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挺子山半夜失火,栗帆海讓孫海德去排查,也沒查出個所以然,本想就吃了個啞巴虧,可是不知怎麽的驚動了縣裏,縣長開始過問這個事情。


    栗帆海連天的就迴了縣裏,提前將這件事做成了書麵報告遞上去,還根據開會的意思撤了孫海德這個護林員留職察看。


    這個事剛通知下去的當天晚上,孫海德就坐在林業局的大門口哭,惹得路人紛紛圍觀,未免他這麽一鬧事情越來越大,栗帆海讓人把他帶家裏去等著自己下班。


    等在栗帆海的家裏,孫海德也是坐立不安,哭天抹淚的,讓一道過來的文恩遠頭疼不已。


    “行了行了,你也別哭哭啼啼的了,讓你停職在家,也不是局長一個人的意思,這大家都是來了會的,縣長點名讓局長給個交待,這也是沒辦法的事,來,喝杯水別哭了。”


    文恩遠看著他鼻涕一把淚一把的,滿臉的嫌棄,給他倒了杯水,也就負氣的坐在旁邊的沙發上,看著客廳的鍾表,一分分的數著等栗帆海下班。


    任憑孫海德怎麽哭,怎麽喊,文恩遠就跟聽不見似的,不搭聲不迴話。


    “我就知道,他讓你給我弄到這裏來,無非是怕我給她惹事,你在這看著我也沒用,我媳婦連夜抱孩子走了,我就光棍一人,這護林員這活要是不給我,我就天天在這不走了。”


    聽到這兒文恩遠本來想說兩句。可是看著他那破皮無賴的模樣,擺了擺手,索性就把自己要說的話咽了下去。


    聽到門口有動靜,文恩遠看了眼時間,見著栗帆海走進來,就跟見了大救星似的,趕緊起身過去。


    “局長啊,你可算迴來了,我都待不下去了。”


    文恩遠趕緊走到栗帆海的麵前,滿是委屈的說了一句。


    栗帆海看了眼身後的孫海德,拍了拍文恩遠的肩膀,衝著他笑著言語了聲辛苦了,還說改日要請他吃飯,文恩遠這才滿意的離開。


    栗帆海把領帶解開,放下公文包走到沙發旁邊,看著大把大把的紙巾團在地上,他淺淺的笑了笑。


    “看模樣,這一下午眼淚都快哭幹了吧。”


    “帆海哥,你還說呢,我媳婦迴娘家了,我自己該怎麽活啊……”


    孫海德經栗帆海這麽一問,更是滿臉的委屈,坐在旁邊,又開始抽噠起來。


    “行了行了,你也別抽噠了,我跟你說,大挺子山著火的事情被人捅給縣長,縣長知道了第一個就說要換了你,開會的時候,當場點名批評了我,說我護短,仗著念舊感情任人唯親,你聽聽,我這是裏外不是人,為了你,我差點得罪了縣裏的領導班子。”


    栗帆海看著孫海德,麵色沒有一點鬆緩的說著,他不是嚇唬孫海德,這都是真話。


    孫海德茫然的睜開紅腫的眼睛,看著栗帆海,憋著嘴又是眼淚汪汪的。


    “我就剩幾年就退休了,我想安安穩穩的,可是你呢,偏是不聽,總給我惹是生非的,一點不給我省心,讓人接二連三的舉報到局裏,這要是舉報到縣長那裏,你早就迴家種地了,幹了一輩子局長,我最大的私情就是為了你。”


    栗帆海起身倒了杯水,喝了兩口一副恨鐵不成鋼的眼神。


    “可,可是媳婦迴了娘家,說要是沒有護林員的工作,她就不迴來了,帆海哥,你知道她的,她說的出做得到。”


    孫海德起身走到栗帆海的旁邊,拉著他的褲腿就坐在地上。


    “你現在是留職察看,還沒有完全撤幹淨,這段時間你好好表現,尤其是荒北地,你把這些年扣下的好東西還迴去,讓大家夥說個好名聲,等到下次評選的時候,荒北地的人不熟悉那片林子,自然而然也會落到你頭上,我可告訴你啊,你別做做樣子,你要不是真心悔改,我也不管你。”


    栗帆海現目前也沒有別的辦法,留職察看是開會定下來的,他也不能更改,隻能暫時這樣做緩兵之計。


    “能行嗎?”


    “不行也得做啊,你現在在荒北地讓人戳脊梁骨罵,誰還能幫你啊,先把大家維護住,其他的聽天由命吧。”


    栗帆海坐在沙發上,緊皺著額頭,他一想到那對雙胞胎,他心裏就不是滋味,孫海德媳婦看上的就是他這個飯碗,那性格說不幹就能離婚。


    “行,我迴去就把東西給大家夥送迴去。”


    孫海德摸了摸臉上的淚,看著栗帆海點頭說著。


    “還有一件事,等你迴荒北地的時候,有事沒事的你就在山邊溜達溜達,看看最近有什麽在山林裏出入。”


    栗帆海想到大挺子山著火的事情,心裏麵一直有個疙瘩沒解開,他記得著火的那個地方,潮濕偏僻的很,按理說沒有火星能到那兒。


    “帆海哥的意思,是懷疑有人故意放火?”


    孫海德雖然貪圖便宜,可人不傻,聽栗帆海這麽一點撥,心裏麵就有了影兒,看著栗帆海謹慎的問著。


    “你想想看,大挺子山平日裏就沒幾個人過去,就連撿柴大家都不願意去,這是為啥?”


    “那裏柴禾潮啊,還偏遠,多走那遠的路呢,誰也不傻跑那兒去弄柴禾啊。”


    說著說著,孫海德就明白了,看著栗帆海,臉色慢慢的凝重幾分。


    “大挺子山那麽潮,又是剛下完雪,根本就不能失火,難不成真有人去那裏想放火燒山,去他媽的,哪個缺德玩意兒跟老子過不去,大過年的放火燒山,等我抓到那孫子,我不弄死他!”


    說著說著孫海德就意識到什麽,一拍大腿就是破口大罵。


    “行了,這也是我猜的,迴去的時候,你留意著點,有啥可疑的人出來進去的,多個心眼,真要是抓到這個人,你這林業員也就迴來了。”


    “都聽帆海哥的,我肯定好好的盯住了,真要是荒北地的哪個孫子想害我,我叫他吃不了兜著走!”


    “也不能為了抓人冤枉好人。”


    “我知道,我知道,帆海哥放心吧,那沒什麽事我就迴了。”


    孫海德聽著栗帆海給自己支的招,心裏麵也坦然多了,看著他笑了笑起身就要走。


    栗帆海叫住他,給他拿了幾個饅頭和一串臘肉,知道他媳婦不在家,他也做不了飯。


    “看這叫什麽事,我來帆海哥家裏,什麽東西沒拿不說,還得拎點迴去。”


    “行了行了,迴去吧,天不早了。”


    栗帆海看著孫海德離開,長長的歎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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