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ttp://.biquxs.info/


    </p>


    最後張小舟還是沒有迴答李河澤的問題——不是他非要隱瞞這實際上沒有什麽大不了的事情,而是有聲音打斷了他們的談話。


    “你確定這地方有柳師兄想要的東西?”許是並不認為這地方還會有其他人,來人並沒有一點隱藏自己行蹤的意思,說話的聲音隔著幾百米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說來也是奇怪,這霧氣濃鬱到了這種程度,居然絲毫不影響其中聲音的傳播。


    要知道,這可不是張小舟上一輩子所在的世界裏,那種簡單的霧霾,那霧氣中含有的靈力,甚至能對修士的神識進行幹擾,更別說聲音這種極其容易被阻隔的東西了。


    在心裏將霧氣的這一不知道有沒有什麽用的特性給記了下來,張小舟捏著還捧著一隻鴨腿啃得不亦樂乎的兔子的後勁,將對方放到了自己的肩上。


    他可不希望待會兒如果碰上了什麽意外狀況的時候,將這個家夥給落下。


    “那當然!”迴答之前的問題的聲音顯得很是肯定,“當初那歸一門和五泉山的師祖,就是在這落霞山脈交的手!”


    ——落霞山脈?


    眉頭略微擰了起來,張小舟的眼中浮現出些許疑惑的神色來。


    在被當年那些現在已經成為傳說的人物整個兒地挪到這地方來之前,這片山脈的確是有自己的名字——但在成為這落雲之境的一部分,並終日被那能吸收靈力的迷霧籠罩之後,這地方就成了人們口中的“迷霧山脈”。


    而且,按照陸少元之前的說法,這地方原先的名字,也和“落霞”兩個字毫無幹係。


    至於來人的話裏提到的那兩個門派,對修真界接觸不多的張小舟還是第一次聽說。


    張小舟側過頭,看了邊上的李河澤一眼,不需多說什麽,對方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和他一同藏匿到了樹上。


    若是來人並無惡意,他自然不介意多認識幾個修真界的人——增加各門派之間的交往,本就是這落雲之境開啟的目的之一,可眼下的情形,卻顯然不適合讓他們去做那種擴大交友的事情。


    “要不是那場大戰的原因,你倒是告訴我這地方怎麽會變成這個鬼樣子?!”許是同行的人表露出了什麽不信任的情緒,這次響起的聲音裏帶上了一分煩躁與不耐,“真要是不相信我,自己掉頭不就行了?!”


    “這霧氣那吸人靈力的能力,的確與五泉山的功法有些相像。”這次開口的人性情似乎比較溫和,出口的話語也帶了些許安撫的意味,“雖然未曾聽說過五泉山有能夠造成此種效果的法器,但這種可能性並不小。”


    “更何況,本就是我們請托張道友帶路,斷然不該在此時心生懷疑。”


    隨著那最後一個字音落下,說話之人的身形也出現在了張小舟的視線當中。


    那人看起來二十多歲的年紀,一身月白色的長袍上沒有什麽能夠用以辨認門派的標識,舉手投之間,帶著幾分翩翩公子的溫潤風度。


    想來是他的話起到了作用,再沒有人開口表示疑慮,這片林子裏倒是一下子就安靜了下來,隻能聽到幾人踩在枯枝草葉上的細微聲響。


    張小舟看著他們來到之前自己停留過的枯樹底下,蹲下-身去仔細地檢查了一番——之前由於事發突然,他隻來得及收迴自己布下的陣法,並未去處理其他痕跡。不過想來這並非什麽嚴重的問題,此處雖說不討人喜歡了點,但若是有人到過此處,卻也不是什麽奇怪的事情。


    “應該是一進來就被扔到這裏來的人,”果然,探查的人最後得出了和張小舟料想當中相同的答案,“才剛離開沒多久。”


    “隻要不妨礙我們要做的事,便不必去理會。”那位被稱為“柳師兄”的人搖了搖頭,阻止了對方繼續搜尋張小舟兩人行蹤的舉動。


    很顯然,這些人特意來到這無人喜歡的煩人地域,並非為了提升自己的修為這種事情。


    “你怎麽就知道不會妨礙?”跟在“柳師兄”身邊,穿著和其他人有著明顯差別——聽聲音應該是先前提起“落霞山脈”這個詞——的人,突然在這時候開口說道,“說不定他們這會兒就藏在這附近的什麽地方,暗地裏盯著我們呢!”


