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綠的青草地上,青靈閉上眼入睡,她眉宇舒展,毫無防備。


    秦瀲坐在一旁時不時的轉過頭,眸光溫柔而又寵溺的看她的睡顏。


    清風輕拂,歲月靜好。


    若可以天天看到她的睡顏,這一生該不會寂寥了。


    箭,白布,口脂,赫連翊一直苦苦冥想這三者間有什麽關係。想了許久,都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王爺,您還在想那箭該如何射才妙?”赫連翊的一個手下張京問道。


    “你有什麽好法子?”赫連翊開口隨意問道。


    “屬下也不知道,不過那個葉曇會不會知道呢?”張京猜道。


    提起葉曇,赫連翊不屑的道:“他之前是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病秧子,見識短淺,他怎麽可能會知道?”


    “王爺,他或許不知道,但那秦相可就難說了,王爺您可知現在的葉曇在幹什麽?”


    赫連翊抬眼看向張京,“別賣關子,有話直說。”從開始到現在,十多個人上場了,沒一個人射中靶子,可見那比試場地怪異之極。


    他看了大半天也沒看出有什麽端倪,心裏是越來越急。


    “現在那個葉曇在睡大覺呢,而秦相就在他身旁。王爺您說,要是那個葉曇沒點把握他會跑去睡大覺?”


    赫連翊也覺得張京說的有理,近來葉曇和秦瀲走的近,這場比試如果有什麽門道,秦瀲也許會告訴葉曇。而現在葉曇敢去睡大覺,指不定已經知道了什麽。不行,為娶到大小姐,他要親自去找那兩人探探口風。


    青靈本是快要睡著的,卻聽到了一陣腳步聲後清醒,不過她沒有睜開眼睛,繼續閉目養神。


    “葉公子可是睡著了?”赫連翊麵皮扯出一臉笑,向秦瀲問道。


    赫連翊之前砍斷了天溝的鐵索,與秦瀲算是翻了臉,沒想到這混蛋居然還有臉來秦瀲麵前晃悠?


    秦瀲呢?他怎麽沒把赫連翊趕走,這不像他的作風啊。


    秦瀲把看向青靈的眸光轉投向赫連翊,“上次榮王砍斷天溝,害得葉二公子差點來不了逍遙城求娶大小姐,榮王可還記得?”


    赫連翊麵露尷尬之色,但很快消失,胡亂編了個理由,“誤會,誤會,當時有人與本王說秦相來逍遙城,是為幫助靜王而阻止本王求娶大小姐,故而本王才會砍斷鐵索阻止你們過天溝。


    都怪本王當時一時糊塗聽信小人讒言,這才誤會了秦相,這不,本王現在過來賠罪了。”


    “既然是賠罪那也應該有個賠罪的樣子,王爺兩手空空而來,說了幾句不痛不癢的話,就想讓人原諒麽?至少本公子是不原諒的。”青靈睜開眼睛坐起身,直言道。


    赫連翊暗惱,這個葉曇還真是傲慢的可以!本王說幾句賠罪的話已算給足了臉麵,偏偏你還不領情。


    “王爺來這到底何事?”秦瀲打破赫連翊和青靈間的尷尬氣氛。


    青靈不明所以的看他,他對赫連翊什麽時候那麽客氣了?


    “葉二公子似乎對比試一點也不著急,本王很好奇葉二公子是否已有把握?”赫連翊忽視葉曇方才那番話帶給他的不悅,堆了一臉的笑容問道。


    “葉二公子自然是有把握的”青靈沒開口,秦瀲倒先替她說了。


    她不明白了,秦瀲這廝葫蘆裏賣的究竟是什麽藥。


    赫連翊眉眼舒展,他們果然是看出了這場比試的門道,“那比試裏給出的白布和口脂有什麽用意?”


    秦瀲和青靈兩人都沒有迴話,赫連翊自然知道這兩人不願透露。


    “葉二公子?”赫連翊出聲道,青靈閉眼,不打算理他。


    赫連翊沉下臉,嚴肅道:“葉二公子,我們都是南夏的,不管誰娶到了大小姐對我們南夏都有利。你身為南夏的子民,為了我們南夏,你應該把你知道的說出來。”


    哼,說的那麽冠冕堂皇,青靈不屑的勾了唇角,“我倒是想問問王爺砍斷天溝鐵索時可有考慮到我也是南夏的子民?”


