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山城府衙。


    秦雲三人被帶上前,一眾百姓卻是自發地跟在外麵,尤其是那賣糖葫蘆的商販,更是義憤填膺。


    因為,當初他有一個小侄女,就是被這姓王簇生馬車撞死的。他依稀記得,侄女天真的笑顏。


    可當初,那王公子非但沒受到懲罰,還夥同滇南衙門的人,給那已死的小侄女定性,說她無端橫穿馬路,罪有應得。


    最後“仁慈”地賠了三兩銀子。


    當然,這隻是慘劇之一,這些年這位生活在雲山城的王家大公子,不知有多囂張,強買強賣,搶人妻女,抓人為奴的事情可沒少做。


    好不容易,見到了一個敢與之叫板的外鄉人,他們自然得來瞧瞧。


    甚至,糖葫蘆商販主動聯係以前被王公子欺負的人,他們一起準備給這位外鄉人造勢。


    “啪!”


    驚堂木一響,知府老爺發話了。


    “堂下何人,所犯何事?”


    此時,一名賊眉鼠眼的師爺上前遞上狀子,附在其耳邊小聲說了幾句。


    “來人,上刑,男夾腿,女插縫!”


    此言一出,眾人皆驚。夾腿,那是用竹杠夾在犯人小腿上,緩緩施壓,受刑者會親眼看見自己的腿被折斷,其痛苦程度難以言表!


    而那插縫之刑,就更加變態了,此削尖竹簽插入十根指縫中,甚是痛苦。


    秦雲:“大人,為何不先審一審呢!”


    “你在教本官做事?”


    秦雲:“不敢!”


    “不敢就對了,本官新上任,就遇到如此惡劣的案件,今日正好拿你做個典型!”


    秦雲不卑不亢:“敢問大人,我所犯何罪?”


    那知府冷哼一聲:“你小子,廢了王家公子生育之能,宰了你都不為過!”


    秦雲:“那大人為何不問問,那位王家公子所犯何罪?”


    知府:“他犯罪,自有王法來管,你算什麽東西,來人,行刑!”


    眾衙役上前,秦雲笑了笑:“你會後悔的!”


    “後悔?本官從不知這後悔二字如何寫!”


    “住手!和公子無關。”


    “就是,大人,是那黃公子動手在先,又威脅這位公子的侍妾。”


    “還請大人開恩,開恩啊!”


    知府:“一群刁民,給本官轟出去!”


    說著知府丟下令牌。


    “行刑!”


    眾衙役上前,但就在此時,一名軍士騎快馬而來。


    “王爺有令。”


    那知府頗見是滇南王的人馬,很是不爽,但還是起身相迎。


    自從雲山城進入二王共治時代,那些原本的官僚自然得選擇自己該為哪一方效力。


    投機者,則趁機開始押注。


    聰明者,則選擇靜觀其變!


    他屬於後者,所以,誰都不想現在得罪。


    “王爺有令,黃公子乃是王府貴賓,速速放人!”


    知府一愣:“此人,傷了王公子,王爺確定要放人?”


    那傳令者說道:“那是當然!”


    知府:“還請稟報王爺,下官這就秉公而辦。”


    那人拱手迴身。


    知府看向秦雲,心中嘀咕:“此人能引來穆王親自撈人,想來背景通天。可問題是,王家乃是恭王最大支持者之一。”


    “我若放了此人,必得罪王家甚至恭王,不如先行收押。”


    知府說道:


    “來人,將此獠收押!”


    二女準備動手,秦雲依舊搖搖頭,他倒想看看恭王的態度。


    ……


    與此同時,恭王府。


    一名長相嫵媚的女子正對著恭王哭訴。


    “王爺,那可是我王家獨苗啊!你可千萬要給王家人做主啊。”


    恭王最近要忙著搞錢,又要防著憐生教以及穆王府,已經很頭大了,沒想到這後府的女人也來作妖。


    當然,要是普通女人也就罷了,她身份不凡,乃是滇南最大畜奴主王家的女子。


    當初,在憐生教的施壓下,他與穆王府簽訂了雙王共治協議。當然,大家都知道,這協議就是廢紙一張。


    雙方都想弄死彼此,而在憐生教的牽線搭橋下,恭王便與王家結成了同盟,畢竟穆王府一直以來是反對畜奴的。


    “好了,美人兒,本王一定給你做主,你先下去吧。”


    那王家美人兒盈盈一禮:“王爺,奴家等您的消息。”


    王美人走後,王牧之上前。


    “王爺,真要為了她與那位公子交惡?”