    正拉著自家小師弟蹲在樹上,悄悄地看著底下一行人的張小舟:……


    怎麽辦,他剛剛好像突然體會到了膝蓋一下子被紮穿的感覺。


    想來是自己要做的事情太過重要,又或者是覺得那人的話有幾分道理,那位柳師兄在沉思了片刻之後,對身側的人微微點了點頭。


    張小舟見狀,頓時擰起了眉頭,一隻手也下意識地按上了腰間的刀柄。


    ——雖然他真的一點兒都不想和人交手,但這會兒李河澤和兔子都在身邊,他不能讓這兩個家夥受傷。


    然而,就在張小舟做好了隨時出手的準備的時候,那個害得他們差點暴露的人,卻忽然從懷中掏出了一包藥粉,朝著麵前的人撒了過去。


    在暗中準備好的招式一瞬間便施展了出來,那白色的粉末迅速地將樹下的人都盡數包裹了進去。


    少許藥粉被風帶著飄到了張小舟的鼻尖,他嗅到了些許有如盛放的桂花與茉莉花混雜的甜膩香氣。


    然而除此之外,他並未感到自身有任何異樣。


    隻是底下的那些人,待遇卻顯然沒有這麽好了。


    “嘖,這麽容易就倒了啊……”等到那白色的粉末散盡之後,樹下的八人中,就隻剩下一人還站著了。張小舟看到他用腳尖踢了踢倒在地上的人,臉上還帶著些許嫌棄的表情。


    “不過也是,為了讓那玩意兒起效,我可是特意挑了這個地方的來著……這麽遠的路,真是累死我了。”故作姿態地扭了扭脖子,那人“嘿嘿”地笑了兩聲,蹲下身去正要去解麵前的人的衣帶,卻不想才剛一動作就被人抓住了手腕。


    “你……”大抵是修為較高的緣故,那柳師兄竟還保持著意識,隻不過看那模樣,顯然無法支撐太長的時間,“到底是什麽人……?”


    栽在這樣一個修為與自己差了十萬八千裏的人手上,顯然讓他感到十分不甘心。


    “我?”被提問的人挑了挑眉,臉上倒是見不到絲毫心虛的神色。


    他盯著麵前的人看了一會兒,像是在思索什麽,然後忽地咧嘴一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張小舟是也!”


    張小舟:???


    他就蹲在這裏看個熱鬧而已,這都能躺槍???


    就算他真的是個倒黴催的炮灰,這也太過分了點吧?!炮灰也是有人權的!!


    隻覺得自家小師弟那落在自己身上的視線有那麽點紮人,張小舟麵無表情地把那個報完自己的名字之後,就毫不留情地一巴掌把人敲暈過去的家夥的臉給記在了腦子裏。


    說起來……要是他現在跳下去,和那個家夥來個真人pk的話,不知道會是什麽樣的結果?


    這個念頭剛才腦海當中探出頭來,就被張小舟毫不遲疑給按了迴去。


    要是隻有他自己一個人,他倒是不介意去試著把人給揍一頓出出氣——從對方的舉動來看,顯然也沒有傷人的意思,而且在這落雲之境中,對方也不可能真的要了他的命,但要是拖著自家的小師弟和自己一起遭這種罪,可就實在不是那麽好了。


    張小舟可不覺得,底下那個家夥剛才用的,那連隻差一步就能踏入金丹的人都能放倒的藥粉,不會對他們起效。


    更何況,對方的手裏,可不一定隻有那麽一個底牌。


    ……盡管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張小舟還挺想親身體驗一下那東西的效果的。


    有句話怎麽說的來著,麵對新出現的未知事物,要永遠抱有熱切的探究的想法不是?


    不過,這麽一個看起來修為和李河澤差不多的人,手上居然有這種少見的東西——一個人的實力,果然不能單憑他的外表和修為來判斷,小說誠不欺我。


    看著底下那個自稱“張小舟”的人在確定麵前的人不會再突然醒過來之後,就蹲下去開始一件件地扒起人家的衣服來,張小舟猶豫了一下自己是不是應該在這時候盡一下自己大師兄的責任,伸手捂住自家小師弟的眼睛。


    ——他身邊的這個家夥,可還是未成年來著,他怎麽能讓對方看這種限製級的畫麵呢?!


