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後初晴,空氣裏都是涼絲絲的甜味兒。


    張玲從接完電話,就來到公安局外麵等。雖然已經開春,但天氣仍稱不上暖和,她穿了一件紅色大衣,時不時的把手放到嘴邊嗬氣,一雙清亮的眸,已是望眼欲穿。


    良久,終於有腳步聲傳來。


    明明相識也沒有多久,可遠遠的看到那道魁梧的身影,不用辨認,張玲就可以確認,一定是他!


    手拿下來,她怔忡著往前走了兩步。


    正在和公安攀談的金權停下來,已經看到了她。


    他身上穿著她送進去的那套衣服,黑色的絨衣和長褲,外套同樣是黑色的,他氣質亦正亦邪,這身裝扮,更是距離感十足。


    哪怕在一眾軍綠色的襯托下,仍舊氣場桀驁突出。


    可陽光下的那抹紅,同樣很耀眼。


    金權冷酷的麵龐漸漸因她浮起暖意。


    張玲等這一天等了太久,還未說話,眼睛已經泛紅。


    看著眼前高大的男人,她沒出息的吸了吸鼻子。


    金權走近了,居高臨下,在她鼻尖上刮一下:“怎麽?老子出來,你不笑,反倒哭上了。”


    張玲鼻子更酸,沒好氣的瞪著他:“還以為……你不出來了!”


    說完,又是一聲哽咽。


    “老子不出來,不是更好?你這麽年輕,還能再換個人!”


    “你說的是人話嗎!”


    張玲沒忍住,給他胸口來了一拳,手腕卻被他大手鉗住,往懷裏一帶,厚實的臂膀已將人緊緊抱住,勒進懷裏。


    金權緊抱著她,頭埋進她發間,頸窩,深吸著她身上的氣息。


    多久沒抱女人了?那種感覺就像重新活過來一樣。


    “對,我不是人!你要敢找,老子掐死你!”


    嘴裏說著狠話,卻將人抱的更緊,恨不得勒進骨血裏一樣。


    這重獲自由的感覺,真好。


    金權不顧旁邊還有人,捧過她的臉,就在額頭上深深印上一吻。


    張玲哪裏受得了,紅著臉將人推開。


    負責案子的公安笑嗬嗬的過來,張玲的頭更低了。


    “金權,你有個好媳婦兒,你在裏麵這些天,你媳婦兒天天來等你。等的咱們這兒所有人都認識她了!是吧,玲姐!”


    張玲赧然的笑,笑中還帶著淚:“哪有……”


    公安又拍拍金權的肩:“老金,這麽好的女人,你可得珍惜。以後再遇上事,必須三思而行,不能像這次這麽魯莽。你看,家裏人多著急。”


    公安的話,讓張玲的眼睛又紅了紅,雖然她什麽也沒說,但金權的神色凝重了幾分,胸口像塞了團棉花,又堵又脹。


    “放心,不會再有下一次。”


    他一字一句的說,不知是在迴應公安,還是在迴應張玲。


    說著,就握緊了她冰涼的手。


    兩個人告別了警局,默默的往家的方向走。


    張玲還有些不相信眼前的現實,時不時抬頭,看他一眼。


    金權仍捏著她的手:“怎麽了?有話就說。”


    張玲其實也不知道該說什麽,這些天,她內心備受煎熬,漫漫等不到結果的日子,心懸在空中,就連睡覺時,都會忽悠一下子驚醒,再也睡不著。


    她轉身,怔怔望著麵前的男人:“金權,以後可以不要再讓我擔心嗎?”


    金權心裏一堵。


    “我知道你沒有做錯。可是,這些天,我每天一睜開眼睛,心就在半空懸著,不知道什麽時候有結果,不知道結果是好還是壞。金權,我膽子小,受不了這樣的折磨。”


    張玲主動抱住他,手隔著外套觸摸著他壯實的身體。


    隻有這樣零距離的觸摸,才能讓她確定,她並不是在做夢。


    她軟弱的模樣不複之前一天天在警局外等待的堅持,金權強悍的心,都因為她此刻的軟弱,被揪扯的生疼。


    大手在她頭發上用力揉了揉,心頭和雙肩也愈發沉甸甸,像一份莫大的責任壓著他。


    “對不住,這次是我不好。”他抬起她的臉,拇指按在她的唇角,“張玲,實話實說,如果這次結果不好,你……還願意等我嗎?”


    他問的猶豫,可張玲幾乎不假思索的點頭。


    她會等。


    這些天,她也問過自己,如果結局不盡如人意,她會怎麽辦?


    她知道,她會等著他。


    金權苦笑一笑,摟過她的脖子,又把她按在懷裏:“傻妞兒,等什麽等!也就你這麽實誠!”


    跟缺心眼一樣。


    張玲不滿他罵她傻,還要掙紮,可他卻依舊按著她,再次擲地有聲的在她耳邊保證:“你放心,老子不會在一個坑裏絆倒兩次。說到做到,絕沒有下次!”


    “真的?”她終於掙脫開他的魔爪,眼裏水光點點。


    “愛信信,不信拉倒!”


    金權大手將她一牽:“走,迴家!”


    張玲覺得,他說的是真的。


    因為他是大男人,大男人就應該一言九鼎。


    “金權,不對……咱們先去飯店,俏俏和天越準備了飯菜,要給你接風呢,正好,今天天越出院,大家慶祝一下。”很快,張玲發現他們走的方向不對,拉著他的手,要往迴走。


    誰知,金權卻將她一把扯過去:“兩口子的事,慶祝什麽。跟他們說不去了!”


    張玲拗不過金權,任由他扯著,迴到金大娘現在住著的居民樓。


    金權敲門,金大娘從廚房匆匆出來。


    開門,一看是兒子,金大娘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你個沒長心的,還知道迴來呀!”


    迴頭去裏麵取了塊毛巾,就在金權身上猛抽了幾下:“一身的灰,趕緊進來,換洗換洗,一會兒吃飯。初五就沒影了,這都過十五了!”


    “誒!”


    金權應著,拉著張玲一起進去。


    張玲見金大娘在廚房做飯,洗了手要跟過去忙活,又被老人家推了出來:“玲兒,你去外麵歇著。”


    “大娘,我不累。”


    “不累也歇著。怎麽,你還去接他了?他一走這麽多天,還有功了。你也是慣的他,以後他要再走這麽多天,你就別理他,晾著他!嫁漢嫁漢,穿衣吃飯,連家都不著的人,你說,還能指望他什麽!”


    張玲被強行推出來,想到這些天,金權受的煎熬,一時哭笑不得。


    一抬眼,就看到他在裏屋換衣服,絨衣一掀,就從頭頂褪下去,結實的肌肉塊繃緊,整齊的梯田似的,看的人眼熱。


    張玲不是縱欲的人,從來對男女之事沒什麽要求,可此刻,雙眸掃過那副壯碩的身體,竟不由自主的渾身發熱。


    而金權衣服脫下,似乎就沒打算再穿了。


    他又換上那條黑色的大褲衩,大冽冽從裏屋出來,張玲眼觀鼻,鼻觀心,一時不知該看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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