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傑已經嚇破膽了,自始至終我也就壓根沒把他這種仗勢欺人的孬種貨『色』放在眼裏;但夏星膽量還是挺大的,從被我割了臉還敢咒罵威脅就能看出;而前麵把我打成這鳥樣了還揪著一個跟這事沒多大關係的溫章不放,也是能看出他骨子裏有睚眥必報的狠勁兒。


    那他會因為今天的事兒就被我嚇到嗎?我覺得不可能,他怕也隻是怕這一會而已,睚眥必報的人對這麽大一仇恨肯定不會輕易放過的,迴去想一想,憎恨大於恐懼後,估計馬上就會迴頭來報複我。


    更別說我今天隻是勝在他看不起我的心理上而已,又不是我有什麽他無可撼動的勢力撐腰;被一個轉校生還是低了三年級的新生打的這麽慘不報複迴來,他也是沒臉混了。


    至於他臉受這麽大一傷會不會把家長招過來我更是壓根就沒放心上,畢竟他是混得,學校的混子那也是混子,混的人大多就為了一口氣和在別人跟前的麵兒。被初三學弟打了,就把父母招到學校裏鬧騰,他那臉在一幫弟兄麵前還往哪擱?更何況他這麽一鬧那我指定是要被開除了,我人走了,他還跑哪兒去報複我啊?這麽大一仇可不是賠點錢就能讓他心裏平衡掉的。


    顧慮了『亂』七八糟一大堆,但我心裏的辦法也還是隻有去找木子謙問問他在迴中混得怎樣、鎮不鎮得住夏星這一個而已。要是他給我的答案是否定的,那我就準備去找彪叔了


    找彪叔帶點道上的兄弟,不進學校,就在學校外麵跟當初打張紹峰的一樣敲黑棍,然後告訴他我不是好惹的,讓他怕到不敢再來找我麻煩。


    但這法子是萬不得已的,能不上就不上,因為我到迴中是偷偷『摸』『摸』轉來的,甚至三中一幹學校老師領導、老兄弟那裏開學時我和翟叔都打過招唿,讓他們對外別把我轉到迴中的消息說出去,有人盤問就告訴他們我轉去了二中。所以可能現在馬海清他們都不知道我就在他們眼皮子底下,不然早讓米海軍幫他把我捆到沙家壩了;


    而怕也就怕他最近官司纏身不能分心沒行動,卻還是暗中觀察著口福街的我爸爸他們,這要找彪叔的人過來被他察覺到啥風吹草動,這些屈辱挨的這些打,不就真成了無用功?


    能不動用,就最好別讓這一切發生,別讓這幾顆老鼠屎壞了我一鍋好湯


    “特媽的!這都算是什麽破事!?”


    正在我思緒的時候,炮斌的吼叫就把我驚醒過來。迴頭一看他正一臉不爽的『揉』著自己的手腕擦著嘴角的血,陰冷的瞪著我。


    “你那七百塊裏可不包含這些事兒吧?陳千千?”


    嗬嗬搞了個笑


    你動手是因為夏星他的在打你的臉子,不是因為我;相反我掏那七百塊的時候很清楚明白說的是幫我搞定張傑,是個人不是腦殘就清楚要搞定張傑肯定可能還要搞定他身後靠著的人,而你呢,炮斌?夏星來的時候,他那麽那麽狠毒的打我,圍毆我,你特麽的當沒看見,當我給你那七百塊不存在!!現在,你反而有理了,是嗎


    不是個東西,真特麽的不是東西!


    “這平白無故替你挨頓打的帳我就不算了,陳千千,也就我們哥幾個受的這傷,鼻子啊嘴啊,身上青啦吧唧這些你給錢吧,給一千塊,別的再不說了,以後特麽有破事少找老子,你忙老子給錢也不愛幫!”


    嗬嗬


    一千塊我特麽的給你一千坨狗屎你踩不踩!??


    “瞅我幹啥給錢啊!??”


    那時候看著伸到眼前的手我臉『色』已經很難看了,因為他炮斌真的是有點太過分;夾在中間不知道該幫誰說話的溫章卻突然衝上來擱在我們中間,說炮斌算了算了。


    毫無疑問,炮斌當場就給他一頓臭罵,甚至指著他鼻子質問他剛才為什麽不道歉?歉道了還會引得他挨這一頓打嗎?


    看著溫章難堪的神『色』,我心裏火就是大!竄上去一把把他手指拍開,就說那特麽是你沒本事!


    “要換做是我,或者我以前兄弟裏任何一個,我們都絕對不會讓自己兄弟忍不該忍的屈辱,道不該道的歉!炮斌,是你這當兄弟的不地道,是你自己沒本事!隻會調轉過頭罵自己兄弟你就是隻紙老虎而已!!”