    不過樹底下的人好歹還算有點良心,給人留了件內衫,沒有真的將對方扒得□□,於是張小舟最後也沒有執行保護未成年被汙染的任務。


    大概是覺得這地方除了自己之外,再沒有其他人了,那人一邊將地上的人身上摸出來的東西都給塞進兜裏,一邊居然還低聲碎碎念起來。


    “這些家夥什麽來頭啊,明明看著就是不知道哪兒來的三流散修的門下的,身上居然有這種好東西……”


    “嘖,這種打了靈魂標記的儲物戒,就是那些大門派裏麵,也就隻有核心弟子才有來著,厲害了……”


    “說起來,這些人為什麽會覺得我知道落霞山脈的位置?這地方到底存不存在都不知道呢,居然還想讓我帶他們去——”


    “不知道那個張小舟是誰,之前聽到好多人都在說這個名字,應該是個挺厲害的人吧?”


    “——反正對付這些角色應該是輕輕鬆鬆的。”


    “這次的東西起作用的時間實在是太長了,迴頭讓藥罐子去把方子改改……”


    在扒完了最後一個人的衣服之後,那人終於心滿意足地站起身來伸了個懶腰,帶著自己的戰利品晃晃悠悠地離開了。


    “不追上去嗎?”直到對方徹底消失在自己的視線中,李河澤才轉過頭,出聲問一旁的張小舟。


    說實話,他本以為按照張小舟的性子,對方剛才就該出手的。畢竟不管是從哪個方麵來看,這會兒躺在樹底下的那幾人,都是受害者的樣子。


    “不必,”張小舟搖了搖頭,從樹上躍了下來,“他並無傷人之意。”


    如果真有什麽惡意,那人完全可以趁著這些人失去意識的時候做點什麽——諸如損毀靈根之類的事情,可不會被秘境當中的禁製阻止。


    而且,從剛才那個家夥的話裏來看,對方反倒是被脅迫的那一個。


    誰知道眼前的這些家夥,都是用的什麽方式“請托帶路”的。


    聽出了張小舟話裏的意思,李河澤眨了眨眼睛,麵上浮現出些許笑意來。


    是了,他單記得他的大師兄見不得不平之事,卻忘了對方的心思向來縝密。


    以對方的細心,又怎麽可能察覺不到這件事當中的蹊蹺之處?


    明辨是非,一直都是旁人對這個人的評價。


    “河澤,”掃了地上那些個衣衫不整的人一眼,張小舟有點不忍直視地移開了視線,“你可曾聽說過落霞山脈?”


    這個名字算不上有多特殊,就是他們雲楓山的附近,就有一個叫這名字的地方——據說在那兒看到的落霞特別美,但這些人口中所說的,顯然不可能是那種凡世間的地方。


    “我曾聽二師兄說過,”李河澤聞言點了點頭,無比果斷地將這件事,扣到了柯雲舒這個雲楓山上消息最靈通的人頭上,“傳聞當初還是天下第一宗門的五泉山的掌門因情入了魔,與其情同手足的歸一門掌教為了將他拉迴正途,於落霞山脈與之交戰。”


    “但前者的修為本就略高於後者,入魔之後實力又得到了增強,後者拚著重傷,將刀尖送入了前者的體內,”說起這件事,李河澤顯得有些唏噓,“可即便如此,他也沒能殺死對方。”


    “最後歸一門的掌門死於五泉山掌門的懷裏,後者清醒過來之後無法接受這個事實,用同一把刀了結了自己的性命。”說到這裏,李河澤輕輕地歎了口氣,“不知為何,兩人的屍首一直都被留在他們逝去的地方,並未被收斂,直到有一天,那個地方突然沒有了他們的蹤跡。”


    “自那之後,五泉山便漸漸地從世人的視線中消失,歸一門也關閉了山門,不再與外界往來——時至今日,已經少有人記得這兩個曾經名盛一時的宗門了。”李河澤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


    當初他也是在機緣巧合之下,得知了這段不知道是不是真實存在的往事。


    當然,他所知曉的內情,比他現在向張小舟所轉述的要多得多。


    張小舟:……


    那什麽,是他的錯覺嗎,他怎麽覺得這貌似是個悲劇結局了的愛情故事?


