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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黯靜靜地等待著,就連他自己也不知道,這人的三魂七魄他能強行拽出幾成。/p


    片刻之後,見那影子並未再有加深的跡象,反而變得有些扭曲!李黯心道,定是對麵開始想法子要奪迴這魂魄了,便對鬼醫道:/p


    “還在等什麽,快把這殘魂收了!”/p


    “哦,哦哦!”/p


    經李黯提醒,鬼醫這才反應過來,拿出自己的拘靈袋對準那魂魄,李黯劍指一收,那縷殘魂便被鬼醫收入了拘靈袋中。/p


    殘魂一收,那拽著殘魂的坤陣也逐漸失去了方才的光彩。先前的月華靈力怎麽匯聚在陣中,現在又都怎麽迴去了原處。/p


    月華靈力傾瀉,周圍的花、草、蟲、石便如於沙漠中久旱幹渴的旅人突見甘泉般,迫不及待地吸取著飄散在空氣中的點點光華,無風自動,端的是詭異無比。/p


    李黯並未在意周圍的異像,看是滿腹心事地看了看腳下那半個陰陽魚的法陣。幽幽地歎了口氣,隻一揮手,便與鬼醫一同離去。/p


    李耀等了好一會兒,確定爹爹已經走遠,這才敢靠近方才李黯施法的地方。本想目睹那鬼醫口中及其霸道兇悍的法陣到底長什麽樣,然而靠近了細看之後,不禁大失所望。/p


    李黯在離開之前已經將那法陣徹底抹去了,此刻,這方寸之地亦如千百年來慣常的麵貌,若不是李耀親眼所見,根本尋不出半分李黯再此施陣的痕跡。/p


    “這法陣究竟有何異常?爹爹居然這般小心。”通常法陣施展之後,一般的人並不會刻意將法陣抹去,除非這陣法十分厲害,或者隱藏著什麽不為人知的秘密。/p


    李耀看了看父親與鬼醫離開的方向,又看了看那被月光照得發白的空地,隻露出一個滿含深意的微笑,身形一轉,繼續跟了上去。/p


    靈芝堂內,鬼醫將那裝著殘魂的拘靈袋拿在手中時不時地擺弄擺弄,露出心滿意足的微笑。/p


    這縷殘魂可是李黯從那修習鬼道之術的人手中硬搶過來的,若是能將這殘魂修複了,對自己魂魄重生之術的研究可是大大有益的,可以說是及其難得的素材。/p


    “這縷殘魂,你有幾成把握將它完全修複?”李黯秋水無波地問道。/p


    鬼醫將拘靈袋小心翼翼地放在桌子上,然後翻箱倒櫃地找著所需要用的藥材以及攻擊,同時漫不經心地迴答著李黯的問題:/p


    “完全修複這縷殘魂我不敢說,主要還不清楚對手的實力到底如何。不過能將袁夢手稿的禁製破除,想來定不在仙尊之下。所以師兄啊,要這殘魂完全修複,師弟我還需要仰仗您呐。”/p


    李黯道:“若我助你,需要多久?”/p


    鬼醫停下手中的動作,看著李黯,仔細思索了半晌,最終卻聳了聳肩,道:“不清楚,魂魄重生之術我還在研究之中,以前沒有好的材料,所以一直沒突破,但願這次能有所收獲吧。”/p


    李黯的表情瞬間陰冷了下來,突然覺得,自己這師弟似乎有些不甚靠譜,自己要不要把時間浪費在他的身上?/p


    雖然李黯心中不甚篤定,卻還是耐著性子幫著師弟將這魂魄進行修複。畢竟僅靠一縷殘魂,並不能起到多大的作用。/p


    李耀並不是第一次來靈芝堂,所以很容易便找到了一個藏身之處。然而看見的卻是爹爹與鬼醫一起修複一縷殘魂,這難免讓他覺得有些無趣。/p


    還以為能從爹爹這查出什麽線索,結果法陣沒看到,也沒有什麽收獲。/p


    看了好半天,隻見李黯與鬼醫來來迴迴搗騰些不知道什麽東西。李耀不耐煩地唿了口氣,不知他們要忙到什麽時候才會有結果。此刻天邊已經泛起了魚肚白,李耀也困得緊,便決定還是迴去睡個迴籠覺。/p


    正在這時,鬼醫的一聲驚唿又引起了李耀的注意,便又朝那邊看去。/p


    在李黯與鬼醫的麵前此刻正端正地站著一個麵色一片死灰的人,李耀仔細朝那人看去,卻見那人身上所穿的衣物,與昨日那具屍體上並無區別。/p


    再朝下看去,與其說那人是站在李黯與鬼醫麵前,倒不如說他是飄在兩人麵前更為確切。李耀頓時明了了,爹爹與鬼醫竟然將這魂魄完全修複了,這也證明,那修習鬼術的人已經完全被驚動了。/p


