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沒有。


    沒有人來救她。


    拳頭如雨點般,再次落下來。


    極致的疼痛,讓莫莉莉的意識陷入恍惚。


    可能,自己這次真的要死了。


    鮮紅的血,從女人的嘴邊流出。


    身體癱軟的像一灘爛泥。


    莫莉莉眨了眨眼睛,突然想起自己的人生,好像從否認雲檸是顧司禮恩人的那一刻起,就開始急轉直下。


    追求鄭彥森,癡心妄想和他結婚。


    被拒絕後,虛榮心作祟,死纏爛打。


    還嫉妒雲檸過得好,不願意給她作證。


    後來,還執迷不悟,一次又一次的陷害雲檸。


    以至於,淪落到現在這個淒慘的地步。


    明明……


    明明她可以活得很好的。


    一切,都是因為她起了歪心思。


    一念起,萬惡生。


    都是她咎由自取。


    如果上天再給她一次機會,她絕對不會再這麽做。


    莫莉莉淚流滿麵,眼淚混合著鮮血,流到髒黏的地板上。


    她看著麵前麵目猙獰,拳打腳踢的男人,認命的閉上了眼。


    就這樣死掉吧。


    反正她的人生,也沒有什麽好留戀的。


    如果說唯一遺憾的東西,就是沒能親口和雲檸說一聲對不起。


    誰知,就在下一秒。


    莫莉莉感覺身上一輕。


    男人的毆打,也戛然而止。


    她還以為自己死了,靈魂脫離肉體,到了地獄,所以沒有感覺。


    然而,睜開眼睛的時候,莫莉莉竟然看到一群黑衣人,正圍著在她的身邊。


    男人們穿著統一,身體強壯。


    一看就非常訓練有素。


    而家暴的男人,不知何時,被踹在牆角,像死狗一樣哀嚎。


    那可憐畏縮的樣子,完全沒有剛才打人的氣勢。


    其中一個黑衣人嫌他聒噪,一腳踹在腦袋上。


    男人嚎叫一聲,徹底昏死過去。


    耳邊恢複清靜。


    莫莉莉怔怔的瞪著眼睛,看到那人蹲到自己麵前,將正在通話的手機,放到她的耳邊。


    莫莉莉愣了愣,聽到電話那頭,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


    這聲音像淬了冰,冷的不帶一絲熱氣。


    哪怕隔了那麽遠,還是讓人一陣膽寒。


    男人說:“莫莉莉,我是顧司禮,今天,讓我手下的人去找你,是有一件事情,需要你重新說一下。”


    莫莉莉張了張嘴,想迴答,可腮邊的肌肉立刻傳來一陣巨痛。


    她隻能拚盡全力,發出一聲模糊不清的悶哼:“是,顧總。”


    顧司禮頓了頓,將所有的情緒掩蓋在平淡的聲線中:“當年,你和雲檸還是大學同學的時候,是不是她,在暗中幫助我,給我塞錢,買衣服,甚至是絕版書?”


    “……”


    莫莉莉有一瞬間的怔忪。


    她剛才還後悔自己做錯了事,害錯了人,


    現在,上天居然給她一次彌補過錯的機會。


    莫莉莉還沒來得及開口,顧司禮的警告聲就再次傳來:“我知道上次你已經做過證,但是這次,我要聽實話,如果被我發現你作假,我會讓你比死還難受。”


    莫莉莉打了個哆嗦。


    哪怕她已經打算說實話,還是被男人話中的威脅震懾到了。


    莫莉莉強忍著疼痛,顫抖地說:“對不起,顧先生,上次,是我騙了你。當年,那些事都是雲檸為你做的。”


    “……”


    電話這頭的顧司禮陷入沉默。


    哪怕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得到肯定的答案時,他還是忍不住顫抖。


    原來。


    原來真的是雲檸在幫他。


    可是當年,明明也是雲檸在霸淩他。


    女孩為了追求他,費盡心機,用盡手段。


    被他拒絕後,又惱羞成怒。


    用錢財和地位,打壓他,侮辱他。


    給他的生活和學習,造成了無窮無盡的幹擾。


    所以,顧司禮想到自己的恩人可能是蘇茜,可能是大學期間,或明麵上,或暗地裏給他釋放善意的所有人。


    唯獨,沒有想過是雲檸。


    她為什麽要這麽做?


    很快,莫莉莉就給了顧司禮答案。


    女人因為受重傷,說話都帶著抽氣聲,斷斷續續的,但表達的意思十分明確。


    她說:“顧先生,或許你根本不知道,雲檸當年有多喜歡你,喜歡到,會做錯事的程度。你知道的,雲檸以前,被父母疼愛,又家境優渥,個人也很優秀,一直都是高高在上的小公主,所以,她根本不知道怎麽去喜歡一個人,對一個人好。”


    “當年,我們所有的朋友都看得出來,她對你的高調追求,是負擔。你拒絕,也是意料之中。但是雲檸不懂,她隻是以自己笨拙的方式,去喜歡你。”


    “被你拒絕後,雲檸難過傷心,還去酒吧買醉。甚至,還有許多家境比你好的男生,趁機向她告白,可是找來都拒絕了,她對所有人都說過,她喜歡的人是你。”


    “但是無論心裏多麽喜歡,沒受過拒絕的女孩,總是要麵子的,所以,雲檸采用了最錯誤的方式,那就是聯合起所有人去霸淩你,幹擾你的生活。”


    “顧總,你更不知道,雲檸在做過這些事情後,都會心疼的掉眼淚,罵自己蠢,然後絮絮叨叨的告訴我們,她有多後悔。後來,我就給雲檸出了主意,告訴她,可以在暗中幫助你。”


    “從那以後,雲檸真的就這麽做了,表麵上為難你,轉頭就偷偷往你的書包裏塞錢,去商場挑挑揀揀,給你買衣服。甚至,為了買一本你喜歡的絕版書,跑遍白城所有的書店,圖書館,還有地攤。”


    “我因為嫉妒雲檸,不想讓她過得比我好,所以才撒了謊。其實,那些過往,我不僅知道,當年但凡和雲檸玩的比較親密的朋友都知道,雲檸還寫了日記,為的就是紀念和你那些為數不多的小事。”


    說了這麽多,莫莉莉沉重的心漸漸放鬆。


    沒想到。


    山窮水盡之下,居然還可以贖罪。


    莫莉莉努力的揚著唇角,笑著對顧司禮說:“顧先生,謝謝你給我這個機會,讓我說出實話。如果可以的話,請你替我向雲檸,傳達我的歉意,這麽長時間以來,我做錯了很多的事,不求她原諒,隻求她不要和我計較,希望她以後能健健康康,快快樂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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