    糾結誤會相愛相殺直到最後一刻我才明白你的心意什麽的,張小舟覺得,他簡直能夠腦補出一部四十八集的狗血愛情電視劇。


    “當然,這些都隻是沒有任何佐證的傳言而已。”大抵也是覺得這種說法太過無稽,李河澤抓了抓頭發,開口說道,“似乎還從來沒有人親眼見證過那場戰鬥——也沒有人找到過那傳說中的落霞山脈。”


    至於這個傳說究竟是怎樣流傳出來的,他就不是那麽清楚了。


    不過……這個地方,說不定還真的會是傳聞中的那個場所。


    即便不是,也定然和那落霞山脈有著一定的聯係。


    想到先前那人所說的話,李河澤垂下眼,掩下了其中深思的神色。


    在方才看到那白色的藥粉的時候,他就認出先前那個人的身份了,盡管對方的樣貌,和他記憶中的有不小的差別。


    事實上,基本上他每次見到那個家夥,對方的臉——甚至包括名字,都從來沒有一樣的時候。


    直到現在,李河澤也不清楚對方真正的長相和姓名。他唯一清楚的是,在幾十年後,那個人會是整個修真界消息最為靈通的包打聽,這天底下,幾乎沒有對方不知道的事情。


    ——但顯而易見的,這會兒這個家夥還隻是個和他修為差不多的,名不經傳的小人物。


    頂多手裏多了點別人沒有的奇巧物品罷了。


    李河澤當然不會認為對方在這時候就會知道那隻存在於傳言中的地方——哪怕對方和他一樣,比其他人多活了一世也是同樣,隻不過,這個人“包打聽”的方式,和尋常人有那麽些許不同。


    換了任何人,想來都該是先搜羅和某些事情有關的情報,使其成為“已知”,可這個不知名姓的家夥,卻從來不需要進行這樣的步驟。


    凡是從對方口中說出來的話,無論聽起來有多麽的荒謬與可笑,到最後也一定會成為事實——盡管在最開始,那說不定隻是對方用以敷衍的隨口瞎扯。


    就為這,還曾有人將那些發生的事情都怪到那個家夥的頭上,千方百計地想要弄死對方來著,可惜最後因為壓根不知道對方的名字和長相而以失敗告終。


    想來若非有如此能力,這樣的一個角色,早就該落入被人爭搶追殺的境地了。


    “河澤,”張小舟的聲音拉迴了李河澤的注意力,他低下頭,朝上前查看意識尚未恢複的人的張小舟看了過去,“你可能辨認出這些人的身份?”


    眼前的這些家夥身上的衣著並未帶有任何門派的標識,適才又被離開的那人搜刮了一通,留下的能夠用來確認身份的東西就更少了。


    可以說,此刻這幾人的身上,除了那用來遮蔽身體的內衫之外,什麽都沒能剩下,不得不說,這情況著實有些淒慘。


    張小舟甚至能夠想象得到他們清醒過來之後臉上的表情,以及那咬牙切齒地喊出“張小舟”這個名字的模樣。


    ……所以說,為什麽那個混蛋要用他的名字啊?!


    在心裏默默地把那個冒充自己的家夥狠狠地剮了一千遍,張小舟繼續維持著自己高冷的形象,看著自家的小師弟蹲下-身去,將那幾個人跟屍體似的翻來覆去地檢查了好幾遍,就差沒把對方身上那僅剩的衣服給扒下來,仔細地看一看對方的身上是不是有什麽隱秘的胎記之類的東西了。


    見李河澤收迴手朝自己搖了搖頭,張小舟就知道對方也沒有發現什麽有用的事物。


    就算曾經經曆過一次未來,李河澤也並非全知全能,對所有的事情都了若指掌。


    “不用叫醒他們?”看了一眼地上對自己剛才的舉動沒有任何反應的人,李河澤眨了眨眼睛,開口問道。


    既然無法從對方的隨身物品中得知對方的來曆,那麽選擇更為直接的方式便是了。


    他可不覺得這幾人,真的會是什麽不入流的散修的門下弟子。


    然而,聽到李河澤的提議,張小舟在略微思索過後,卻給出了否定的迴應。


    ——想一想吧,要是他們真的把這些家夥給弄醒了,他一自報家門,這些家夥還不得找他拚命啊?


