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辰很少到這樣的場合,尤其是這麽著名的地方,超大又豪華,五顏六色的燈光照得眼睛都快要花掉了,她抱著包包亦步亦趨地跟在眾人身後,一路東張西望忙著記路,一副鄉下人的表情,生怕走丟了。


    她完全沒想到自己的這副樣子,竟然也能引起旁人側目。


    當傅珩從二樓辦公室那塊巨大的透明視窗朝下俯瞰,便可窺探整個一樓,包括舞池、吧台、表演區和休閑區的全景,自然也就看到了那群剛剛進入的客人們。


    他注視著最後麵那個纖細高佻,但還在不停地四處張望的妙齡少女,沉吟了一下,交待道:“sam,幫我查查他們訂了哪間包廂?”


    夜總會的主管sam立刻打了一通電話,很快便答複道:“傅先生,他們在三樓轉角那間。”


    “知道了。”他站起旁。


    “您是要過去嗎?”


    sam奇怪地問:“是不是有什麽事?”


    隻見他微微地笑了笑,說:“沒事。”


    sam點點頭,目送那道順長的身影離開辦公室,有些不明白,三樓包廂的那群大學生們,難道惹到傅先生了嗎?竟能讓傅先生親自過問。


    很少人,包括那對古家兄妹在內都毫不知情,渥太華中的“fez夜總會”,其實都是傅先生在打理。


    目前不知道躲在世界哪個角落的古赫泉有個愛好,就是在國外大量的胡亂購置房屋和土地,他在智利有葡萄園、在英國有莊園、在巴西還有礦產,就差沒在墨西哥搞一片罌粟園了,花錢怕什麽?反正人家古少爺有的是錢。


    但問題是,他買了就撒手就不管了,浪費就浪費了,他也不再乎,反正古少爺也沒打算做個成功的投資者。


    這些年,因為傅先生人在加拿大,所以才把包括ffezi在內的好幾處產業,經營得井井有條並且越做越大。


    曾有傳聞,說隻有這位年輕的傅先生,才知道古少爺目前人在何處,同時他也是古少爺最依賴的人。


    但,誰能保證什麽呢!


    sam聳聳肩,忍不往心想,古家這樣大的企業,換了任何一個人,能使之成為自己的囊中之物,豈不是更好?何況是比古少爺更有經商頭腦、更讓人崇拜信服的傅先生呢?


    三樓轉角的包廂裏,歌聲震耳欲聾,一幫年輕男女,有的擠在沙發上,搶著麥克風鬼吼鬼叫,還有的跟著音樂的節奏熱舞,好不熱鬧。


    坐在角落的星辰被吵得耳朵發麻,她幾次都想要走了,就馬上有同學熱情地拉住她。


    “sissi,別走呀,大家都這麽開心,不要掃興啦!”


    “大家都是同學,要多聯絡下感情嘛!”


    “對啊,你既不唱歌又不喝酒,多坐一下都不行哦!”有人覺得她好像很不合群、拿架子,於是臉上顯得有點生氣,星辰隻好繼續待坐著聽她們唱歌。


    古宏超和一個從香港來的女生在劃拳,那女生突然問:“咦,麗莎怎麽還不來?”


    “鬼知道她的,說馬上來,肯走又在另一攤走不開。”古宏超知道自己的妹妹貪玩,這會兒肯定又是在哪裏玩瘋了,來不了。


    他偷眼看了下規規距距坐在角落的星辰,有種不染纖塵的清靈感,不像周遭塗著誇張的黑眼影、畫著煙熏妝、臉跟調色盤似的女人,心想,看來看去,還是這種素雅小花朵般的少女誘人啊!


    “叩叩……”,這時外麵有人敲門,接著服務生推開門進來,身後還跟著一個人,個子高高的,燈光下的俊顏若隱若現,線條清逸分明。


    古宏超一看,倒是完全沒料到地愣了下,拿起搖控器關掉音樂,皮笑肉不笑地道:“喲,這不是傅先生嗎?稀客啊,怎麽會大駕光臨到這裏來?”


    “聽說你們在這裏聚會,不介意我湊個熱鬧吧?”


    傅珩淺淺一笑,彬彬有禮地說道:“希望沒有打擾你們。”


    眾人早就因他的到來呆住了。


    fran耶!學校的華人幫裏誰不知道他?誰有榮幸跟他近距離接觸過?