    赫連翊辯解,“那是誤會……”


    “啪”地響聲,秦瀲突然在赫連翊的臉上甩了一巴掌。青靈驚訝的看向秦瀲,他那掌甩的也太出乎她的意料了。


    “誤會,完全是誤會,都怪本相一時手癢,忍不住就甩了一掌。現在,本相向王爺賠罪。”甩了人一掌,秦瀲若無其事般不痛不癢道,那副悠然自得的神態足以把赫連翊氣的夠嗆。


    赫連翊唇角溢出血,他抹了一把唇角的血,抬頭,眼中驟然積聚怨毒之氣。身為一國王爺,被人掌箍的羞辱令他難以咽下心中那口怒氣。


    他欲出手還擊秦瀲,卻聽到對方口氣輕飄飄道:“你要動手?你確定?”


    赫連翊艱難的收迴手,“秦瀲!”心內怒潮湧動,此人,若有機會,他必殺之!


    他現在還打不過秦瀲,與他交手萬一受了傷,那接下來的比試他也參加不了了。


    赫連翊眼神陰騖,眸色變換不定,良久,他緩緩笑出聲,那笑容猙獰,“秦瀲,本王會記住這次的誤會!”他就不該來找這兩人,簡直是自取其辱。


    他拂袖欲走,秦瀲又忽然道:“王爺難道不想知道那白布與口脂有何用了麽?”


    赫連翊咽下一口氣,轉身,冷笑,“你會有那麽好心?”


    “自然不會”青靈替秦瀲道,“不過,王爺若想知道倒是可以拿些東西來換。”秦瀲叫住赫連翊,她知道秦瀲是有意想讓赫連翊知道那白布和口脂的用處,所以她聽秦瀲的意思。


    但是在告訴赫連翊之前,她要先宰他一頓才甘心。


    “條件”赫連翊向來是‘能屈能伸’之人,他才不會因為剛才受了屈辱的一掌就放過青靈提供對他有利的消息。


    “夏城落唐街,王爺名下的那三家鋪子。”秦瀲道。


    赫連翊嗤笑,“什麽?你們當本王腦子破洞了不成?落唐街那三家鋪子生意紅火,卻想讓本王拿來換?”真是異想天開。


    “若王爺按我說的做,我可以讓王爺成為此次比試的第一呢,王爺可還願拿那三家鋪子來換?


    王爺可以想想,若你得第一,可直接進到最後一場比試,求娶大小姐便會有更大的勝算。


    王爺若娶到大小姐,指不定以後您就是這逍遙城的主人了,到時候那三家鋪子在您眼裏還能算什麽,那絕對是連根毛都算不上。


    所以,隻要王爺的三家鋪子算便宜了。”青靈一口氣說完這番話,雖算不上句句在理,可也說進了赫連翊的心頭。


    “你就那麽有把握你說的一定是對的?”赫連翊狐疑道,既然葉曇知道,他自己可以順利的通過比試,又何必告訴他這個對手?該不會是這兩人在下套讓他鑽吧?他立即警惕起來。


    青靈自然也看出了他的疑慮,“沒把握,可不試試又怎會知道?本來我也想親自試試一番,隻是我箭術不行。”


    真的隻是箭術不行?赫連翊還是懷疑。


    “榮王既然不信那便請離去,莫要打擾了葉二公子睡覺。”秦瀲道。


    “本王沒說不信,隻是按你們說的做,若本王比試失敗了又當如何?”他那三家店鋪銀子進帳如流水,給了他們,他還比試輸了那豈不成了冤大頭。


    “若按葉公子說的做,比試得了第一,你那三家鋪子歸我們。若沒得第一,本相賠給你那三家鋪子一個月進帳的銀子數,如何?”秦瀲道。


    赫連翊沉默,十多個人進比試場地無一人射中靶子,他自己又看不出什麽門道。別說第一了,就連通過這場比試都沒有什麽把握。盡管他知道秦瀲不懷好意,但眼下他也沒有什麽更好的辦法了。思慮良久後,他點頭。


    “如此,那我們立下字據吧。”青靈怕他賴賬,所以提出立字據。她招來之前遠跟在後麵的白然,讓他找來筆墨紙硯。


    “你們還怕本王賴賬不成?”赫連翊不悅道。


    “當然怕”青靈直言道。


    白然很快找來筆墨紙硯,青靈在白紙上寫了些字後將紙放到赫連翊麵前,“請王爺在上頭按個手印。”


    赫連翊掃了眼紙上的字,覺得沒問題了才按下自己手印。接著青靈便告訴了他,他想知道的。


    “你打的是什麽主意”赫連翊走的老遠後,青靈問秦瀲。


    “夫人可以夫唱婦隨,為夫很是欣慰。”這廝自言自語,沉浸在自己的歡樂中。


    青靈臉色鬱悶,拿手用力的戳戳他,“迴答我,你打的是什麽主意。”她最初來逍遙城的目的就是想阻止赫連翊娶到大小姐,而今她不僅沒阻止反而給赫連翊出主意,這與她的初衷違背。


    “依夫人看來,這場招親隻是純粹的招親?”他不答反問。


    想到易有容的城主,一身詭異氣息的千一絕,風水秀美的整個逍遙城,青靈便直搖頭。


    逍遙城現在的情形可算的上是不錯,沒有戰亂,百姓安居樂業。對外招親極有可能引狼入室,他們會冒險做那樣的事?