    張小舟可不覺得,在經曆了這種——看了一眼地上那些個衣衫不整的倒黴蛋——奇恥大辱之後,這些人還能有那個耐心聽他解釋。


    真要是動起手來,對方的修為和人數,可都在自己這邊之上。


    “若是他們的目的真與那落霞山脈有關,”張小舟沉吟了片刻,開口為李河澤解釋道,“這等層次的事情,並非以我們的實力能夠參與的。”


    這落雲之境確實隻有金丹之下修為的人才能進入,但誰知道那秘境之外,是不是有什麽更高實力的人在等著?


    貿然將自己暴露在對方的視線當中,隻會給自己招來殺身之禍而已。


    “待到出去之後,將此間的事情如實地告知師父便是。”即便不想自個兒去趟這趟子渾水,沈初沉肯定也能將這件事告訴需要知道的人,比起他們這些連初入江湖都算不上的人來,處理方式自然要妥善許多。


    而且,張小舟有些懷疑,這次的事情是不是與那百年之後,將整個修真界都牽扯進去的混亂有關。


    真要是這樣,他們此時就更不能輕易地去招惹了。


    身處漩渦中的人,總是沒有辦法那麽容易地找到掙脫的方式的,反倒是那些站在一旁,看起來好似與所有的事情無關的人,才更能發現一些時常被忽略的東西,進而找尋到那風暴的根源。


    “更何況,”張小舟頓了頓,繼續說道,“我們並不知曉解除藥效的方法。”


    那能夠讓築基後期的修士毫無反抗之力地倒下的藥粉,顯然不可能是什麽凡物,若是他們在不清楚藥方的情況下隨意嚐試,還真指不定會造成什麽樣的後果。


    這修真界的藥物,可比凡間要麻煩得多。


    倒不如直接把這些家夥扔在這裏,任由那藥效自行過去,還能為他們免去不少麻煩。


    “可是……”李河澤似乎還有些猶豫,一雙淺灰色的眸子中浮現出些許擔憂的神色來,“他們醒過來之後,肯定會找大師兄的麻煩的吧?”


    要知道,剛才那人可就留下了這麽一個名字——就算這些家夥確定張小舟與對方並非同一人,也肯定不會那麽輕易地善罷甘休。


    張小舟:……


    合著李河澤是在擔心這個?


    之前還覺得對方是認為自己就那樣把人放著的做法太不道義的張小舟,非常自覺地在心裏為自己的自以為是進行了反省。


    自家的小師弟雖然性格單純了點,但好歹也是自己一手帶出來的,怎麽可能在他把事情都說得那麽清楚的情況下,還非要去在意這種細節呢是不?


    看著麵前這個自己辛辛苦苦拉扯大的小孩兒,張小舟頓時有種得到了迴報的老父親一般的感動與欣慰。


    ——看,自家的孩子知道擔心他了!


    ……這都什麽見鬼的感慨!


    默默地把這個莫名其妙的念頭給拍了出去,張小舟表示,自己的心態可能出了點什麽問題。


    “到時再作他法便是。”略微搖了搖頭,否決的李河澤想要做點什麽的想法,張小舟開口說道。


    他們總不能為了這種還沒發生的事情,就直接把人弄死吧?


    不說他壓根沒有這個膽量,就說他們這會兒所在的地方,也壓根不可能做到這種事。


    更何況,真要算起來,真正把他牽扯進來的,並非眼前的這些人。


    李河澤顯然也明白這一點,可就這樣一聲不吭地離開,他又覺得有些不甘心。


    遷怒這種情緒,是人就無法避免不是?


    看著張小舟伸出手,將那隻泄憤一般地跳到那些昏迷中的人的臉上亂蹦的兔子給提迴來,李河澤擰著眉頭思索了好一陣子,忽地像是想到了什麽,彎起眸子朝張小舟露出了一個笑容:“大師兄你先等等!”


    然後張小舟就看到自家想來軟糯乖巧的小師弟,從懷裏掏出了一小包黑色的粉末,混了水之後在那些人的臉上,畫了一大堆亂七八糟的鬼畫符。


    張小舟:……


    他該怎麽評價自家乖巧的小師弟,居然隨身帶著這種專門用來惡作劇的玩意兒這件事?


