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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是被她的冥頑不靈惹惱,亦或是別的原因,魏珩最終沒有帶走她,菀娘慶幸的同時又有些遺憾,每次一對上他,她都沒辦法真正冷靜下來,很多時候都是隨機應變,考慮到了這又忽略了那。


    她的小刀還在他手裏,若是再也見不到,那刀子也要不迴來了,那麽重要的物件放在他那裏,菀娘想想都不甘心。


    可他再來,隻會更加不好打發,她也未必能要迴小刀,還有可能被他強行帶走,所以,他還是不要來了吧,等她離開了王府,去漠北找爹娘,看爹有沒有辦法。


    爹武藝超群,揮著他那重達六十斤的大刀,以一敵百,綽綽有餘,就算世子也未必是爹的對手。


    菀娘越想越有盼頭,心中默默祈禱秦嬤嬤盡早說服王妃,讓她順利出府,徹底遠離這是非之地。


    魏珩離開地牢,直接往王妃院裏去,王妃可能是近日傷神過度,頭疼得厲害,睡得也晚,秦嬤嬤正抹了清涼油給她按摩,聽到大兒子來了,王妃也是一副倦倦的模樣,側躺在榻上不願起身,而秦嬤嬤識趣地退到了屏風後。


    世子高長的身形跨進屋,步子邁得又大又沉,王妃抬眸望過去,意興闌珊:“若是為你的丫鬟來求情,大可不必,她們個個都有問題,疑點重重,不能再留在你院內,等明日我再挑選幾個忠誠可靠的丫鬟給你送過去。”


    “那麽這三個,母親打算如何處置?”魏珩目光漸冷,隻是尚能保持克製。


    “先餓個兩天再說。”


    王妃不願多談,閉上眼睛,意思是,我困了,你出去吧。


    魏珩身姿筆挺,站如青鬆紋絲不動,氣氛有些壓抑,王妃悄咪咪睜開眼,正對上兒子疏淡冷漠的眼睛,頓時又惱又窘:“我即便現在就下令賜死她們,你又待如何,為了幾個心術不正的下人,要同你的母妃作對嗎?”


    “另外兩個隨你處置,但菀娘,你必須留著,她身份特殊,在我從漠北迴來之前,她不能少一根汗毛。”


    魏珩字字鏗鏘,態度堅定,聽得王妃心頭一緊:“什麽意思,她一個小丫鬟有何特殊,你莫不是為了保她拿話誆我!還有,你去漠北那等荒涼動亂的邊境又是做甚?你父王在東邊,這兩地隔著千裏之遙呢!”


    “東有父王,西有平西候,唯有北方邊境少了良帥猛將坐鎮,我此去責任深重,得天子授令,為北地挑選帥才,平息當地流民動亂,並將潛入國境內的韃虜驅逐,關係重大,望母親憐惜兒子,莫要讓兒子在外奔波之餘,還得憂心內宅私事。”


    魏珩這話說得極為誠懇,又將高度拉拔到國家大義上,王妃聽得肅然起敬,內心不免生出幾分憂慮和忐忑:“既然是陛下的詔令,我也說不得什麽,隻是你此去兇險難測,定要萬事小心,多帶些兵馬,不要動輒衝到前頭,比手底下的兵將還拚,你身份尊重,日後不可估量,切記保重自己,莫讓母妃擔心”


    兒子要出遠門了,還是那樣偏遠動蕩的地方,王妃這時候也顧不上和兒子置氣,就像尋常人家的母親般諄諄叮囑,恨不得將一輩子的話都說盡。


    魏珩展現了難得的耐心,也不打斷,任由王妃盡情發揮,待她說得口舌幹燥,喝茶的空當,魏珩麵容凝肅,鄭重道:“兒此去,歸期不定,兒子別無所求,唯有菀娘,請母親不要動她,也不要罰她,否則,兒子可能這輩子都要鰥寡孤獨,無子嗣承襲,下一任的歸南王,恐怕要從二弟和三弟擇優而選了。”