    逍遙城對外招親不簡單,很多人肯定也知道這點,但逍遙城這塊肥肉的誘惑力太大,即使知道它是個坑,他們還是心甘情願的跳進去。


    “夫人等著看吧,赫連翊若是得了這場比試的第一,他日子絕對不會過的舒坦。”秦瀲篤定道,似將一切都已看穿。


    她躺下繼續閉目養神,心裏倒是希望秦瀲不會猜錯,她拭目以待。


    青靈閉著眼迷迷糊糊又快睡過去時,突然被秦瀲一把叫醒。


    “快到你了,先洗下臉清醒一下。”秦瀲剛剛讓人打來一盆水和找來帕子放在一邊,等著叫醒她時讓她洗下臉清醒清醒。


    她洗一把臉清醒後,施展輕功很快迴到比試的地方。迴到這裏,剛好看到赫連翊走向比試場地。


    返迴的路上聽冥六說,有四十多個人連一支箭都沒射中靶子。不過,也有七八個人射出的十支箭大部分中了靶子,還有一小部分人將箭射出場外傷了他人。


    冥六問了不少人進到比試場地裏的情形,然後連同其他人射箭的情形也言簡意賅的告訴給了青靈。


    據冥六所打聽到的,她已經猜出了比試場地設下的是什麽陣法了。


    赫連翊走到放置有白布和口脂的桌子時,頓住腳步,把一支箭的箭頭用白布包裹起來,成了一支鈍箭。


    不少人看到他那麽弄,有些好奇,紛紛猜測,他那是擔心箭射出比試場外而傷到人嗎?可是用那樣的鈍箭就很難射進靶子了。


    在眾人詫異的目光中,赫連翊又把裹在箭上的白布沾上口脂,直將白布染的豔紅。


    上場的人中,他還是第一個這麽用口脂的人。


    赫連翊沒有走進比試場地,他走近閣樓,在底下看向閣樓上的司空纖霧。


    風吹起女子手上挽的輕紗,輕紗如煙如霧,美的空靈飄渺不食人間煙火。


    赫連翊眼眸微眯,勾唇一笑。將箭搭在弓上,把箭頭對著閣樓上的女子緩緩拉開。


    周圍人看到他的舉動,不明所以。赫連翊在他們詫異,震驚的目光中,鬆手,離弦的箭飛出直往閣樓上那飄渺的綠衣女子飛去。


    箭飛來,司空纖霧眼波微動,她不躲不閃的站在原地。有侍衛欲上前把箭攔下,卻被司空纖霧一個清冷的眼神給擋了迴去。


    “大小姐危險!”


    “大小姐快躲開……”


    閣樓下的人開始沸騰,他們都大喊司空纖霧躲開,可她充耳不聞,如一座美輪美奐的玉雕般靜立不動。


    箭沒有如眾人所預料般傷到她,箭頭隻是在她唇上碰了一下落地。而她的唇被那支鈍箭點上一抹紅,那抹紅恰到好處。就如一幅水墨畫中那最重要的一筆,因那一筆整幅畫生動了起來。


    箭的力道大小剛好,多一分則傷了人,少一分則不能點紅大小姐的唇。


    眾人大讚赫連翊的箭術高超,若讓他們來射,他們肯定做不到。箭點朱唇,這實在是精妙啊,他們不少人都搖著頭,自歎不如。


    感受到眾人投來讚許的目光,赫連翊暗自喜悅,麵上卻沒有露出來。


    此時,司空纖霧望向赫連翊淺淺一笑,那笑如春花爛漫,美不勝收。


    赫連翊心一跳,大小姐隻對他一人露出了笑顏,那是不是意味著這場比試他極有可能得第一?


    心裏又想,此等精妙的箭術除了他赫連翊誰還能辦到?難怪葉曇明知道那口脂如何用才是最好的,卻沒有藏私到底,原來是葉曇根本沒有如他一樣有精妙的箭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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