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朱臨昭三人來到袁淩鳯府上,四人之間不用見外,趙嬸沒有做什麽精致小菜,一大鍋燉好的羊肉就夠了,四人都是武人,不需要虛頭巴腦的酒菜,吃著羊肉,喝一點劣酒暖暖身子正好。而且三人知道袁淩鳯並不像他們有別的收入,朱臨昭還有宗室的一份奉米可拿,其他兩位家裏也有產業在京都,說白了,袁淩鳯現在是三人中最窮的那一個。


    王百川曾有意給袁淩鳯一些幫助,但是袁淩鳯知道作為朋友一時之助可以,但是要是經常接濟,朋友之間的關係就變了味道,所以就拒絕了。


    隻是居京都不易,袁淩鳯已經可以預見座山吃空的危機了。所以今天叫三人來府上一方麵是讓三人見見自己收養的女兒,另一方麵也是希望三人可以給自己一些幫助,袁淩鳯下午已經想好了,既然自己不願意去索賄,對百姓勒索,那麽有一點自己的產業就很重要了。


    “來來見見我的女兒。”這時候小禾將憐雪抱了過來,小丫頭剛喂過羊乳,還沒有睡,剛才和小禾玩,突然被過來,周圍的人自己還沒見過,就哇哇哭了起來,朱臨昭還準備看一下四人中年齡最小卻最先有孩子的袁淩鳯,女兒長什麽樣子。伸出去的手有點無處安放。


    “小禾,孩子給我吧,你去幫幫趙嬸,整天做衣服,也不怕眼睛壞掉。”袁淩說完就從小禾手上接過孩子,小丫頭一看是袁淩鳯抱著,立馬就停了哭聲。


    “淩鳯,你這女兒,該不會是?”王百川衝著袁淩鳯擠擠眼睛,一副我懂得的表情。


    “王兄,亂想什麽呢,小弟還是童子身呢。這孩子是前日我點完卯,從燕山大營迴京都路上撿到的,可憐孩子,父母被凍死了,要是不帶迴來,撐不了一天就要被凍死了。”袁淩鳯簡單說了一下孩子的來曆。


    “話說我讓人約你們來家裏,你們都沒給我閨女帶點見麵了”袁淩鳯話音一轉,就“勒索”起三人。


    “額,淩鳯你這。”白複一時間有點接受不了袁淩鳯這副樣子。


    “怎麽了,府上就要座山吃空了,這京都就與你三人相熟,不勒索你們三個孩子伯伯,勒索誰。快點把禮物拿出來。”袁淩鳯抱著丫頭,對著三人沒好氣的說道。


    “好吧好吧,服了你了,給你銀兩你不要,這會兒要禮物卻要的理直氣壯的,身上沒帶可以作為禮物的東西,大家小姐叫千金,你淩鳯這院子這麽小,哈哈,這是一百兩金票,隻要是我王家產業都可以使用,夠了吧。”王百川笑著說道,同時掏出來一張王家的黃金憑證。


    袁淩鳯接過來,嘿嘿一笑,“王兄給了,你倆呢?別說沒有啊,白複你一個武人配什麽美玉,腰上的這塊玉佩正適合我閨女,朱兄別躲,你正兒八經的京都人,今晚放過你,不過孩子沒娘,羊奶喝著上火,明天給府上牽兩頭母牛,不過分吧!”


    “不過分,怎麽算過分呢,一點都不過分,不就是牛嗎?明天我派人送過來。”朱臨昭捂著腰上的玉佩說道。袁淩鳯知道這塊玉是朱臨昭與未婚妻的定情之物,所以放了他一馬。


    “就知道不能帶著塊玉。”白複將腰上的玉佩摘下來放到小丫頭的繈褓裏麵。


    “好了,剛才都是玩鬧,有正事要跟你們說。”袁淩鳯抱著孩子坐了下來。


    “何事?”朱臨昭接過話頭。


    “今日,我見了劉宣。”袁淩鳯說道。


    “東寧伯劉宣?”王百川狠狠地說道,估計是發現自己的聲音有點陰冷,怕嚇著孩子就止住了聲音。


    “今天我見了劉宣,劉宣承認了,我家的血仇確實是江南文閥劉氏幹的,但卻不是他,是他的堂兄弟做的,王兄,你大哥當年在他們地頭上遇害,也是這些人做的,劉宣作為伯爵,也不會在這種事情上騙我,臘月,這些人被他支到京都,路上正是我們報仇的好機會。”袁淩鳯說道。


    “果然是他家做的。多謝淩鳯,這份人情,我王家記住了。”說罷就要離開。


    “王兄別急,淩鳯還沒說完,淩鳯你接著說。”朱臨昭按住王百川,示意袁淩鳯繼續說。


    “當今,聖上要對江南眾多文閥動手,劉家說是以劉宣為主,但是劉宣並不是全麵掌控,你家和我家的血仇,是他堂弟幾人做的,他知道但是也是在事後才知道的。他有心壯士斷腕,成全我們報仇,隻是希望我們不要針對他,想來他知道這一次聖上對江南文閥下手,我錦衣衛會是主力,要不然一個堂堂東寧伯何故對我一個錦衣衛千戶妥協。這也是我才想到的,白兄,朱兄,將你們牽連進來,是我袁淩鳯的不對,但是,我袁淩鳯要報仇,隻有百川兄相助,以我兩家在京都的人手,不夠。”袁淩鳯說完站起來抱著小丫頭對著朱臨昭和白複躬身行禮。


