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雲霆,我難受,我受不了,你放開我。”顏若惜用力掙紮,頭向著牆撞過去。


    這時候好像隻有自殘才能緩解身上的痛苦。


    “不行,不能動。”厲雲霆緊緊的抱著她,心裏比她還急。


    他問過醫生可以不可以用藥,但醫生的建議還是自然戒斷脫藥,這樣對身體的傷害能降到最低。


    “放開我……”


    顏若惜忽然力氣大的驚人,額頭上的青筋都鼓了起來,眼看著就要掙脫了。


    厲雲霆拒絕醫生把她綁起來的提議是擔心傷到手腳,但現在看來控製住一個失去理智的人還不能傷害她實在有些難度。


    情急之下他幹脆用手臂去堵她的嘴。


    鑽心的痛很快傳來,顏若惜幾乎將全身的力氣都發泄在上麵,他疼得額頭出了汗,但心裏總算是舒了半口氣。


    隻要不自殘就是好的。


    顏若惜的生理性痛苦足足持續了一個小時,一直都在一個十分痛苦且衝動的狀態,她自己意識十分模糊,隻覺得自己被一陣陣的痛苦覆蓋、滲透,每個毛孔都是痛的。


    厲雲霆用被單將她部分身體綁住,總算控製住她沒有亂來,甚至沒有咬到舌頭。


    當她意識清晰之後仿佛仍置身在那鋪天蓋地的痛苦之中,她蜷縮在床的一角,渾身打冷顫,唿吸也是一陣弱過一陣。


    她全身被汗水打濕,淩亂的頭發有幾縷散落下來遮住了臉,她在喘息,也在後怕。


    厲雲霆的手輕輕摸在她的頭上,輕聲安撫:“好了,過去了,沒事了。”


    他那柔軟的目光中有心疼也有幾分欽佩,這個過程有多痛苦他是看在眼裏的,但顏若惜寧願自殘也沒有說過一句要藥。


    她的意誌力遠超他的想象。


    顏若惜一句話也說不出,她嗓子的是啞的,她躺在那裏頭腦在放空,不知道過了多久就睡了過去。


    厲雲霆幫她蓋好了被子,幫她理了理淩亂的頭發,長長的歎了口氣。


    顏若惜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她眼神迷茫混沌,想到白天經曆的一切還是會不自覺的感到後怕。


    她一直以為自己對於苦難是麻木的,直到這次經曆,緊張是真的緊張,痛也是真的痛。


    她那引以為傲的自控力也有很多次險些崩塌,身體對這藥的依賴性令她深感恐懼,她甚至不知道下一次要怎麽熬過去。


    “餓了吧,要吃些東西才會有力氣。”厲雲霆柔聲道,他就坐在她對麵的沙發上,甚至沒有辦公,就隻專心的看著她。


    顏若惜頭點的很緩慢,但她自己沒有意識到自己的遲緩,眼神仍然是放空的狀態。


    厲雲霆的擔憂沒表現出來,隻是相對平靜的帶她去吃飯,還是清淡的利於她戒斷那種藥物的飲食。


    她拿起筷子,他也陪著吃,隻能聽到碗筷輕微碰撞的聲音。


    厲雲霆一直注意著顏若惜的神色,但她好像沒什麽情緒波動,隻是放空和些許麻木,看得出還沒從痛苦中走出來。


    “需要幾天?”她忽然抬頭問他。


    “最難受的是最初七天,半個月能夠斷掉絕大部分生理依賴。”厲雲霆迴望她:“再堅持一下,我會陪著你。”


    “嗯。”顏若惜這次沒有拒絕,她現在真的太需要一個人陪了。


    那種痛苦和絕望,如果身邊沒有人,她真不知道怎麽撐。


    顏若惜吃了東西睡不著,坐在窗前看著海上的月亮。


    厲雲霆洗過澡走過來將毛毯披在她身上,坐在她身邊,自然的讓她靠在自己懷裏。


    顏若惜鼻端是他沐浴露清新的味道,這氣息令她本能覺得放鬆,她唿吸變得更加平靜了些,此刻的她已經沒有思考兩人關係的精力了。


    “要不要我陪你做些什麽解解悶?”厲雲霆問,他擔心顏若惜這樣心理防線會崩潰。


    他的話沒得到迴應,等他再低頭看發現懷裏的人已經閉上了眼睛,唿吸均勻平穩,竟是不知道什麽時候睡著了。


    藥力將她掏空的厲害,發作的時候多有力氣,之後就有多麽虛弱。


    他低低的歎口氣,將人抱迴到了床上蓋好了被子,自己開著小夜燈坐在沙發上。


    即便到現在已成定局他還是會懊悔,自己為什麽沒有早點來,為什麽大意到留她一個人在酒店。


    這是做多少彌補都挽迴不了的錯誤,內心的煎熬讓他一晚上一晚上的失眠,每天隻有困極了才能眯上那麽兩個小時。


    他為了保存體力會強迫自己不再去想,可一想到顏若惜可能的遭遇他就害怕到心慌,即便睡了也會突然失重清醒,大汗淋漓。


    厲雲霆一晚上都在這種煎熬中,天蒙蒙亮的時候身體已經到了極限,意識也開始模糊。


    “砰!”


    “砰!”


    他是被響聲驚醒的,清醒的一瞬間心中警鈴大作,不等看清就向床上衝過去。


    果然,顏若惜用頭在撞床頭。


    “若惜,不要這樣。”厲雲霆將人抱住,利落的用床單將她身體纏住,限製她的行動力。


    顏若惜是清醒著的,但她痛苦到了極致已經控製不了自己了,本能的咬緊牙關掙紮。


    厲雲霆拉不住她隻能是將她按在床上,壓住她的雙腿和雙腳。


    兩人的拉鋸足足持續了四十分鍾左右,等顏若惜平靜下來之後,厲雲霆也仿佛被抽幹了力氣,一同癱倒在床上。


    顏若惜身上發抖,眼神驚懼。


    他翻身將她抱在懷裏,輕輕的拍著她的身體,低聲道:“你很好,就快挺過去了,再堅持一下。”


    顏若惜趴在他懷裏,痛得甚至流不出眼淚來,她的神經已經麻木了。


    “厲雲霆,我還活著嗎?”她聲音沙啞著問。


    “當然,你很快就會好起來的。”厲雲霆看著她頭上的紅印,心疼道:“我再也不離開你了。”


    顏若惜眼裏仍舊沒有任何波動,但身體本能的貪戀他身體的溫度,向他懷裏又貼了貼。


    從這天開始,顏若惜發作的時間間隔竟然越來越短,醫生說這是那種能令人產生極強依賴的新型藥劑,隻要不攝取身體就會極其痛苦。


    最初三天是關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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