    魏昭占著嫡子的名分,卻平庸無能,歸南王東征西討,南征北戰,最是不拘小節,也極看重才能,若是魏珩挑擔子不幹了,另外兩子,二兒子明顯優於小兒子,歸南王未必不會選擇庶子。


    所以,魏珩這番話一出,王妃隻覺得周身發冷,心也寒:“你簡直是鬼迷心竅,為了個小丫鬟走火入魔,竟要做那不孝不悌之人,置父母於不顧,數典忘祖,你怎麽這般心狠啊!”


    “菀娘並無錯處,下人們以訛傳訛,故意將她品行醜化,這是府裏管事治下無方,還望我不在的日子,母親稍稍費些心,嚴格管束府內下人,該杖打的絕不能手軟,生死不論,莫要再傳出這等低劣的造謠中傷。”


    世子已經厭煩到連靈犀的名字都不願提到了,說再多也不過一句話的意思,菀娘,本世子護定了。


    “你,你走,我看到你渾身都難受,不想氣死我,你就趕緊給我走得遠遠的。”王妃被長子氣得不僅頭疼,胸口也痛起來了。


    “兒子向母親袒露心跡,是為信賴和托付,願母親成全,待兒歸來,自當報答母親。”魏珩說完這話,見王妃翻過身子背對他,不應不理,他禮別之後便離開了房間。


    隱在屏風後的秦嬤嬤走了出來,看到王妃捂胸口伏在榻上,趕緊跑過去將主子扶了起來,替她拍胸撫背:“王妃莫氣,身子是自己的,為誰氣壞了身子都不值當。”


    “奶娘,你聽到沒,我的好兒子,為了那樣一個下賤玩意,不惜拿話要挾自己的母親,她若出事,他連子嗣都要舍棄,斷子絕孫的話張口就來,你說他是不是失心瘋了,竟然全然不顧體麵了,我真是後悔死了,當初就不該腦子發熱選那菀娘,我看靈犀都比她好不少,是我一時大意,糊塗了!”


    “那個菀娘確實留不得,可若是要了她的性命,以世子說一不二的性格,搞不好真的做得出來,三少爺那邊,恐怕也會鬧得不可開交,這樣一來,就更加給了甘側妃可趁之機,二少爺有了表現的機會,那就得不償失了,所以,這菀娘暫時還不能動,可留在府裏,看著也膈應,不如,”


    秦嬤嬤說到這裏停了一下,王妃看向她:“不如怎樣?”


    “不如,放她出府吧,日子久了,有了新鮮的美人兒,兩位主子總能忘掉她的。”


    王妃聽後沉思了一會兒,卻是搖頭道:“不行,放她出府,更加無法掌控,萬一她去找珩兒,或者珩兒找到她,將她豢養起來,那我不就是間接成全了他們。”


    “這,也確實有可能,”秦嬤嬤又是一頓,眼珠子轉了轉,忽而道,“不如,我們找個隱蔽的地方將菀娘藏起來,讓世子很難找到,並以此為條件,若想要迴菀娘,那就先娶妻,等子嗣誕下,再以納良妾之禮將菀娘迎進門,也算是王妃對菀娘的恩典了,如此這般,相信世子也無話可說了。”


    “這倒不失為一個好辦法,那你快去辦,一定要找個足夠偏僻的地方,讓世子沒那麽快找到。”王妃話裏已經有些急迫了。


    “哎,王妃莫急,世子明早才走,等世子出了府,我就馬上去辦。”


    翌日一大早,魏珩帶著霹靂在竹林裏逛了一圈,摸著它的腦袋,語重心長道:“我把她交給你了,拿出你的看家本事,無論她在哪裏都要跟上,等我迴來,有重賞!”