    “哎特麽我這暴脾氣,我特麽的“


    “炮斌,算了算了,我幫他給,算了”


    炮斌當時漲紅了臉就想揍我,我淩然不懼,溫章夾在中間臉『色』卻更難堪,隻是慌張的跑到我們中間把溫章推住,然後從兜裏掏出一皮夾子,取出六張一百塊,苦澀的說,我隻有這麽多了。炮斌他是我兄弟,錢拿了,就算了吧


    在我萬般惱火的注視下貌似還很不滿足很不爽的接過錢,也沒說問問溫章哪有沒有被打壞,這王八羔子狠狠衝地上吐口痰轉頭就跟一幫子人走掉了。那會看著他背影我真是恨不得衝上去撕了他的嘴,掂量下自己現在的份量後,卻隻能是壓抑住了怒火,皺著眉『毛』從後屁股兜抽出用白紙包著的木叔給那五千塊生活費,給了溫章六百。


    “你有錢啊??”


    “有,當然有啊我也沒說我沒有”


    “但特麽就是一分錢,我也絕不會給這垃圾多給的。早知道他是這種人我根本不會找他幫忙!”


    話雖這麽說但一千三百塊大洋還不是進他口袋了嗎??你等著炮斌,你人不地道,就別怪我把這錢當你搶我的給記下來。遲早有一天等我有能力了,我讓你牙碎掉都特麽把我的錢給我吐出來!


    憤憤的說完話我就急著想迴口福街找木子謙了,結果一迴頭卻看到隔著窗子還在看我的馬熙雯,之前是明目張膽,目睹過我瘋狂後的她此刻眼神卻是偷偷『摸』『摸』的。我瞅到後隻是不知道該作何表情。


    他賭我和張傑我會贏,我高興,我高興她看得起我;但她三番兩次總讓我在她高傲美麗的腦袋下低頭,甚至我不服還給我豎拇指那我心裏真的就有夠不爽的。


    所以那會我也沒打算跟她說啥話,隻是盯著她憤憤的把那塊瓦片扔到牆根,然後就笑了,無比肆意的笑著


    也衝她豎起拇指,有資格衝她做出這動作的我心裏自然爽快的不得了——雖然顯得很幼稚


    她看到後就像被我氣到了,在窗子裏噘嘴剁著腳;我卻壓根沒鳥隻想趕緊迴家,結果問了下溫章他正好跟我同路,他家住在口福街附近的商業街。也就理所當然的想一起打個車迴家。


    但正好七點半下班高峰期,等半天也不見一輛出租,縣城巴士、西關這一片比較偏僻六點半就停車了,無奈下我們隻能邊走邊等出租。


    好像也好久沒這麽背著書包在街上漫步了呢感覺還是挺好的。


    隻是交流不是很好!走了半道氣氛很尷尬我倆就聊了起來,聊著聊著我就有點火大的問溫章他為『毛』跟炮斌老在一起玩?他仗義不仗義不說,跟溫章說話總帶著股子不耐煩的味道,就這換做我都受不了的,更別提看起來家教挺好的溫章。


    溫章那會就強顏歡笑著說他是我兄弟啊,不跟他在一起跟誰在一起?我頓時十分鬱悶和不解,就問炮斌那種人怎麽和他玩到一起的?


    “就是一開始收我保護費嘛,找他打了幾次架後來在一塊兒時間長了感覺和得來,就當兄弟了唄。”


    合的來一個老好人,一個是一肚子壞水的渣滓,你在逗我??


    而且先不說溫章是不是真的受得了炮斌那垃圾『性』格,就光這幾次碰麵,從炮斌對他的話語上我就能感到很濃的不耐煩,他那種人不耐煩了還幹嘛理會溫章呢?這不對勁啊


    想著想著,我臉就陰沉了下去。


    “他是不是還在收你保護費?”


    “啊!??沒有啊,沒有啊!”


    溫章當時就跟受驚了一樣連忙揮手,但話說他這個老好人真的不適合撒謊,就像那會看到他這種反應吼我反而更加篤定了這個事實。


    看我還在用那種眼神看著他,溫章就不自然的笑了笑,說真的沒有啊


    “隻是有時候他手頭緊會跟我借點錢而已,他喜歡打牌你明白的,總是有點手緊,我是他兄弟嘛,借他錢,也對,不是嗎?”


    借錢?


    我冷冷的很不爽的笑了聲,就撇嘴問他那他倒是給你還了沒有啊?溫章那會看著我近似戲謔的臉,就笑的更加尷尬,笑容持續了半會,就突然僵冷了下去


    “我,從來都很少有朋友”


    “時候跟強子在三中念書,我『性』子有些軟弱,他就被七八個初中的壞學生圍毆也咬著牙叫他們以後離我遠點。一直保護著我,也帶我認識了很多他的朋友,就像親哥哥一樣但等初一轉到迴中以後,我就幾乎沒什麽朋友了”


    “還是因為我軟弱,上初中人生地不熟,就跟你一樣經常被人欺負,但我沒有你這麽硬氣,心狠所以我沒有朋友”


    那時候聽著他突如其來的敘述,我一時間有點手足無措,隻是看他暗淡的樣子心裏覺得難受,想半天就說心不夠狠怎麽了?你心不夠狠不是你懦弱而是你善良喂,這一點不能含糊要分清楚的另外高強說你學習好啊,學習好怎麽會沒朋友?


