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呢?我母親就活該被害嗎?”


    雲檸盯著顧司禮,漂亮的臉都是諷刺的表情,“蘇芊要愛情,你要報恩,可為什麽要把我母親卷進來?少在我麵前講這些恩不恩的,我覺得惡心!”


    “說到底,就是針紮不到自己身上,就不覺得疼!蘇芊要是把你父母捅個對穿,信不信我也能大言不慚的跟你講,做人要感恩的道理?”


    顧司禮沒有反駁,隻是道:“我知道我欠你的,蘇芊也是因為我,才傷害了你的母親,所以,我那天才會把手術刀遞給你。”


    說了這麽一會兒,他的傷口已經疼得直冒冷汗。


    男人用力壓下去,才望向雲檸,語氣鄭重,“我是真心誠意想向你道歉的。”


    “你道歉了,我就應該接受?你以為你是誰?”


    雲檸嘲諷地看著顧司禮,精致的眉眼覆著一層寒霜,“蘇芊做下的惡,你沒資格替她還。你覺得讓我捅一刀,就兩清了?我告訴你,不可能!那”


    “那你就再捅一刀。”


    顧司禮沒有絲毫猶豫。


    他側過臉,看到病床旁邊的桌子上有一個白色盤子,裏麵放著幾個吃食。


    他艱難地伸手,拿起白色盤子在牆上猛的一摔!


    碎裂聲響起。


    顧司禮拿起一個鋒利的碎瓷片,遞到雲檸麵前,神情如同遞手術刀那天一樣,“直到你願意原諒我為止。”


    他行事向來這樣。


    認為對的,誰都改變不了。


    覺得錯了,就會最大限度地立正挨打。


    雲檸失去母親的痛,他不能代替。


    卻也出自身的原因,不能幫她將蘇芊繩之以法。


    他什麽都做不了。


    所以,願意接受雲檸的任何怨氣。


    雲檸垂眸,看到顧司禮手中的碎瓷片閃著寒芒,尖銳的邊緣猶如鋸齒,透著致命的鋒利。


    下一秒,她快步向前,將鋒利無比的碎瓷片抵在顧司禮脖子上的動脈處:“你知道嗎?碎瓷片不像手術刀,能捅進心髒,它要是想致命,劃破動脈最方便!”


    都捅了心髒,這男人以為她不敢劃他的動脈嗎?


    “嗯。”


    顧司禮麵無表情。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那碎瓷片的冰冷尖銳。


    但是,他沒動。


    如果,他連這點誠意都拿不出來,恐怕以後,就連和雲檸說話的機會都沒有了。


    雲檸的指節泛青,碎瓷片的尖端已經刺破男人脖子上的皮膚,滲出一滴殷紅的血珠。


    眼看著就要劃斷皮膚下的血管……


    門外的顧威和江宇大喊一聲:“住手!”


    接著,顧威撲進來,護住顧司禮。


    江宇緊隨其後,一把攥住雲檸拿著碎瓷片的手,不讓她再動一下。


    然後,保鏢,醫生,護士魚貫而入。


    雲檸被注射了鎮靜劑。


    江宇扶著她坐到輪椅上。


    他一邊給女孩扇風,一邊勸她冷靜:“雲檸,你說你這是幹什麽?大白天的拿碎瓷片比劃,一不小心要變成殺人犯的!”


    而另一部分人,則是湧到顧司禮的麵前。


    一邊檢查他脖子上的傷口,一邊看他胸口上的刀傷是否裂開。


    忙了一大通之後,總算消停。


    醫生說,顧司禮脖子的傷口隻是輕微劃傷,包紮上就好了。


    但是心髒上的傷口,有微微裂開的痕跡,需要更加小心的養護。


    別說做激烈的動作,就算多說一會兒話,也是被禁止的。


    顧威看著眼前的場景,徹底長了教訓。


    他直接對門口的保鏢下死命令:“以後,別說雲檸,一隻蒼蠅都不能放進來!”


    保鏢隊長諾諾記下,心裏苦的要死。


    他們不願意讓雲檸進,但架不住顧總願意!


    顧總這養傷期間,可有他們忙的了!


