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暖陽翹著二郎腿看著周通,嘴角噙著笑,指了指身後的人。


    “翻臉倒不至於,我不是說了嘛,和氣生財,和氣生財,沒必要動不動就打打殺殺的,我不是那樣的人。”


    周通自己說的比唱的好聽,他現在這麽低聲下氣的,無非是自己的手裏沒有家夥,如果現在翻臉,在一群槍杆子麵前,他就算是市長的兒子都得死。


    “行,就這麽辦,我就當辛苦一趟,跟著夫人做一筆生意。”


    盛暖陽點了點頭,起身走到錦城的麵前,抬著手想領著錦城,看到那個手下不撒手,他的眸色一冷。


    “姐夫。”


    那個人嚇了一跳,趕緊鬆開手,錦城直接撲到盛暖陽的身上,一臉開心的說著。


    “那沒什麽事,我就先迴去了,具體什麽時候開采,就得麻煩周少爺跑一趟了。”


    盛暖陽領著錦城大搖大擺的出了酒樓,身後的兵也都是浩浩蕩蕩的離開。


    周通猛的拍了下桌子,眉頭皺的很緊。


    蘇妍走到周通的身邊,挽著周通的脖子。


    “周少爺若是不願意,大可以不跟著她合作,憑什麽這麽低聲下氣的求著他。”


    “真要是你說的那樣就好了,縣裏不批啊,一看是盛暖陽的地界,全都傻眼了,都明裏暗裏的讓我跟著她商量,如果不通,這個開采文書都不給我。”


    周通說這這句話的時候,心裏麵憋著一口氣,就算是縣長小舅子又如何,還不是得看著他的麵子,姐夫都不敢惹,自己有怎麽敢亂來。


    “怪不得盛暖陽敢如此囂張,原來是有這樣的緣由在裏麵,這麽說來,倘若是他不同意的話咱們就甭想著做成這件事了?”


    蘇妍算是明白過來,看著周通說著,眼裏麵多了幾分擔心。


    “今天她能同意給我四成,那都是看在錦城那孩子毫發無傷的麵子上,也沒有跟咱們斤斤計較,你沒有見到嗎,她連兵署的兵都能調來,在這個縣裏麵,誰還能惹他啊。”


    周通說到這裏就歎了口氣,拿著那個合同,看了一眼,臉色慢慢的沉下去。


    “說來說去,還是人家有本事。”


    “你這話什麽意思?”


    周通一臉不悅的看著她,顯然有些生氣了。


    “剛才我在醫院惹了他,何況我還造謠生事的,恐怕等他知道了,我就沒有好日子過了。”


    蘇妍說著就滿臉擔心的愁了起來,他的手段雖然沒見過,可是聽著周通這麽一說,心裏麵不由得怕了起來。


    “現在知道怕了,放心吧,你如不了他的眼,不會跟你較勁的,哎,她可是有名的黑吃黑,真要是給我四成,這事傳出去,在縣裏麵我也好說話不少,畢竟那是上等的玉山,即使是四成也夠我賺花好幾輩子得了。”


    蘇妍看著周通,臉色微微的沉了沉,不由得對這個盛暖陽有了想法,抓著手帕不停的轉著。


    “怎麽著,半天不說話,是覺得盛暖陽比我厲害,我勸你還是別對她有想法,她家的老爺子可不是吃素的,我可聽說,那家都是讓老太太一槍崩了的,你要是動歪心思,恐怕都進不去她們家的門。”


    迴到了村子裏,看著錦城沒事,許鳳珍也就放心了,詢問了一番受傷孩子的情況,她也就沒多說什麽。


    “奶奶,媽媽可厲害了,那個縣長的小舅子都沒敢跟媽媽大聲說話。”


    錦城看著許鳳珍,一臉自豪的說著。


    “隻要錦城沒事,姐姐就放心了。”


    許鳳珍摸了摸錦城的頭,看著他笑了笑。


    盛暖陽想到了玉山的事情,也沒在家門口多待,直接奔著長工的工棚,他知道栗鬆岩白天就會待在那邊。


    盛暖陽把栗鬆岩和老四叫到一邊,說了一下後山坡玉山的事情,兩個人聽了都是滿臉的震驚。


    別說是他們,任意一個人聽了都得是這個反應,這個後山坡一天來來迴迴七八趟,連她自己都沒想到會是個上等的玉山。


    “分他四成,是不是有些多。”


    “說到底是他找到的,要麽不過是撿了個便宜,總歸得給他點甜頭,日後好合作。”


    盛暖陽喝了口茶,淺笑著說。


    “還不是看在你的麵子上,別說是他了,縣長發現的也得跟你打招唿,這後山可是咱們村寶地,沒有咱們的話,誰敢動。”