    沒有人!但人家現在主動過來與他們交朋友呐!


    於是包廂內一片歡唿雀躍,尤其是女生,有的一邊暴發出尖叫,一邊大喊:“是fran耶,真得是他耶,我沒作夢吧!”稍內向些的紅著臉,用手肘相互推搡著,讓對方去跟夢中情人說話,更誇張的則馬上抓起包包衝到外麵補妝去了。


    “既然來了,就一起happy吧!”古宏超心裏雖厭煩被搶去了風頭,但一想到有機會修理這個管家的養子,他現在有多風光,等會就讓他有多丟臉,便故作大方地發出邀請。


    因為傅珩的到來,包廂的氣氛high到了極點,眾人讓坐的讓坐,倒酒的倒酒,寒喧的寒喧,都巴不得離他近一點。


    傅珩很隨意地坐下,正巧就在星辰的正對方,一抬眸,就能看剄那張素淨的小臉。


    螢幕的光亮投過來,如同一個若有似無的銀色光圈,將她整個人都籠罩在其中,像一個小小的發光體。


    他銳利的眼眸變深了,下一秒,卻正巧瞥到古宏超盯著那少女的眼神,轉頭盯著螢幕:心下了然,原來是……在打自己名義上的妹妹的主意。


    他冷冷一笑,不知這事被古世昌得知後,會不會氣得中風?


    電子舞曲依然動感,氣氛依然熱烈,星辰卻開始如坐針氈了。


    坐在她對麵的男子,顯然將注意力放在了她身上。


    他飲著酒,很有禮貌地拒絕了其他女生的邀歌,既不劃拳也不攀談……但,那又有什麽關係!看女生們心花怒放的樣子,就知道隻要是他這個人坐在這兒,她們就會跟中了樂透似的興奮。


    星辰當然聽過fran的大名,他是學校的名人,華人學生的代表,更是著名的、曾榮獲諾貝爾獎的皮爾遜教授最得意的學生,風靡了校園中無數正值情竇初開的少女。


    這裏麵當然不包括她,她一向很有自知之明,從不妄想遙不可及的人或物。


    可是,他為什麽總是似有若無地將目光投向自己?而每一次,等她疑惑地抬頭望過去時,他又會迅速地移開視線,仿佛那道眸光隻是她的錯覺。


    “叩叩……”服務生再次推門進來,“傅先生,外麵有人找您。”


    傅珩出去後,星辰鬆了一大口氣,大家又扯著嗓子唱了一會,便又見服務生推進來一輛盛著各類酒水和飲料的餐車。


    “來來來,喝酒,今天不醉不歸!”古宏超站起來張羅,又特地從餐車裏拿來一杯果汁遞給星辰,“喂,不喝酒,喝點飲料也行,別不給麵子啊。”眾目睽睽下,星辰隻得接過來。


    “cheers——”


    “幹杯!”一堆人大部分已經都半醉了,邊喝、邊笑、邊跳,如群魔亂舞,古宏超盯著星辰將果汁喝下,笑得別有用意。


    “時間不早了,我得先迴去了。”星辰將果汁喝了大半杯,放下杯子站起來打算告辭。


    “哦,要走啦?”這一次古宏超竟然沒有阻止,“好啊,等一下,fran迴來,我們大家再喝一杯就都結束了。”星辰隻好重新坐下,不知道那位fran什麽時候才能迴來。


    好像過了很長很長時間,重低音的舞曲簡直要把心髒敲了出來,四周仿佛寂靜一片,再聽不到別的,隻有似重錘的“咚咚”聲,一下一下地擊打著耳朵。


    她忽然覺得有點暈,直直地盯著螢幕上,畫麵上的那個外國女人有一個頭、兩個頭、三個頭……好刺眼,她困惑地用力閉了下眼睛,再睜開時,覺得越發的天旋地轉,像是迴到了童年,她坐在孤兒院中那個不停旋轉的圓型轉椅上,一直轉一直轉,卻沒人願意挺身救她……星辰再也支撐不住,終於軟軟地靠在了沙發椅背上。


