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是怎麽了,最近總是失眠,心裏有點事情就開始不停的想,躺在那兒來迴翻了幾次,盛暖陽都沒有半點睡意。


    想起來白天顧勝蘭跟著自己說的北山坡的事,她心裏不禁一陣唏噓,不是害怕,總覺得生了那麽孩子養不活,那孩子的父母得多傷心啊。


    趴在炕上來迴翻滾,突然間一陣亮光從外麵掃過去,屋子裏也跟著亮了一下。


    盛暖陽蹭的一下竄起來,朝著外麵看了一眼,什麽都沒有,真個村子黑漆漆的,什麽光亮都沒有。


    “怎麽迴事,剛才哪裏來的光啊。”


    盛暖陽趴在窗戶上叨咕一句,心裏開始泛著嘀咕,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自己趴在窗台上睡著,第二天起來的時候,落枕了脖子酸疼酸疼的,半點都不敢亂動。


    “哎呦,我看看怎麽能這麽嚴重呢,瞧瞧現在脖子和身子都是擰巴的,這可咋辦啊,吃了飯你就去你二姥爺家去看看。”


    起來扒灰做飯的顧勝蘭,看著盛暖陽一副落枕的姿態出來,放下手裏的破簸箕,也不敢碰盛暖陽的脖子,滿臉擔心的說著。


    盛暖陽傻笑兩聲,沒有說話。


    “這都是多大的人了,睡覺也不好好睡。”


    聽著顧勝蘭這麽說,盛暖陽就把趴在窗台上睡著的事忍住了沒告訴她。


    “對了媽,昨晚你看到外麵有一道光了沒?”


    “一道光?沒有啊,昨晚上陰天,連月亮都沒有哪來的光啊。”


    顧勝蘭拿著簸箕準備走,聽著盛暖陽這麽問,就說了一句。


    “昨晚我看到一道光,晃了一下,屋子裏都亮了。”


    “過路的拿手電筒吧。”


    顧勝蘭滿不在意的說了一句,看著盛暖陽順眼就去倒灰。


    “手電筒的光也沒有那麽亮啊,刷的一下屋子裏就跟白天似的。”


    盛暖陽自顧自的說著,顧勝蘭沒有聽到她這番話,她也就把這個事放心裏沒有再提過。


    到了晚上的時候,盛暖陽有點困意可是她不知道為啥,就想著那道光,心裏麵突然萌生一個想法,想看看那道光會不會再次出現。


    裹著被子,她就看著玻璃,強忍著困意等,等了有一會兒,實在是困得哈欠連天眼淚直流,沒辦法她也就隻能閉上眼睡覺。


    突然間她覺得眼睛被什麽東西晃了一下,雖然是閉著眼睛,可是那種被晃到的狀態,讓她想到了那道光,她趕緊的睜開眼睛,坐起來朝著外麵看著。


    還是烏漆嘛黑的一片,什麽都沒有。


    真是奇了怪了,這道光從哪裏來的?


    盛暖陽邊拽著枕頭邊說著,剛要躺下,又是一道光一閃而過,這次她看的清楚明白,不是手電筒,這個強光,絕不是手電筒能達到的。


    她坐起身,看著外麵漆黑一片,沒有了困意,裹著被子坐在窗邊等那道光,可是一直到她睡著,她都沒有等到。


    第二天起來,落枕加重,自己又在窗戶邊上睡了一宿。


    顧勝蘭輕輕的給她揉了幾下也是半點用都不管,嘴裏還叨咕著不讓人省心的話。


    盛暖陽嘻嘻的笑著,雖然很酸疼,可還是裝成一副沒事人的樣子,心裏麵想著那個強光。


    “媽,昨天晚上又有光,你看見沒?”


    得到的結果還是跟昨天一樣,她還是什麽都沒看到,還囑咐盛暖陽一句晚上早點睡。


    “昨天晚上晃了兩次呢,你咋都沒看見呢。”


    盛暖陽撇了撇嘴,猛的坐起來抻痛了脖子,疼的她是齜牙咧嘴的。


    “你說說你這個孩子,自己落枕不知道嘛,還這麽冒冒失失的,趴著別動,我拿藥酒給你揉揉。”


    顧勝蘭把盛暖陽按在那兒,起身去拿藥酒,還沒等進門,就聽著外麵喊出事了。


    盛暖陽聽著是張順業的聲音,歪著脖子栽栽愣愣的就走了出去,看著張順業敲盆喊著,村子裏的人也都趕緊跑出來問著咋了。


    “西大堤地裏的糧食丟了,你們快去看看那都是誰家的。”


    張順業站在那兒嗓子都喊得沙啞了,人們一哄而散朝著西大堤跑過去。


    “西大堤糧食丟了?”


    顧勝蘭也顧不上拿藥酒,跑到張順業那邊問著。


    “哎呀,快去看看吧。”


    張順業忙著上後村去報信,也沒跟顧勝蘭多說幾句話皺著眉頭就跑開了。


    “咋還有偷糧食的啊!”


    盛暖陽走到顧勝蘭的身邊,讓她迴去看盛九成,自己也顧不得脖子疼不疼,跟著人們後麵就朝著西大堤跑過去。


    西大堤是荒北地最好的土地,土地平整不說,還臨近河,不管下不下雨,這裏都是保收糧食的地。


    到了西大堤,所有人打傻眼了,正片地的玉米,全都禿了,一棵不剩,連玉米秧都沒剩下。


    “這是哪個喪盡天良的啊!”


    盛暖陽旁邊的那個老太太直接拍著大腿就哭了起來。


    雖然西大堤沒有自己家的地,可是看著這麽一大片地成了禿的,讓人不由得跟著揪心起來。


    “他媽的,別讓老子看到你,讓我抓到那王八犢子,老子第一個拿刀剁了他!”


    “哪個缺德的玩意兒,幹這麽喪盡天良的事啊!”


    ……


    一下子人群就像是炸開了鍋,謾罵聲,哭喊聲混合在一起。


    盛暖陽看著他們,也不知道怎麽勸,跟著幾個人走進地裏,四處看了看,連個玉米穗都沒剩下,這一大片足足有二十五畝地,不說別的,這塊地全收,夠跑馬村吃半年的。


    盛暖陽歪著脖子,慢慢的蹲下來,看著被割的茬子,來迴看了幾眼,伸手摸了摸。


    不對勁兒啊,這個斜茬還是濕乎乎的,看樣子沒有割多久的。


    “五叔,你看這個斜茬,好像是剛用鐮刀沒割多久,裏麵的汁還掛在上麵呢。”


    盛暖陽隨手拉著一個人指著斜茬說著。


    大家夥都蹲下來摸了摸,果然是這個樣子,隻要是莊稼人都明白,一看斜茬,就知道誰家的玉米收了幾天了。


    “這邊的不是,這邊的幹了。”


    這個時候,離得遠一點的人指著斜茬說著。


    “她二嬸,她二嬸,你醒醒,你醒醒……”


    這個時候,西大堤上麵的人混亂了起來,都圍在一起,聽喊得聲音就知道,是剛才那個二奶奶哭昏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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