    沉默地將視線從那幾個可憐的娃身上移開,張小舟捏了捏懷裏看起來有些莫名興奮的兔子的耳朵。


    果然,每個乖小孩熊起來的時候都特別的……可愛。


    沒有對李河澤的做法多說什麽,張小舟在一旁安靜地等著對方在每個人的臉上都留下“畫作”之後,才出聲說道:“走吧。”


    不知道剛才那藥粉的作用能維持多久,要是這些家夥突然睜開眼睛,看到他們在這兒的話就麻煩了。


    這一迴,李河澤再沒有表示任何不同意見,乖巧地應了一聲之後,就樂顛顛地跟在了張小舟的身後。


    有出來覓食的異獸從樹上跳下,好奇地湊近了地上的人,卻在下一刻受到了驚嚇一般地跳了開去。


    那些被畫在皮膚上的有如墨水一般的痕跡,好似活物一般扭動起來,而後仿佛溶於水中的鹽粒,須臾間便消失不見,再尋不到任何痕跡。


    李河澤散去手上捏著的法訣,小跑著跟上了前方的人。


    他當然不會在這種地方做出殺人的事情,但是為了以防萬一,在那些人的身上做些標記還是有必要的。


    真要是碰上了對方想對他們不利的時候……他也能及時作出反應。


    唇邊的笑意略微加深,李河澤側過頭去,就正好不偏不倚地對上了兔子那一眨不眨地看著自己的雙眼。


    心底陡地一驚,李河澤雙目一凜,正要開口說話,卻不想那個白團子卻突然一蹬後腿,從張小舟的肩上朝自己跳了過來。


    下意識地伸手將對方接住,李河澤還沒來得及做什麽,就見對方伸出爪子,鼓勵似的拍了拍他的胸口。


    李河澤:……


    很好,他大概知道這家夥的腦子裏在想些什麽了。


    就算重活一世,有些東西還是不會有任何改變。


    比如某隻兔子那缺根筋的腦子。


    看著懷裏的白團子那一副“我勉強算是認可你了”的模樣,李河澤不由地彎起嘴角,露出了一個笑容。


    至少這對他來說,是一個挺不錯的消息不是?


    要是這個家夥真的太聰明的話,他親近張小舟的舉動,肯定得有不小的阻礙。


    伸手揉了揉兔子的腦袋,李河澤無比識相地把這隻一臉嫌棄的兔子放迴了張小舟的手上。


    別看這個家夥這會兒對自己示好,指不定一轉頭就又覺得他不是什麽好東西,直接在他的手上來一口了。


    曾經親眼見識過這種情況的李河澤表示,他一點兒都不想……好吧,他其實還挺想來上這麽一遭的。


    一想到張小舟垂下頭,一臉專注地替自己上藥的模樣,李河澤就覺得自己的心口抑製不住地有些發熱。


    隻是,如果他總是頻繁受傷的話,不說讓對方生出疑心來,肯定也會讓對方擔心——在身上的傷痊愈之前,他還是稍微收斂一點的好。


    視線從那隻縮在張小舟的懷裏撒嬌的兔子身上掃過,李河澤彎了彎眸子,盡職盡責地扮演著自己小尾巴的角色。


    為了避開外頭那些目的不明的人,張小舟和李河澤往霧氣的中心又走出了一段不短的距離。


    除了霧氣更濃了一些,靈力流失得更快了一點之外,這地方和外圍倒是沒有什麽太大的差別。


    李河澤在猶豫了許久之後,終於還是決定不將落霞山脈的事情告訴張小舟。


    並非他覺得這種事情有向對方隱瞞的必要,隻是他無法解釋自己的消息來源——那些現在甚至都還沒有發生的事情,他又怎麽能知道?