    “學習好,學習”


    “哈哈,對啊,我學習好,一直在年級裏沒有落過前五名。所以,我也的確是有很多朋友呢,學習好的好學生朋友。”


    “但是那種朋友,卻不是你想的那樣呢討論學習的時候都笑著跟你談,聊到共同話題還是笑著麵對你。打球、笑著;上下學同路,還是笑著但是”


    他拳頭突然緊攥了一下,低垂頭,長發遮掩的眼裏晃動著跟我剛轉到三中時很像的神采。


    “但是當有人要打你的時候,他們會躲得遠遠的,甚至很少有人就算當著麵也不會哪怕來拉個架,我被打他們視若無睹,他們避而遠之”


    “打完了,我笑著麵對他們,他們就還是笑著麵對我像沒發生任何事;我要是不笑著對他們他們就會當我不存在,並不會道歉,隻會跟別人說“他變了”“他傲氣了”這種話”


    “朋友,這種朋友啊,我有好多好多呢”


    “所以啊,所以啊陳千千,你應該也清楚吧?”


    說到這,溫章突然就抬起頭苦澀的笑著,看著我。


    “朋友是朋友,哥們是哥們兄弟,是兄弟”


    “而在迴中我除了炮斌,就再也連一個夠得上哥們的人也沒有。所以啊,隻有他一個,我就是怕連這一個都沒有了,那我就把他當兄弟對待!忍著、讓著但是你覺得我這樣是錯了對嗎?陳千千”


    “可我也隻是沒有其他人拿我當兄弟而已啊”


    不知道為啥子,原本還有點不爽的心情,當時硬是被溫章這越說聲音越的話語,給攪得很難受。但我心裏卻無比篤定錯的不是他而是別人,他這樣悲觀的想隻是還沒遇到能把他當兄弟的人


    想到這我眼睛突然一亮——是啊,隻是之前還沒遇到而已,那現在呢?我呢?難道我陳千也是他說的那種不靠譜的人?


    不!我陳千沒其他優點,但對兄弟,我就是絕對靠譜!


    所以


    “我當你兄弟吧,怎麽樣溫章?”


    我笑著拍拍他肩膀這樣說著,而他也就猛然抬起低垂的腦袋,一臉不可置信的看著我。


    “別這麽看我,我不是在開玩笑呢溫章你人真的很好,真的很棒很仗義!所以你沒兄弟不是你自己的問題,是其他人不知道怎樣的人才能值得拋心置腹而已但我知道啊”


    “雖然就認識了這半天,但我真的覺得你很棒呢,不過因為高強一句話而已就這麽幫我,你真的很仗義,很靠譜!不愧是高強的發所以啊溫章”


    “所以,就把炮斌這種“垃圾堆”裏撿來的貨『色』當個屁該放就放了吧”


    看著溫章呆滯的麵龐,我對他真的有很大的好感。那時候隻是把手搭在他肩膀上,溫暖而淡淡的一笑


    “至於你的兄弟我來當!任何事情隻要我辦得到,你溫章一句話,我陳千一定竭盡所能挺你!”


    “一挺到底!”


    ——————


    那天後來我們都說了些啥話我都忘了,因為實際上真的沒說太多話,總而言之當他反複問了我好多遍,最後我不耐煩的又說了句我真沒開玩笑,他就有點心虛的試探『性』的喊了我聲兄弟以後


    從此以後這個世界上我陳千就又多了一個兄弟,他姓溫名章。人如其名,『性』格溫和,做事也有章法;


    我還不算太了解他這個人,但我卻很相信自己和高強的眼光,也無比篤定這個我在迴中認識的第一個兄弟也將會是陪我走到最後的兄弟!


    跟所有弟兄一樣,誠心相待、風雨同舟!


    跟溫章走了半截終於打了車,他在商業街那下了以後車子就載著我一路行駛到口福街。我下車前是先把自己迴中校服脫了的,褲子都脫了『露』著裏麵的牛仔褲。推開車門左右警惕的看了好半天,才在司機“你丫有『毛』病吧?”的注視下快步跑到木叔叔的新店麵。


    車子沒停在門口呐但人應該是迴來了吧?


    木子謙啊木子謙,時候整的我和丁子那麽慘,是時候讓你“贖罪”了!這次,你可一定不能給我掉鏈子啊,一定不可以!


    迴到“自己的地盤”心頓時放的很開,一會想著好好吃一頓木叔的拿手菜,一會又想著厚臉皮跑去找雅讓她帶我去蹭我未來嶽母家的飯局,結果一跑到店麵門口,我卻是啥想法都沒有了


    因為一靠近門口我就聽到店裏麵一陣乒呤乓啷的響動,還夾雜著木叔叔充滿火氣的咆哮聲。


    唿吸驟停,心坎冰涼冰涼的,我下意識就警惕的挪到了門沿那藏了起來,偷偷往裏看了眼隻看到木叔拿著個勺子一臉兇相好像打人


    打人打誰???


    是馬海清的人!??樂安宣書樂安宣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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