    “要知道,他不僅有精鹽,更能給我等帶來長遠的利益,王爺三思啊!”


    恭王苦惱道:“你說他誰不惹,翩翩惹了王家。軍師所言,小王明白,可問題是我等如何養活眼前的三十萬大軍?”


    “軍師,你說,這是不是憐生教的陽謀?我當初就不該強行與憐生教脫鉤的。”


    王牧之麵色一沉:“王爺,想奪天下,豈能與蠱惑民心之鼠輩一起?最重要的是,他們根本就是把王爺當作炮灰。”


    “那位鐵狼王才是他們真正輔佐的目標!”


    恭王歎了一口氣:“本王知道,可惜了,馬伯梁再無音訊,否則本王麾下豈會無將可用?一個曾千棘,一個藍田都不是本王的人啊!”


    王牧之頓了頓說道:“王爺,曾千棘可以放心地用,畢竟他幕後之人需要我等幫他穩定滇南的生意。”


    “至於藍田,他已經是三遷之人,王爺理當給他最大的信任,尤其是不應該讓曾千棘去製衡他。”


    “而且,如今不正好有個兩全其美的法子嗎?”


    “什麽法子?”


    王牧之:“把消息給藍田,讓藍田去救人,如此一來,既給了藍田一個麵子,王家那邊也好給一個交代。”


    “不過,穆王那邊好像有動作,或許已經知道了黃公子的真實身份。”


    恭王:“先按你說的去辦,還有那姓武的胡人還是不開口?”


    王牧之搖了搖頭:“不開,不過那人好像有臣服黃公子的意思。上一次,黃公子當著我們的麵招降他,好像已經有了些效果。”


    “他一直在問黃公子何時再去!”


    恭王目光一冷:“黃公子,在本王哪裏比他差?”


    王牧之安撫道:“王爺,是天命之人,但卻不代表人人都會來投。那人畢竟以前是秦雲的手下,王爺如今的身份很難得到他的認同。”


    恭王冷哼一聲:“軍師,這話也就你能說,要是其他人,本王早就剁了!”


    王牧之心頭一沉,這天下創業未半,這位王爺看來已經開始醉心權術了。


    當然他也隻能在心中幽幽一歎:“王爺,先得黃公子,亦可得武英雄!”


    恭王不耐煩擺手道:“行吧,你去辦。”


    “諾!”


    王牧之退走後,不多時袁天師卻是緩緩走了進來。


    “王爺,這麽著急尋老朽,是有何事?”


    恭王起身拱手道:“天師,以前是小王不懂事,多有得罪。小王決定,從今往後憐生教進駐軍中。”


    袁天師笑了笑:“王爺英明!那等儒生,豈能知道我教抱負?王爺,不日,我等將打開那寶藏,以後王爺將再也不用擔心,錢糧的問題了。”


    恭王心頭一喜:“當真?”


    袁天師笑了笑:“自是當真,而且王爺放心這筆錢會全都給到王爺!”


    恭王小心翼翼地發問:“那鐵狼王那邊……”


    袁天師:“王爺放心,自古以來,憐生教三大派係互不統屬,王爺隻要有侵吞天下之勢,大祭酒一脈且不說,大首領那邊自會傾向於王爺。”


    恭王:“本王很好奇,你們憐生教沒有教主之內的嗎?”


    袁天師沉吟道:“有,但不在中原。此事,本是機密,但為了互信,我還是告訴王爺。我憐生教在南洋,東郡,以及極東島嶼上亦有勢力。”


    “而且,前幾年傳來消息,極東島嶼外還有一片無人問津的沃土,所以,王爺根本不用擔心我教會對中原有所圖謀。”


    “鐵狼王終究是外民,我也是中原人,怎能讓他坐上皇位?”


    恭王:“有天師這句話,本王心中有數了。”


    “對了,那黃公子的身份,我十分存疑,他居然讓我派人查憐生教。”


    袁天師笑了笑:“這一點,王爺放心,此人壞不了我等的大事,王爺還是把心思放在理政方麵。那王牧之確實有大才,卻隻看到了表麵東西。”


    “王爺大可向他學習,但不可輕信!”


    恭王:“小王明白,畢竟小王是憐生教一手扶持的。那人本王隻是利用他罷了!”


    袁天師拱了拱手:“那就好,老夫告辭!”


    袁天師走後,恭王目光森寒:“都不是好東西!本王,何時才能真正拿起屬於自己的權柄?穆王,你為何遲遲不肯將女兒嫁給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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