    最後,忙完了的江宇和顧威坐在醫院的長椅上,麵對麵的歎氣。


    顧威猛的吸了一口煙,忍不住吐槽:“真是一對顛公顛婆。”


    江宇喝了口水,糾正道:“二少你這話就不對了,顧總是顛公,但顛婆應該是蘇芊吧?雲檸遇到事這麽多,發瘋才對,不發瘋那說明人被憋壞了。”


    顧威也不服氣:“她發瘋找蘇芊去啊,找我堂哥去幹什麽?”


    “二少,你說話也得講點道理吧?難道你不知道雲檸為什麽找顧總嗎?”


    誰不知道顧總和蘇芊的關係?


    蘇芊殺了雲檸的母親,又逃跑了,是個人都會想到顧總。


    “但說到底,罪魁禍首,也不是我堂哥,是蘇芊。雲檸不能把所有的氣都撒到我堂哥身上!雲檸還一直在說什麽,一命抵一命!江宇,你捫心自問,人和人能一樣嗎?”


    “一個普通人去世了,隻有他的親人傷心,但如果一個公司老板去世了,那整個公司職員的飯碗都保不住,連帶著職員的家庭也不好過!”


    “我堂哥貴為首富,不往大的麵說,就往小了麵說!帶動了多少經濟發展,提供了多少工作崗位,養活了多少個家庭!”


    “就算他下了地獄,也會因為這些功德,和普通的小鬼不一樣!所以,我堂哥的命,就是比任何人的命都金貴!現在居然說被捅就被捅,還有沒有天理?”


    “……”


    江宇不說話了。


    雖然,顧威說的都是歪理。


    但自己也是顧氏公司的職員。


    領著顧氏公司的工資。


    不能端著碗罵娘不是!


    就在這時,穿著白大褂的李博文來了。


    因為雲檸和雲檸母親的事,李博文和顧威接觸的次數很多。


    兩人也算熟識。


    顧威對於李博文印象不錯,見他過來,就點點頭:“你怎麽來了?”


    李博文表情有些局促:“我,我想看看雲檸。”


    “噢。”


    顧威知道,李博文因為雲檸母親的緣故,一直很自責。


    他甚至情緒激動的情況下,和顧威說過,都是因為他雲檸的母親才去世的。


    顧威也很理解李博文的心情。


    作為主治醫生,病人前天晚上離開的時候,還好端端的。


    第2天早晨一過來發現人沒了。


    還是因為他自作主張叫離了護士。


    總歸是心裏過意不去。


    應該是這些天調節好了,才過來看看雲檸。


    隻是,顧威衝他搖頭:“你來的不巧,雲檸打了鎮靜劑睡了。”


    李博文臉上的愧疚就更多了:“是不是最近因為伯母的事,雲檸情緒激動,還失眠多夢,才打了鎮靜劑的?”


    顧威不想過多透露顧司禮的情況,模棱兩可道:“算是吧,你改天再來。”


    李博文歎了一口氣:“那好,如果雲檸醒來,請告訴她我來過了。”


    “好,我會說的。”


    收到顧威肯定的答複,李博文才離開醫院。


    他拐了個彎,看到街邊停著一輛汽車,走過去,打開車門坐進來。


    林蕭蕭正坐在駕駛座上。


    她畫著精致的妝容,穿著貴氣的外套,滿臉期待的問李博文:“怎麽樣了?”


    李博文搖頭:“雲檸狀態很不好,我都沒見到她的麵。”


    林蕭蕭直接急了:“我什麽時候問雲檸了,我問的是顧司禮!你見到顧總了嗎?”


    最近這段時間,林蕭蕭一直沒聽到顧司禮的風聲。


    直覺告訴她,這事不對首先。


    蘇芊作為顧司禮的恩人,殺了雲檸的母親。


    而雲檸又是顧司禮中意的人。


    這複雜的三角關係,因為雲檸母親的死,一定會引發一係列很嚴重的後果。


    可是,顧司禮貴為首富,身邊安保級別都是最高級的。


    就算有什麽事,沒人有膽子敢說出去。


    所以,收集不到任何消息的林蕭蕭,隻能讓李博文旁敲側擊的去打聽。


    結果,這沒用的男人,去了這麽久,迴來隻說了雲檸的事!


    雲檸關她什麽事啊?


    那女人愛怎麽樣怎麽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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