    栗鬆岩看著盛暖陽笑了笑,也跟著喝了口茶。


    “聽說玉石還挺貴的呢,咱們這有這麽大一座玉山,還不是得遍地是錢啊。”


    “錢錢錢的,你都快掉錢眼裏去了,跟著咱們這麽多年,你手裏都沒斷過錢,怎麽還改不了這個毛病呢。”


    盛暖陽拍了拍老四的頭,故意生氣的說著。


    “嘿嘿,錢多不壓手啊,越多越好。”


    “錢多不壓手,可是能壓死人啊,你小子悠著點,人這一輩子財路有數,可不能亂來。”


    “放心吧,我肯定知道。”


    老四嘿嘿的笑了兩聲,摸著腦袋不好意思的模樣逗得兩個人也笑起來。


    半夜的時候,睡得正香的盛暖陽,聽著外麵吵吵鬧鬧的,好像是老三在喊,趕緊起身走出去。


    “老四怎麽迴事?”


    “夫人,有人來偷玉。”


    聽著老三急慌慌的喊著,盛暖陽披上衣服,直接跑了出去。


    到了後山坡下麵,看著兄弟們舉著火把聚在一起,地上跪著四個人,剛剛在山上抓下來的,旁邊還有鎬頭。


    “你們是什麽人?”


    盛暖陽走過去,看著地上的四個人,輕聲地問著。


    “老板饒命,我們是城裏的夥計,聽人說這裏出了玉山,一下子鬼迷心竅了,不要命的跑這裏來挖,什麽都沒挖到。”


    那個人看著盛暖陽老老實實的迴答著,還不忘看了眼旁邊的筐,裏麵空蕩蕩的,特地補充的一句。


    “你們是聽誰說的?”


    盛暖陽的語氣聽不出來生氣還是麽生氣,看著他們依舊是平靜如水。


    “在酒樓吃飯的時候,聽著有人閑談,我們這才動了歪心,還請老板饒我們一命,我們再也不敢了。”


    聽著他們這麽說,老四走到盛暖陽的身邊,看著盛暖陽詢問著怎麽辦。


    “殺了他們!”


    盛暖陽淡淡的說著。


    “老板饒命,老板饒命啊!”


    四個人雖然被綁著身子,也在努力的磕頭求饒。


    “四個人,東南西北角一角一個,殺了以後都給我掛起來,告訴外麵的人,誰要是敢私自上山偷玉,下場就跟他們一樣。”


    盛暖陽說完就朝著村子裏麵走去,臉色鐵青鐵青的,她認出來了,這些是兵署裏的人,是小青龍的手下。


    聽著身後的槍聲,盛暖陽頭也沒迴的就迴到了工棚,栗鬆岩在工棚等著他,看著她的樣子已經知道了這件事情。


    “人都殺了?”


    栗鬆岩看著盛暖陽點頭,給他使了個假眼色,知道她說的是假的命令,四個人沒事。


    “殺了也好,倘若今天給他們放迴去,別人就以為偷玉也沒事,反正我咱們心慈,一來二去的,山上的玉都會讓人偷光了的。”


    栗鬆岩配合盛暖陽的想法,微微點著頭說著。


    “是小青龍的人。”


    “小青龍,青龍寨的?”


    “不是,是兵署的,我認識他們,之前在小青龍的院子裏我見過這麽幾個人,尤其是臉上有痣長毛的那個,不是什麽好東西,調戲下人。”


    盛暖陽淡淡的說著,雖然給他們都殺了,可是眉頭卻沒有舒展開,反倒是更加凝重幾分。


    “你是擔心爸爸怪你?”


    盛暖陽搖了搖頭,起身走到工棚門口,看著後山坡上麵的火把成龍,不由得歎了口氣。


    “這才剛剛知道這裏是玉山,就有人如此不怕死,過來偷玉,真要是開始挖玉的時候,總歸是有窮瘋不要命的來偷的,到時候,總不至於把他們都殺了吧。”


    聽著盛暖陽這麽說,栗鬆岩淺笑了一下,走到栗鬆岩的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


    “這你就想多了,今天一下子殺了四個人,就算是殺雞儆猴,他們都不敢輕舉妄動,這要是傳出去,誰來貿然送死,如果你真的擔心,就把老四叫迴來,讓他派人守山。”


    栗鬆岩看著盛暖陽的表情沒有緩和,無奈之下隻能想到這個辦法還算穩妥。


    “守山?”


