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對,我沒必要和錢過不去。”顏若惜灑脫地一笑,看著他道:“反正我隻需要和你的分公司對接,不用和你打交道。”


    “你就這麽討厭和我打交道?”厲雲霆再沉穩的氣度聽到這話也忍不住破了功,眉梢眼角都是慍怒之態。


    “也不是討厭,就是沒必要了,一拍兩散對誰都好。”


    “一拍兩散?”厲雲霆聽著這個詞心裏更窩火,他怒極反笑,點著頭:“好,很好,你不後悔就好。”


    “誰後悔誰孫子。”顏若惜伸了一個懶腰,那慵懶放鬆的樣子就好像是重獲了新生一般。


    厲雲霆好不容易才壓住火氣,收迴落在她身上的視線,不再搭理她。


    可不知道為什麽,他安靜下來之後腦海出現的都是這三年與顏若惜朝夕相處的一幕幕,那些曾經自己從沒在意,如今卻好像深刻在腦海中的片段。


    這三年短得好像隻是一眨眼的功夫,卻是他們之間的全部了。


    “那個,你身份證帶了吧?”他是被顏若惜的聲音拉迴現實的。


    他轉頭才看到車已經停在了民政局門前,他取身份證的一刻甚至有些恍惚,記得三年前來領結婚證的時候顏若惜高興的好像個得到全世界的孩子。


    如今麵前的姑娘已經可以坦然的麵對離婚了,可是他呢?


    民政局前,周逸和對方的律師已經等在那裏了,稍早的時候離婚協議已經公證過了,兩人進去很快就把證件辦了下來。


    “這些證件還給你,告訴爺爺奶奶我會經常迴去看他們的。”顏若惜把屬於厲家的戶口本還了迴去,又衝他一笑:“離婚快樂,厲先生。”


    厲雲霆一直繃著一張臉,看到她這樣燦然的微笑心裏更好像堵了一塊大石頭一樣,半晌才道:“上車,送你迴去。”


    “不用,我去吃飯。”顏若惜拒絕的很直接。


    周逸從顏若惜後方走過來,推了下金絲眼鏡,“顏小姐答應請我吃飯,所以上我的車就好。”


    厲雲霆淩厲的眼風掃了過去,但很快就發現自己已經沒有立場發火了,他和顏若惜已經沒有一點關係了。


    這種無力的感覺更讓他氣憤,他幾乎衝口而出道:“我也正好餓了,一起吧。”


    他說著長腿一邁便向著周逸那輛賓利走去,拉開後座的門,對著顏若惜道:“上車。”


    顏若惜和周逸對視一眼,眼底都有錯愕之色,厲雲霆是吃錯藥了?


    最後顏若惜選擇了坐在副駕駛,畢竟跟厲雲霆坐在後麵有點別扭。


    車內氣壓非常低,一道仿佛是從北極而來的冷氣幽幽從後座散發出來,隔開了主副駕駛的兩人。


    顏若惜也想過說點什麽緩解尷尬,但有厲雲霆在,好像是說什麽都有點尷尬。


    厲雲霆好不容易說通了自己來離婚,可在看到顏若惜和周逸在一起的時候理智再一次崩盤,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現在要做什麽,就是不想讓他們單獨在一起!


    在他眼裏,周逸這少言寡語的人起碼有一萬個心眼,顏若惜這種情感小白花根本不可能是他的對手。


    周逸選的還是上次兩人吃飯那間江邊的法式餐廳,厲雲霆在顏若惜到來之前坐在了周逸身旁,


    他沒來過這裏,打量了一下發現這簡直就是為約會準備的,心裏更氣了。


    顏若惜坐在兩人的對麵,無視厲雲霆,對著周逸禮貌的點了一下頭,溫聲道:“多謝周律師肯幫忙,這次的律師費必然要照常給了,不然下次可不好意思再開口麻煩你了。”


    “這樣說就太見外了,朋友之間哪有算得這樣清楚的,如果顏小姐覺得過意不去也幫我個忙可以嗎?”周逸笑著問。


    “周律師請說。”


    “三天後是我爺爺的壽宴,老爺子這輩子沒什麽愛好,就喜歡和高手下圍棋,你看能去幫我哄哄他老人家嘛?”


    “這當然沒問題,正好我也有空。”顏若惜當下點頭。


    “那就太好了,三天後我開車去接你。”周逸麵上帶笑。


    被忽視的厲雲霆臉都黑了,這兩人當自己不存在的嗎?旁若無人的聊天不說,還約定三天後再見麵?!


    “律師費我給你。”厲雲霆對著周逸說了一聲又看向顏若惜,“你不是不喜歡出席這種場合嘛,不準去。”


    周逸和厲雲霆做了這麽多年的好友,現在是真的有點摸不透他了,要說他對顏若惜有感情吧,他又要離婚,要說他沒有感情吧,他這是在幹嘛?


    “這是我和周律師之間的事,與你無關。”顏若惜在麵對厲雲霆的時候臉色徹底沉了下去,清亮的眸底有化不開的怒意。


    從前她不陪厲雲霆出席出席公眾場合不是她不想,而是因為厲雲霆不願意帶她,所以她一直對長輩謊稱自己怕人多的場合。


    事實上,除了怕厲雲霆不愛自己,她又何嚐怕過任何事!


    原本她已經將那些過往忘得差不多了,可厲雲霆卻在她身邊一遍遍的提醒,提醒曾經的她有多麽卑微,多麽狼狽。


    “厲先生,你最好清楚我們已經離婚了,你無權對我的生活指手畫腳,而且最好也不要再出現在我麵前。”


    顏若惜聲音冰涼地不帶一絲溫度,眼底的怒意仿佛能將他燒成灰燼。


    厲雲霆幾乎是僵在了當場,因為他從來沒見過顏若惜發火,即便是離婚之後態度大變也隻是變得淡漠涼薄了,發火還是第一次。


    是因為他打攪了她的約會嗎?


    “抱歉了周律師,下次我一定請你吃頓好的,三天之後麻煩你來接我。”顏若惜站起來對周逸道了歉,拿著桌上的文件袋轉身就走。


    周逸溫和的點點頭,等顏若惜離開後他轉頭看著厲雲霆,“你自己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嗎?”


    厲雲霆滿腦子都是顏若惜的怒容,此刻半句話也不想說,在原地坐了片刻,起身起來離開。


    “雲霆……”


    周逸也是無奈了,這兩口子的離婚看起來好像沒有那麽愉快。


    他以為會是一個重獲新生,一個逃離苦海的情景呢,可事實全然不是那麽一迴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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