    越夜越美麗,越夜亦越迷亂。


    位於市中心的高檔住宅區的其中一幢往所,屋中還亮著溫馨柔和的燈光。


    整間屋子走歐式宮廷設計,房間略帶昏黃暖意,全套的歐式沙發、茶幾、書桌,歐式巨大的吊燈、精美的台燈,以及紫羅蘭色羅帳般的窗簾,無一不充滿了優雅的浪漫情調。


    靠窗的鏤空圓桌上,玫瑰正在紫水晶瓶中燦爛開放,寬大的落地窗簾被拉開,不遠處的遠山美景便躍然腳下,無盡風情宛如夢境。


    被布置得同樣高雅簡潔的歐式風格臥室裏,鋪著紫藍色真絲床單的鐵製大床上,睡著一名少女,她雙眸緊緊閉著,柳眉痛苦地緊蹙,兩排又濃又密的卷翹長睫微微輕顫著,仿佛在忍受著極大的痛苦。


    淩亂的發絲散在枕間,雪白的小臉上卻蒙上一層不正常的暈紅,額上更是沁出一層細微的薄汗。


    她時而蜷縮起身體,時而不安分地扭動,雙腿交迭相磨,隨著身體的翻轉,汗濕的t恤已經糾纏在玲瓏有致的嬌軀上,牛仔褲雖好端端地穿著,壓在身下的薄被,卻讓一雙光裸的白嫩玉足蹭得淩亂不堪。


    她到底是怎麽了……星辰抓住最後一絲理智,恍惚地想著。


    她不知道自己出了什麽事,隻覺得自己變得好奇怪,難道自己是病了,或是在作夢?還是說自己已經……死了?


    “啪!”旁邊傳來打火機打火的聲響,雖輕,但還是嚇到她。


    費力地睜開迷蒙的一雙水眸,星辰首先看到的是挑高的流線型屋頂、裝潢高雅的室內布置,倏地一陣天旋地轉,她難受的呻呤一聲,半闔上眼,微微側首……屋裏的光線並不暗,床頭還亮著一盞由幾個幾何立體圓圈構成的、造型極具現代戚的台燈。


    下意識般,迷茫的視線極慢地移動著,最後投向窗邊,在那裏,背對她站著的男子,長身玉立,有著寬闊的肩膀,挺直的背、窄腰、長腿,十足模特兒身材,他並沒迴頭看她,而是徑直盯著窗外沉沉的夜色,抽著煙。


    他是誰?


    自己又為什麽會在這裏?


    星辰無法思考,輕飄飄的身子仿佛不屬於自己,像被火炙烤,又像是墜入到一個她從沒有接鯛到的境地,奇怪的燥熱席卷著她全身四肢百骸,最後匯集到腿心間,生出能逼瘋人般的難耐戚。


    這巨大的煎熬使她再也熬不住了,全身的感官都無比敏感,她嗚咽一聲,低低的嚶嚀從鼻間逸出,細細碎碎的喘息和呻 吟令窗邊的男子,終於熄掉了煙頭,轉身向她走來。


    站在床邊,傅珩居高臨下看著她,不動聲色,冷冷旁觀著她的痛苦。


    “嗯……嗯……”神智全失的星辰,臉蛋染上紼紅,半開半闔的眼中早失了焦聚,根本看不清眼前人是誰,鼻息間反而一聲急過一聲的逸出嬌吟。


    在這苦苦尋不得章法的掙紮中,屬於蔓蔻少女特有的美妙曲線,若隱若現,玲瓏有致,分外撩人。


    傅珩俯身,並伸出一隻手,輕撫上那張跎紅的芙蓉小臉。


    這種肌膚相親的美好感覺,以及屬於男性的獨特氣息,奇異般地令星辰體內如烈火燎原的痛苦得以舒緩,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半闔著氤氳水眸,如貓兒般乖順地仰起螓首,輕蹭著男子的手心,想讓他繼續撫摸自己發燙的小臉。


    傅珩見狀,勾起薄唇,露出一個毫無笑意的笑。


    “叮咚叮鈐……”安靜的室內忽然響起輕柔的手機和弦樂。


    他接起,低聲道:“sam?怎麽樣……嗯,很好,照我說的去做……好,其他的明天再說。”一手拿著電話交待事宜,另一手則離開少女發燙的臉蛋,骨節分明的修長手指緩緩鬆開領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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