    “是呀,不守山等那些偷玉的瞎挖一通,把上等的玉山挖的千瘡百孔的,到時候我們還哪裏有錢賺。”


    聽著栗鬆岩說完,盛暖陽的臉色一瞬間就緩了緩,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守山這種費神的事兒,怎麽麻煩咱們的兄弟呢。”


    “那你的意思是……”


    栗鬆岩微微一愣,突然間反應過來,看著盛暖陽的眼神蕩開笑意。


    “真有你的,行,就讓周通帶人過來,怎麽說也是縣長的小舅子,不給咱們麵子,還是得給縣長麵子的,就這麽辦,讓人給他送信,就說是有人偷玉。”


    “他這麽看中這個玉山,肯定是會帶人過來的,更何況,他的人閑,總不能為了這個玉山,耽誤了咱們別的錢吧。”


    “我就知道,我老婆十幾年來越來越滑頭了,這眼看著咱爸都繞不過你了。”


    盛暖陽走到栗鬆岩的身邊笑了笑,轉身走到工棚裏麵,拿著桌子上的筆和紙開始寫信。


    “有人偷玉,派人速來!”


    就八個字,簡單明了,越是這樣簡單,周通越是不明所以,就不會拖遝,看到信的時候就會直接過來。


    “誰說薑都是老的辣,我看不盡然。”


    栗鬆岩看著盛暖陽笑了笑。


    玉山的消息也都傳開了,可是四邊掛著假的屍體,誰也不敢貿然靠近,更何況還有周通的人派人把手,能繞路的絕對不往近處湊合。


    盛暖陽每天就隻管自己的生意,玉山的事情連看都不看,周通把玉山視如己命,自然而然的會好好的照看著,絕對不會出什麽亂子。


    不知道周通是不是用了縣長的關係,反正這個玉山的開采文書下來了,前後不過四天的時間,開采隊就進了村子,周通也是親力親為,當起了開采隊的隊長。


    聽著山上的吆喝聲音,村子裏的人都坐在院子裏看熱鬧,大家都知道玉石貴重,可是誰也沒想到,自己的村子能有這麽一大片。


    到了中午休息的時候,盛暖陽和栗鬆岩兩個人正準備吃飯,聽著院子裏有踏踏的腳步聲,出頭一看,是盛九成,還帶著開采隊的帽子。


    “爸,你這渾身是土的從哪兒來啊?”


    栗鬆岩不知道工程隊的衣服,上麵沒有任何的字,看著盛九成灰頭土臉的,滿臉驚訝的問著。


    “從山上來,快給我找個凳子讓我歇會,實在是受不了了。”


    栗鬆岩拿著凳子遞給盛九成,見著他靠在門板上大口的喘著粗氣,倒了一碗茶水遞過去,也搬個凳子坐在他的身邊。


    “爸,你怎麽過來挖玉石來了?”


    盛暖陽認識這是工程隊工人的衣服,見著他滿身的塵土,就知道,他是從山上下來的。


    “縣裏請的是我們這個工程隊,說是有個好活,沒想到是來你們村子挖這個,你們這兒啥時候多了這麽大一座玉山啊!”


    “早就發現了,我也不知道是您過來啊,這樣,下午您就別去了,這多累啊。”


    盛暖陽看著栗鬆岩輕聲地說著。


    “是呀,爸,咱們家也不缺錢,你還出來受這個累幹啥啊,等下在我們這洗洗,換身幹淨的衣服,在我家住兩天,可別去山上了,看著都累得慌。”


    “那可不行,我是工程隊的人,怎麽能因為累就臨陣脫逃呢,我就是下來歇會,山上沒個歇腳的地方,不隻是我,你大哥也在工程隊裏麵呢,我讓他下來,他說他沒臉來,就窩在山頂的石頭那兒,也跟個土猴子是的。”


    盛九成說著,指了指玉山的山頂方向,歎了口氣。


    “他這人也是,放著好端端的大少爺不當,非要吃這個苦。”


    “你不也是,還說別人呢,放著好好的老爺子不當,非得去山上受累。”


    盛暖陽看著盛九成說著。


    “我才多大歲數啊,我就老爺子,我都忙活了一輩子了,真要是就這麽在家呆著,我死的該快了,除了這有病就是那裏疼的,我可不幹,就算是累點,我也要有個好身體,我又不是幹不動。”


    盛九成說話就像是個小孩子似的,一臉不服氣的看著盛暖陽說著。


    盛暖陽無奈的撇了撇嘴,就這個強的性格,誰說都不聽,除非是他自己願意,否則八頭牛都拉不迴來。


    “我也不能多待,一會兒就上工了,我得趕迴去,不然隊長就該罵我了。”


    盛九成喝了一口水,就起身慢悠悠的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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