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晃暈,對方把她拉進了漆黑的街巷。


    不遠處燈火闌珊,街巷深處卻幽暗陰森。


    見薑問鈺安靜下來,捂著她口鼻的手掌鬆了幾分,他身上散發出澤蘭香氣,直往人鼻子裏鑽。


    薑問鈺對氣味很敏感。


    這個香味,有點熟悉。


    沉吟半晌,薑問鈺口齒不清道:“柿…柿……子?”


    談殊神情冷峻盯著流動的人群,聽到她的聲音,輕淡地哼了聲。


    “深更半夜一個人遊蕩,膽子不小。”


    薑問鈺不由自主咽了口唾沫。


    我膽大,不是你做出嚇人舉動的借口吧?


    雖然這兩天一直在克製,但剛才還是慌張和鬆懈了,得穩住心態才行。


    薑問鈺緩了緩心神,長出一口氣。


    她的氣息噴灑在手心,細微軟綿的溫熱衝擊皮膚,如綿如絮。似有毛茸茸的東西劃過,癢癢的。


    談殊手指不正常地緊繃了會,隨後緩慢鬆開人,往後退了一步。


    僅靠著一點微薄的光亮,薑問鈺瞧不見他的神情。


    她倚靠在牆壁,撫著心口,也顧不得什麽行禮了。


    “世子爺,你找我有事嗎?”


    習武的耳目比一般人好,談殊聞聲,抬眼看去,目光焦點落在薑問鈺那雙圓潤黑亮的杏眼上。


    他認真看了她一眼,淡聲道:“跟我來。”


    來……?


    薑問鈺嗒然無言。


    談殊走了兩步見薑問鈺不動,迴過頭,望著她,輕笑了一聲:“害怕?”


    薑問鈺很容易地承認:“嗯。”


    談殊:“……”


    陷入沉默。


    薑問鈺見狀,立即補充道:“都城的人就沒有不敬畏世子的,民女也不例外。”


    “當然了,民女相信世子是不屑於殺我的。”


    她臉掛上笑,用詞卻變得疏離。


    談殊冷笑:“那可不一定。”


    薑問鈺忽略掉,自然而然地跟上,笑問:“世子爺是要帶民女去哪裏呀?”


    談殊從來不是一個有耐心迴答別人問題的人,可是看著薑問鈺的眼睛,他鬼使神差地迴了句:“到你就知道了。”


    薑問鈺:“什麽時候到呀?”


    談殊:“到你就知道了。”


    薑問鈺:“還有多遠才到呀?”


    談殊語氣有些不耐煩:“到你就知道了。”


    薑問鈺:“世子爺,你是學舍的鸚鵡嗎?”


    “到你就……”


    談殊話一頓,偏頭上下掃視薑問鈺,她臉上還是笑的,但看得出來她在憋笑。


    默了默,他無聲扯了下唇,往前大步走,身後傳來薑問鈺的笑聲。


    拉開了距離有些遠,談殊放慢了些步伐。


    薑問鈺開心地快跑了幾步,堪堪追到談殊身邊。


    沒多久,兩人到了一個空曠隱秘地方。薑問鈺看到不遠處站著一個人。


    薛無涯見談殊,上前拱手:“主子。”


    談殊道:“招了嗎?”


    薛無涯道:“沒有,自盡了。”


    談殊穿著墨紫色綾羅玄衣,冠發高束,他半蹲下來,低垂眼睫,觀察地上的人,有一種悠閑時的漫不經心。


    薑問鈺順著談殊的視線看去,發現地上躺著一個死人,那人剛死沒多久,鮮血正汩汩從脖子流出,染紅了土地與衣裳。


    談殊檢查了會兒,起身,朝薑問鈺看去,問她:“你認識這人嗎?”


    他的從容淡漠有著不可忽視的淩厲,及與生俱來的壓迫感,於黑夜中增添了惶恐。


    薑問鈺眼皮不祥地一跳:“不認識,怎麽了?”


    薛無涯道:“此賊從你離開醫館就一直跟著你,方才還想趁著人群混亂時捅你一刀,還好世子……”


    接觸到一道冰冷的視線,薛無涯一向自詡反應快,立即語速加快說清:“他要殺你,你確定不認識他?”


    ……殺她?


    還是從醫館出來一直跟著?


    暗中保護她的錦衣衛沒有發現嗎?對了,錦衣衛呢?去哪裏了?


    薑問鈺站在晚風中,壓下自己心裏困惑的同時,迅速轉動腦子思量。


    那封恐嚇信,是薑問鈺為了保自己平安。


    擺脫嫌疑,是其一;


    薑問鈺擔心那人陷害她不成,親自殺她,讓謝之危找身手不錯的人暗中保護她,是其二。


    真的有人想要她的命。


    薑問鈺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腮幫子。


    談殊看向薑問鈺,見她臉色不好問:“害怕?”


    薑問鈺這次沒有點頭,她道:“有點困。”


    薑問鈺早就有所預料,知道這些事情,她內心激不起半點漣漪。


    不過,這並不妨礙她趁機演戲。


    談殊隔著月色打量薑問鈺,他看到她怔怔盯著地上的死人,因驚恐瞪大的漂亮眼睛慌忙眨了眨,壓下眸裏的一層水霧。


    談殊眼珠細微地動了動,更加仔細地打量薑問鈺,發現她玉石般的手指揪住衣裳正在無法掩飾的顫抖。


    他的目光停留了瞬息,少頃,若無其事收迴。


    若是其他人估計會等她平複好心情再進行詰問,但談殊和謝之危一樣,天然敏銳,天生冷漠,不懂憐香惜玉為何物。


    “薛無涯等下送她迴去。”


    得嘞!世子爺拐了人過來又嫌棄人家累贅。


    薛無涯唯唯聽命,愕然頓住了。


    ——等下?


    談殊看向薑問鈺,涼涼牽了下唇角:“薑姑娘不打算解釋一下嗎?”


    恐嚇信一語成讖。有人要殺她。


    這瘋世子真不好糊弄。


    談殊行事詭異,洞若觀火,逮到一點苗頭就死揪著不放。


    委實敏銳到令人討厭。


    薑問鈺裝沒聽懂:“解釋什麽?”


    談殊:“為何你會提前知曉有人想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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