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那晚給張子洋報信的人是姚諾一,她並不是誤打誤碰到的。


    張子洋有一個還聯係著的小學同學,去年被史鴻飛的人害了,史鴻飛在雲市的時候,張子洋就在籌謀抓他了。但要麽是到手的情報不準,要麽是史鴻飛提前轉移變化了,總之,他抓了好幾次,別說是史鴻飛了,就連史鴻飛手下那些小嘍囉都沒抓住,姚諾一給他打電話的時候,那真是夢中驚醒,鬥性昂揚。


    史鴻飛手下人很多,他很久沒有自己動過手了,但那天他就是想複習一遍他自創的魔鬼流程了。他們晚上先是在碧波公館喝酒,酒熱後,有些肆無忌憚,殊不知隔牆有耳。


    史鴻飛團夥一向很警覺,出警動靜太大,肯定抓不到,況且姚諾一聽得並不真切。


    淩晨五點的西街,寂寞無光。周俞舟和張子洋趕到後,三人合計了一下,各守一個路口。


    過了半個小時,那夥人還真來了。但他們四個人隻分了兩撥,張子洋那邊落空了,兩邊已經打上了,他才趕了過去。


    周俞舟拷上了史鴻飛,張子洋和姚諾一按住了餘下的三人。


    三人合力將人拿下,繳了史鴻飛等人的犯罪工具後,圍著幾人,等待援軍,不敢有一絲鬆懈。


    天還沒有亮,四下隻有風聲,灰蒙蒙的一片。如此驚險又堪稱教科書式的完美戰役,三人心中血性激蕩,沉默了好一會兒,冷風吹來,姚諾一打了個噴嚏。


    這個晃神,姚諾一又想到牆角裏的那個男人,他要是不扔鑰匙給她,她也不可能撞見碧波公館的交易,難道……那個男人也是警察?


    可宜市警方的人,姚諾一都有印象,他臉生得很。姚諾一不敢多想,收了思緒,集中精力看著地上的四個危險份子。


    將人押上車後,姚諾一便返迴了那片拆遷區,那人已經不見了。日光充沛,世界清晰了,幾株枯草上血跡猶在。


    至於後來姚諾一如何救了丁祁,她自己說的,有人為難丁祁,她出手打跑了那些人,但這個版本丁祁似乎不認可。


    丁祁的腿傷並沒有傷到骨頭,所以,三天後市區中心再相見時,他已經能走路了,雖然是瘸著走的。


    姚諾一識得他的聲音,丁祁跟人在路口講話的時候,姚諾一多看了兩眼。丁祁看了看她,沒有說話,似乎不認識她。


    姚諾一不自主地跟著丁祁走了半條街,丁祁忽然轉身,相問道:“小丫頭,你跟著我做什麽?”


    姚諾一有一絲慌張,但她很快就恢複了底氣,從兜裏摸出一串鑰匙扔給他,“是你的吧?”


    丁祁笑了,“謝謝。”


    姚諾一輕哼一聲,“跟著你的可不止我一個,你是又得罪了什麽人了?”


    丁祁看了看四周,人頭攢動,苦笑道:“慘了,我死定了,仙女要救我嗎?”


    兩人對視了幾秒,很有默契地一左一右轉進了巷子裏。那幾個人左右分了兩撥,姚諾一熟知街道地形,她先甩了身後的小尾巴,又繞道過去,背後出手,解救了正在被圍攻的丁祁。


    她自己也說不明白為什麽要救他,她甚至都不知道他的姓名。鋤強扶弱?好像不是,路見不平,對,純屬是心中的正義感溢出,一身熱血時刻沸騰著。


    丁祁傷口崩裂,姚諾一還送他去了醫院。


    “我救了你,你就要聽我的,我問你什麽你答什麽。”護士剛離去,姚諾一便嚴肅起來了,翹著腿,氣勢十足。


    丁祁的血止住了,他似乎要賴賬了,“明明是我救了你好嗎?”


