不明白的情緒。


    “佛門清靜地,不是幾位施主玩鬧爭嘴的場合,要打要殺,請離開我水月庵,我這裏不留內心充滿戾氣之人。”


    明師太臉色微白,在兩名弟子的攙扶下慢慢走向他們,楚淵看到她,波瀾不驚的眼眸裏蕩起一絲絲漣漪,幾乎不做思考就抬腳迎了上去,拱手道:“今日是我失禮,驚擾到師太,還望師太見諒。”


    明師太望著俊秀男子的眼神略複雜:“公子在山裏住得太久,也該迴去了,莫讓家裏人擔心。”


    “師太都不擔心,家裏人又有誰在乎。”


    楚淵這話就耐人尋味了,聽到菀娘的耳朵裏,總有些不同尋常的意思,聯想到之前婢女說的夫人暈倒了,又見明師太麵白體虛,一個大膽的念頭壓抑不住地湧了上來。


    明師太該不會就是所謂的夫人吧?


    就在菀娘晃神的功夫,明師太看向她,忌憚她身邊趴著的大狗,並未靠近,隻道:“這狗既然識得你,恐怕是來找你的,那你就帶它走吧,莫要在這庵裏生事,驚擾到菩薩。”


    “不能走!”


    馬嬸一聲高喊,哼哧哼哧地小跑過來,想教訓菀娘一頓,可看到她身旁,左邊是扛著大刀的怪力童子,右邊是兇神惡煞的大狗,都是不好惹的主,哪裏敢靠近,隻得轉頭看向明師太,向她求助。


    “王妃有令,命菀娘在庵內清修,沒有她的許可,不得迴京,更不得離開這裏,師太明鑒,可不能讓她就這麽走了,王妃要是怪罪下來,你我可都不好交代啊!”


    “王妃為何要將這位姑娘禁足在此地?”


    楚淵倒是不客氣,將王妃的真實意圖一語道明,就是清修也不可能限製自由,說是禁足還差不多。


    “她犯了錯,王妃想讓她靜心思過。”


    馬嬸話一出,菀娘先笑了出來,笑聲裏充滿了諷刺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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