    李耀自己覺得,輕易驚動兇手是一個不好的行為。可他又明白,李黯並非莽夫,他之所以敢這般做,想來也是有了萬全的準備,便又沉著性子看去。/p


    鬼醫指著那魂魄,滿心歡喜地拍著李黯的肩膀,大笑道:“師兄,真有你的!這魂魄完全被修複了!我得趕緊把要點記下來。”說著便拿起紙筆寫畫了起來。/p


    李黯則看著那魂魄,伸手在呢魂魄的眉心一點,瞬間,那魂魄生前所遭遇的種種折磨,通過那魂魄的眼睛,一一呈現在李黯眼前,所聽所見皆一覽無餘。/p


    這畫麵在李耀看來,就像是被全息投影在麵前一般,那魂魄的一雙眼睛,便是那全息投影儀。/p


    畫麵所呈現的內容與苗喵喵與李黯驗屍時所推斷出來的相差無幾。許是這魂魄是被重新修複的緣故,畫麵中所呈現的聲音卻模糊不清,需要仔細辨別,方能大致聽出其中的意思。/p


    雖然從聲音中並未獲得任何線索,卻在畫麵中看到了兇手的麵容。/p


    而這畫麵,卻讓李黯心中對於李靈骨的愧疚更加深厚。畫麵中的行兇者並非李靈骨,也非嫌疑最大的車禦,而是總壇中一位擁有萬年修為的精英弟子。/p


    那精英弟子平日裏並不出眾,為人也十分低調,且從不與教中任何一方勢力有過多接觸,可以說是個十足的中立派。/p


    卻沒想到,這樣平平無奇的一個人,居然私下結交商州袁家,更是盜取了袁夢手稿!/p


    李黯此刻的表情完全可以用冷若冰霜來形容,就連身邊埋頭書寫資料的鬼醫也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叫苦不迭道:/p


    “師兄,魂魄給您修好了,誰惹了您您就去找誰出氣,可千萬別在我這釋放冷氣了。這裏好多火屬性的藥材還未處理,經不起您這冷凍啊。”/p


    李黯反手將那魂魄收入袖中,並未理會差點被凍成冰雕的鬼醫,帶著一身蕭殺離開了靈芝堂。/p


    李耀明白,這件事該是找到主謀了,更想看看幕後之人到底是怎樣的神聖,便繼續跟在父親身後。/p


    李黯並未傳喚任何人,而是在平日裏處理教中事務的芙蓉堂裏端正地坐著,像是在等待什麽人的到來似的。/p


    芙蓉堂寬敞明亮,並未太多遮蔽之物,李耀便用靈力畫了張匿蹤符拍在自己胸口,隱去了身形,這才敢放心大膽地坐在李黯右手下的椅子上。/p


    在李耀走過李黯身旁時,李黯目光微微往那處瞥了瞥,嘴角微不可查地勾了起來,轉瞬又恢複了冷若冰霜之色,並未有任何言語。/p


    李耀毫無形象地坐在椅子上,反正又沒人看得見他,他根本不用在意什麽形象。/p


    等了好一會兒,並未有任何人前來,李耀心中鬱悶,不明白父親究竟在這裏等什麽。/p


    會是那兇手不成?李耀自嘲一笑。/p


    李耀正覺無趣,正打著歪心思,想要趁現在隱形之際,在父親麵前做做鬼臉,卻見一人神色慌張地跑進芙蓉堂,還未站穩便一把撲跪在地,瘋狂地朝李黯磕頭,嘴裏還喊著:/p


    “求教主放我一馬,都是我一時貪念,求教主放我一馬?”/p


    這人的所做作為倒是讓李耀大吃一驚,眉頭微挑道:/p


    “還真是把兇手等來了!”/p


    李黯麵前這瘋狂磕頭的人,正是那縷幽魂生前畫麵裏出現的兇手。/p


    看著這兇手磕頭如搗蒜,頭撞在地上更是咚咚作響,那節奏像極了敲木魚,不一會兒便在地上留下一小灘血跡,看得李耀是齜牙咧嘴,不由歎道:/p


    “這腦袋不是這兄弟的吧。”/p


    李黯高高在上地坐著,冷漠地看著這磕頭之人,並未說一句話。李黯不說話,那人便不敢停。李耀就這麽一直看著那人磕頭,時不時地朝李黯看去一眼。心中父親以往那逗比的形象頓時全無,隻餘下此刻滿臉風霜與那不可抗拒的威嚴。/p


    “沒想到爹爹的氣場居然也有這般強大的時候!”李耀在心中如此歎道。/p


    待那磕頭之人的氣勢已不如先前那般鏗鏘有力了,李黯這才幽幽地開口,道:/p


    “起來吧。”/p


    得到教主的特赦,那人如釋重負地跪坐在地。並非是他不想起來,而是方才磕頭時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此刻也已頭昏眼花,沒有一絲力氣能夠支撐他站起身子。即便是如此,那人嘴中還不忘說著:/p


    “多謝教主開恩!多謝教主開恩!”/p


    李黯冷聲道:“將你所做之事如實交代吧。”/p


    那人立即躬身低頭,道:“我招,我全部都招!”/p


    在李黯冷漠的注視中,那人將自己如何與袁非猿結識,如何取得袁非猿的信任得知袁夢手稿的所在,如何幫著袁非猿尋那極陰之地以及之後的種種一一細述了出來。/p


    時間、地點皆對的上,絲毫沒有偏差,若說這些事不是他所為,怕也沒有人會相信。/p


    李黯也記得,六百年前派人去商州袁家運送物資時,這人也一同去過,該是那個時候便與袁非猿勾結上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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