    “什麽意思,你的意思是那幾個人是跟著我的?”姚諾一想了想,也不是沒這個可能,畢竟她捉了史鴻飛,有些尋仇的很正常。可那又怎麽樣,那些人是她製服的,也是她帶這個瘸腿病號來醫院的,事實就是她救了他。


    所以,姚諾一繼續追問道:“那些人為什麽跟著你?”


    “你不是宜市本地人吧,你什麽時候來宜市的?”


    “姓名?年齡?做什麽工作的?”


    丁祁抓了抓頭發,問題太多,他不想迴答,索性反問道:“問這麽多,你是警察嗎?”


    姚諾一正色道:“不是。”


    “無可奉告!”


    姚諾一什麽也沒問到,最後也隻知道了他的名字,丁祁。


    再後來,姚諾一發現他竟然就是那幫混混口的祁哥,而丁祁也承認了姚諾一救過他,並當眾揭穿姚諾一警察身份,結束了姚同學的臥底生涯。兩人立場不同,該反目成仇的,但現在的關係很微妙。


    打架,又不是真的打;姚諾一沒有摸清丁祁的底,但我相信關於她的一切,丁祁都一清二楚。


    我想,是因為姚諾一和丁祁的相遇太特殊了,月光、仙女、懸疑驚悚中還帶著幽默色彩,這對單純的姚諾一來說,很容易心動。


    姚諾一說,丁祁是個很神奇的人。


    陳言說他會去探探丁祁的底,他又和周俞舟聊了些別的,我沒有再聽了。


    而剛才話題的女主角姚諾一依舊吃喝玩樂,跟沒事人一樣,張子洋也是。我其實挺羨慕他們的,有種任他天地移,我暢平生的瀟灑和大智慧。


    這種境界不是每個人都有的,比如我。


    陳言一走,我情緒不可抑製地低落了,看了會兒電視也沒好轉。


    這個周末過得太豐富了,有驚有險,還有和老同學的重逢。


    我擔心下個月的婚禮,有程曆在,我很不放心。他不知道從哪找到一個和我那麽相像的女人,費盡心機,絕不僅是給我添堵這麽簡單。


    他一直覺得我像曉如,在我和周俞舟在一起之前,他就是這樣認為的了,還有陸明。他們一個折騰我,一個嫌棄我,我做錯了什麽!


    今年不可愛的人真多,但今年也隻剩二個月了。


    周俞舟洗漱完進來,我圈畫著日曆,給他說,要不,不舉辦婚禮了,他愣了一下。


    “舉辦婚禮肯定太累了,就這樣,挺好的。”我這話說得有點兒違心,他卻說:“好啊。”竟然滿口答應了。


    我撇了撇嘴,他笑了,伸手揉了揉我的頭發,“傻不傻?哪有結婚不辦婚禮的,別人該以為咱們小氣,不想擺酒席。”


    我當然也想和他完成那個神聖又美麗的儀式了,隻是擔心會出岔子。程曆一定會有動作,我有強烈的預感。


    “若若是不相信我嗎?”


    “不信你還能信誰啊?”我伸手抱著他,弱弱道:“可我總覺得我們太招搖了,怕……運氣用完了,就該倒黴了。”


    “我們哪有招搖了,一切從簡了不是嗎?若若,別多想,婚禮的事情我一直在留意,我不能在這事上委屈了你。”


    我說:“不委屈,特別幸福!”


    月亮不是我的,我覺得陰晴圓缺各有美,月亮是我的了,我就總想它圓滿。可是,這世間很多事都是不圓滿的。


    星期一早上,薑靜又沒來上班,我給她發了消息她也沒迴。


    我給張子洋發消息說,薑靜沒有來上班,他迴了一個知道了,就什麽話都沒有了。


    這是真愛?


    張子洋的行為很反常,即使他不愛薑靜了,就算是老鄉,普通朋友,他也不會這麽冷漠。我猜不到其中的曲折,隻能默歎,祈禱階段性的小圓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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