    霹靂嗷嗚一聲,躊躇滿誌,主人,你就放心去吧,香香的兩腳獸歸我管了。


    接著,魏珩又將常遠叫到跟前交代了幾句話,寫了封信讓他發出去,便進宮向皇帝辭行。


    皇帝親自送他到宮門口,黑甲鐵衛數百人隨行,金戈鐵馬,俊偉兒郎,雄姿英發,看得皇帝也是熱血沸騰,伸長了胳膊拍了拍已經比他高出半個頭的侄子。


    “此去路途兇險,無論如何,子遊切記以自己安危為重,若是你平安歸來,毫發無損,朕便允了你的那個請求,讓你得償所願。”


    魏珩拱了拱手:“多謝皇伯父成全,小侄感激不盡---”


    “先別急著謝,你記住了,一定要照顧好自己,活著迴來!”


    “是,子遊定不負陛下聖恩!”


    送別魏珩,皇帝揚了半天的嘴角拉了下來,等到早朝過後,召來內侍:“去把孟禦史喚到禦書房,低調點,不要驚動太多人。”


    菀娘整宿未睡,悶熱逼仄的環境,蚊蟲就在耳邊嗡來嗡去,僅僅一個晚上,身上的衣服汗濕了又幹,幹了又繼續濕,她自己都忍不下心低頭去聞那濃重的汗味,加上隔壁有個聒噪的綠翹,一整晚喊了無數遍“熱死我了,我要出去!”吵得菀娘更加心煩氣躁了。


    好在,秦嬤嬤來得比她想象的快,帶她到密室,將塞滿了碎銀鼓囊囊的荷包遞給她,千叮萬囑:“這次你要去的地方是位於京郊的水月庵,王妃會派幾個丫鬟婆子同去,這已經是我為你爭取到的最大機會,你是個聰明孩子,到了那裏見機行事,看能不能甩開她們逃出去,還有,我已經悄悄托人帶信到漠北,但願那人能夠找到你爹娘,將信順利送到,以你爹娘的本事,將你從庵裏救出不是難事。”


    “嬤嬤大恩大德,菀娘無以為報,請受菀娘一拜。”


    菀娘雙膝跪地,重重磕了一個響頭,秦嬤嬤趕緊將她攙起:“你本就是官家小姐,你爹娘又是那等雪霽風光的人物,為奴為婢實在辱沒了你,若你真有大造化,往後我落難,少不了還要你幫扶。”


    依著世子對菀娘那樣強大的執念,隻要菀娘順利度過這一段低穀期,將來恐怕不是一般的顯貴,她鋌而走險幫這一次,也是為自己結個善緣了。


    “世子對你的身份確實有所懷疑,這次他奉聖意前往漠北,說不定會查出什麽來,你和你爹娘若是有幸團聚,更要小心行事,謹慎為上。”


    臨別時秦嬤嬤對菀娘最後說的話,讓菀娘喜悅的心情瞬間大打折扣,臉上的笑意也淡了下來,世子這時候去漠北,那她還得避開,不然路上碰到,被世子逮了迴去,那就前功盡棄,所有努力都白費了。


    大不了,她先在尼姑庵呆著,等上一段時間,倘若秦嬤嬤真能跟爹娘聯係上,到時再做打算也不遲。


    路程有些遠,出了京都,一刻不停歇,也要走上約莫四個時辰,到了那裏,天也快黑了,因為要避人耳目,一切從簡,車馬也是找人租借的,並沒有掛上王府的旗號,就如同普通商戶人家,平平穩穩地出城。


    這次王妃派來看守菀娘的管事依然還是馬嬸,眼看離京城越來越遠,馬嬸放下簾子,怨氣也越來越重:“你說你一個小丫頭,為何這麽不省心,為了你,我跑了多少次冤枉路,這迴更是離譜,一大把年紀了,顛顛地跑到尼姑庵去住,還不曉得何時能夠迴府,你啊,簡直是我命裏的克星。”


    “馬嬸這是說的什麽話,世子迴來了,肯定要找我的,到時王妃還能藏著掖著不放人,或者,馬嬸這是想咒世子再也迴不來了?”