    隻不過,那些找上那個自稱“張小舟”的人,卻顯然是知道一些事情的。


    ——不一定是他們自身,更有可能是他們身後的什麽人。


    李河澤不在乎那些人為什麽能和自己一樣迴到這個時間,也對他們的目的沒有一點興趣,但倘若他們所做的事情,有任何傷到張小舟的可能,他不介意親手送那些家夥一程。


    動作無比幹脆利落地削下了從草叢中鑽出的一匹孤狼的腦袋,李河澤彎起嘴角,淺灰色的瞳孔中泛著一絲細微的血色。


    這可不行呢……李河澤緩緩地吐出一口氣,閉上了自己的雙眼。


    他的這個模樣,可不能讓他的大師兄見到。


    伸手抹去臉頰濺上的血跡,李河澤再次睜開眼鏡的時候,已經恢複了平日裏純良無害的模樣。


    縱然這一世他沒有再修習那會讓人的神智癲狂的魔道功法,可心性終究還是受到了影響——這一點,他可得好好地掩藏起來。


    蹲下-身撿起了地上的屍首,李河澤眨了眨眼睛,露出了一個稚子般純粹的笑容。


    “大師兄!”提著自己的戰利品顛顛地跑迴了暫時落腳的山洞,李河澤顯然對自己的成果很是滿意,“今天想吃清蒸的還是紅燒的?”


    張小舟:……


    能把身上的血先洗了再來說這話嗎?


    看著自家小師弟那一臉燦爛的笑容地提著一隻沒了腦袋的狼屍的模樣,張小舟不知怎麽的就想起了某些電視劇當中,那分明渾身都被鮮血浸透,卻笑得一臉無辜的角色。


    不知道為什麽,這種角色的人氣,似乎總是格外的高。


    張小舟覺得,他現在貌似有點理解那些喜歡這種角色的人了。


    那種純白與豔紅的對比,著實讓人有種難以形容的動容。


    “……清蒸便是。”沉吟片刻,張小舟給出了自己的迴複。


    說起來……從什麽時候開始,他的這個小師弟,就開始兼職起自己的廚師來了?


    一開始張小舟還礙於大師兄的麵子,自個兒主動折騰一兩次,後來在他發現對方的廚藝比自己還要強上幾分之後,就再沒提過這件事。


    每天都能嚐到美味還用不著自己動手,這種好事兒他有什麽理由拒絕?


    看了一眼李河澤手裏提著的野狼屍體,張小舟略微挑了下眉頭。


    練氣九層——一擊斃命。


    要不是知道自家小師弟眼下的修為,他指不定還要以為對方和他一樣,已經成功築基了呢。


    越級取勝什麽的,壓根就不是啥少見的事情。


    掰著手指數一數,他們雲楓山上,除了他之外,貌似還真沒有哪個人做不到這一點的。


    李河澤的實力怎麽樣,光看這隻倒黴催的狼就能知道了,柯雲舒就更是不必多說——以前他還能借著自己比對方早修行那麽幾年,稍微欺壓一下對方,可從前兩年開始,對方就已經有好幾次和他打成平手了,就是這會兒他築基了,他也不能斷言兩人認真交手的情況下,結果會是如何。


    想到之前自家二師弟逃跑的時候使出的步法,張小舟忍不住在心裏歎了口氣——哪怕他用上全力,也不能確保自己一定能夠追上對方。


    單憑著那個,柯雲舒就能在他的手下遊刃有餘地閃躲了。


    至於三師妹——光是那天晚上他在山頂上被抽的那一鞭子,就已經足夠說明問題了。


    剩下的沈初沉……看看對方手底下的三個徒弟,張小舟可不覺得這個人的能力會比另外三人弱到哪裏去。


    和他直接剽-竊遊戲裏的招式不同,沈初沉可是切實有著自己原創功法的大能,他的真正實力究竟如何,就是張小舟都不能肯定。


    ……這樣算下來,他的存在貌似就是在拉低整個雲楓山的平均線?


    看著得到了自己的迴答之後,就轉身出去處理食材的人,張小舟驀地意識到了這個嚴重的問題。


    他一直都以大師兄的身份自居,可這麽一來二去的,他反倒成了山上最拖後腿的那個角色?


    就算在一開始就知道自己沒有那種主角命了,但這種情況,是不是也太過淒慘了一點?


    不得不說,張小舟的心裏有那麽一丟丟的不平衡了。


    ——在這種周圍的人都早早地跑到了前麵,隻有自個兒一個人還遠遠地落在後麵的情況下,還沒有一點感覺的才不是正常人吧?!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所有人都覺得我暗戀小師弟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碎清塵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碎清塵並收藏所有人都覺得我暗戀小師弟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