    “淩鳯不必如此,我們四家雖然是被聖上湊到一起的,但是這半年來,我們早已經是生死兄弟了,你的為人,別人不清楚,我朱臨昭還不清楚嗎?哈密一戰中最硬的仗是你家嶺衛頂上去的,這份同袍之義,我不敢忘,錦衣衛上下也不敢忘,要不然,你以為錦衣衛是誰都能進的嗎?”朱臨昭扶正了袁淩鳯的腰。


    “關中五姓曆來共同進退,,你我兩家是五家中的將門,更應相幫,白家還沒有丟下同袍,看熱鬧的習慣。”白複跟著說道。


    “那麽這段時間我們四家就開始準備吧,我家隻有我和十個嶺衛,不過你們放心,這次來的都是嶺衛中最能打的,袁淩武你們見過他在戰場上的樣子吧,其他九人跟其相比也不差多少。這次去的人,要信的過的人手”袁淩鳯說道。


    “我們王家雖然以車兵聞名一地,沒有車兵,但是我王家在京都有十五位商隊供奉,放心,我們王家有恩於這些人,平常不顯山不露水,但論起來刺殺手段,淩鳯你袁家的嶺衛不夠看。”王百川傲然的說道。


    “白家的銳士沒來京都,不過有我白家的家將,人數隻有十人,現在作為我的親衛。”白複說了一下。


    “我要調動宗室裏麵的人手,難免會被聖上知道,不過論起對京都周圍的了解,你們缺不了我,算上我一個,況且,劉宣說了,他的堂弟們被他騙來京都,無官無爵,想來帶不了多少人。”朱臨昭有點不好意思的說道。不過他有他的難處,袁淩鳯三人也能理解。


    “那就這樣定了。”袁淩鳯一語定音。


    “三位拿了你們三家的好處,我也不會欠著大家,有一份生意,大家一起做。”袁淩鳯接著說道。


    “什麽時候淩鳯還會做生意了。”王百川笑道,不愧是八麵玲瓏的王家少家主,論起活躍氣氛,四人中當屬他最強。


    “一份獨門生意,我沒錢,沒人,沒關係,整好朱兄有關係,王兄有人有錢,白家是將門,我們家現在也是將門了,將門來錢少,日子苦,白複就不要推辭了。”袁淩鳯說道生意的時候,白複有點失落,不過聽到後麵,要帶著白家剛才的失落就丟掉了。


    “什麽生意,淩鳯這麽重視,說說看。”朱臨昭說道。


    “三位沒有發現,這屋內雖然生著火盆,但是還是有窗子吹來的冷風,要是有種爐子省柴火,可以在屋內用煤炭,讓屋子冬天不用開窗生火取暖,而且沒有煙塵。有錢人用煤,普通人用柴,你們說這種爐子貴一點是不是還會有人搶著買。”袁淩鳯賣了個關子。


    “是我一定會買,說說這個爐子怎麽弄吧。”朱臨昭問道。


    “爐子和現在用的不一樣,爐壁加一道鐵筒做為煙囪,上方加一個可以隨時去掉的爐蓋,這樣普通的,比一般鐵爐子貴一倍,普通人家也能用的起,還可以做大點的,富貴人家一定不會缺這點錢。圖樣在我腦子裏麵,要是有人模仿,我們還會做更複雜的爐子,比如加一個烘烤的格柵,或者一個保暖的格子,燒熱水,烤東西,保溫食物。不過每個爐子上麵都要打上一個標誌,放到最顯眼的地方,這樣即使以後有人模仿,我們名氣打出去了,也不怕被搶太多生意,最重要的一點是我們要言明還有最好的爐子,專門給上層人定製的爐子,要用金銀裝飾,相信地位尊崇的勳貴富商高官一定不會用那種普通的爐子,要不麵子往那裏放。到時候,四品官都不好意思家中沒有這種定製的爐子。”袁淩鳯說著說著就有點跑偏了


    “淩鳯,你不做生意都虧了你這個腦袋了。”王百川說道。


    其實這就是思維方式的問題,屋內有煙塵,打開窗是一種,但是為什麽不通一個“煙囪”呢?


    “親兄弟明算賬,淩鳯出的主意,拿兩成分子,朱兄要上下打點,以後好一點的爐子也需要朱兄的關係,也拿兩成半分子,我王家出鐵匠,鋪子,店麵,拿四分子,白複拿一成半,可行。”王百川說道。


    “王兄,我拿的太多了。”白複連忙說道,自己沒出力,拿這麽多不合適。


    “白兄別推脫了,居京都大不易,靠俸祿根本不夠,不能總讓關中老家寄來銀兩吧。再者說了,我們可是一起軍中拚殺的兄弟,不然我們賺錢,你喝粥吧,誰心裏過的去,戰陣之上以後可要多靠你呢。不要推辭了,當我們是兄弟就心安理得拿著。”袁淩鳯寬慰道。


    “那就這麽定了,淩鳯你明天將圖樣畫出來,我到時候送牛的時候帶給百川。”朱臨昭拍了板,白複也不好再推辭,打不了以後戰陣上讓點戰功就是了。


    四人說完正事,閑聊了一會兒就散了,畢竟迴去了還有很多事情要準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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