    菀娘一句話問得馬嬸啞火,瞪著菀娘好半晌才道:“你說你去了趟世子院裏,得了寵幸,就跟脫胎換骨似的,伶牙俐齒,連王妃也不怕了,要是世子離開得太久,對你失去了興趣,忘記了你這號人物,我看你如何是好,就等著在尼姑庵裏呆一輩子吧。”


    “那不正好如了王妃的意,我斬斷三千煩惱絲,做個六根清淨的小尼姑,你們也可以迴王府跟王妃交代了。”


    菀娘語氣輕鬆,馬嬸陰陽怪氣地哼聲:“等到了水月庵,你即刻削發為尼,豈不更好,我住上一宿,明早就能迴城了。”


    “那要是世子沒有忘記我,見到我腦袋頂禿了,大發雷霆,馬嬸願不願意負這個責呢?”


    菀娘又是一句頂得馬嬸啞口無言,勒袖子想揍人了,菀娘涼涼看著她:“馬嬸千萬不要衝動,王妃看在世子的麵子上都不曾打罰我,你若開了這個頭,讓我有個什麽閃失,等哪天王妃找你要人,你交不出人,那就吃不了兜著走了。”


    菀娘存心想激一激馬嬸,看看她的底限在哪裏,也為日後的遁走做準備。


    馬嬸到底還是有理智的,能在王府呆上十幾年不出錯,總有些過人之處,即使馬嬸此刻盯著菀娘的眼睛裏直冒火,她也強行忍住了,伸手往菀娘胳膊上擰了兩下,發泄發泄就罷了手。


    馬嬸力氣大,就那麽擰兩下也是疼的,菀娘打開她的手,往車廂另一側靠過去,盡量離她遠遠的,就在這時,馬車忽然停了下來,菀娘還未坐定,差點一頭磕到車壁上。


    馬嬸掀開前門的簾子往外探腦袋,尖著聲音質問車夫:“為何忽然停下?”


    “前頭有個孩童躺在了路中間,一動不動,不知是死是活。”車夫道。


    馬嬸聽後眼睛都瞪直了,呸一聲罵道:“真是晦氣,出個門都能遇到這種事,你快去看看那小孩是死是活,活著就讓他起來,一邊呆著去,死了的話,那就拖到路邊,別擋了道,哎,你幹嘛,你不準下去,迴來,”


    “我也下去看看。”


    馬嬸話還沒說完,菀娘就一陣風似的輕盈盈跳下了馬車,馬嬸罵罵咧咧,再不情願也得跟著下去,以免把人看丟了。


    菀娘走近了一瞧,是個穿著粗布麻衣的男童,梳著總角,雖說身量看起來頗長,但麵容稚嫩,應該超不過十歲,天庭飽滿,麵白唇紅,倒是個秀氣的小兒郎,就是瘦了點,這細胳膊細腿,瞧著沒多少肉。


    觀麵相,菀娘有了些許好感,蹲到小童身邊,小心翼翼伸手到他鼻下,探了探他的鼻息,溫熱的,有氣喘出,還活著。


    “你是哪裏不舒服,為何躺在路中間,就不怕被馬車軋到?”


    菀娘出聲詢問,小童緩緩睜開眼睛,黑白分明的雙眸,有些茫然地望著麵前漂亮的美人兒,就好像看到了來解救他的仙女兒,幹燥的嘴唇有氣無力地吐出幾個字:“我餓,好餓,要餓死了,快給我些吃食!”


    小童的話讓菀娘微微愣住,這時馬嬸也過來了,正好聽到這話,臉上露出不屑的表情:“定是從外地來的落魄流民,這種人多了去,不要搭理,快把他挪開,我們繼續趕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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