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的一聲,一台球杆子,重重的抽在我的臉上,我的鼻梁,真的斷了。


    那時候,是我第一次體會到真正昏厥過去的感覺。那種感覺就像原地作死自旋50圈閃光燈連閃二十次,暈頭轉向,視野裏一黑一白的。


    但我沒真暈過去,因為一台球杆重重抽在臉上後,又是一瓶打開的雪碧像磚頭一樣掄我臉上,雪碧灌進鼻子裏差點把握嗆著,傷口被雪碧灌進去火辣辣的疼。我悶頭悶腦往後麵看了一眼,就看到大野拿著根台球杆笑的很嚇人的往前走,杆子一邊沾滿了我的血。


    當時我的心就劇烈抽搐了幾下,眼睛飄忽,像個被堵在角落裏的野狗一樣無助的發抖,看向梁超。


    我幹你!!


    梁超咆哮一嗓子抽起台球杆就衝大野掄了過去,但看到台階下麵哐哐哐上來七八個統一鍋蓋頭、穿著黑背心還拿著鋼管的人上來,他也就怵了,杆子拿在手上始終沒掄上去。


    “大野,你啥意思啊?好歹咱也算認識,你特麽就這麽不給我麵兒,上來就掄我兄弟啊?”說完他還狠毒的瞪了站在一幫人後麵的馬嶽一眼,那意思就是你個比別得意了,我跟大野認識,今天把話說明白了特麽還指不定是誰幫誰揍誰呢。當時就讓馬嶽軟著腿不敢跟他對視。結果呢?


    結果,大野笑了一聲,慢慢走到臉頰抽動的梁超麵前,把那根台球杆拿了過去,然後…


    啪!!


    狠狠地,抽了梁超一大嘴巴子。


    “你特麽裝你麻痹呢!梁超,你算個什麽玩意兒你特麽跟老子提麵子,你特麽有麵子嗎?”


    一巴掌,抽的梁超脖子彎過去,就很久、很久沒有轉過來。我看到他脖子上的青筋在跳,手裏攥著一顆台球,眼睛斜斜的,瞪著大野。


    但他沒有還手。


    是啊,大野帶了七八個人,一看肯定都是跟他在夜總會當內保的!內保是什麽?專門打架的打手!梁超敢還手…


    我們真會被打死在這裏的…


    大野就那樣笑著一根、一根把梁超手指搬開,拿出那個黑八在手裏丟著。丟著丟著…


    啪~


    就狠狠甩在我的腿彎上麵。


    一塊大石頭被一個壯漢使勁丟在隻有一層薄校褲保護的腿上,那種像砸在骨頭上一樣的疼沒有體會過的人是想象不來的。我當時慘嚎了一聲直接就站不住,但還沒倒下去呢,大野一把撕著我的頭發啪啪就是倆嘴巴子。


    他跟台球廳老板好像認識,那是個大腹便便的老頭,看樣子本來就不想管這事情。大野給他塞了兩百塊錢,他就出去了。


    “麻痹你很會找地方躲啊孫子??要不是老三在陽光上老子特麽還真找不到你了!”


    手鬆開,一大嘴巴子抽的我滿嘴都是血沫沫,臉就跟包子褶一樣皺成一團就摔躺在地上去,大野衝整個台球廳喊了一嗓子,喊著李玉在哪麻痹老子要弄死你,結果踹開廁所門也沒招著他人,隻有我梁超下意識看了眼通著外麵的儲物間的門。


    他跑了。


    但是,我不怪他,準確點講我非但不是他朋友還狠狠的揍過他一頓,他看著梁超和丁子麵幫我到這裏已經是仁至義盡了,他要待著大野指定弄他。再幫我那就不是義氣而是腦殘了。


    找不到李玉,大野迴過來就把怒火全灑在我身上。


    “馬來隔壁你特麽再給老子硬啊!?前麵不是很野很牛『逼』不怕死嗎?你特麽還手啊,還手啊!!?”


    大嘴巴子一下一下狠狠的抽在我臉上,釘子底的鞋子想踹死狗一樣使勁踹著我的肚皮,我感覺我疼得腸子都要被踹斷了。


    梁超就站在旁邊看著,大野每揍我一下他的氣就喘的更粗一絲,但被身後那一幫子人盯著他怎麽也不敢動手。那時候我看著連續不斷抽打著甚至讓我看不見光的鐵巴掌,心裏真的絕望了。我想還手,可大野跟我的比較就像一頭狗熊和一隻被打瘸腿的猴子,他揪著我玩命的揍,我卻一點一點還手的力氣都沒有,甚至連心都被打怵了。


    那時候,我真的好恨、好恨好恨自己!即恨自己為什麽不聽爸爸的話,他以前喝醉了經常跟我說——做大人,要從做人做起。沒那個牛『逼』的實力,就特麽乖乖裝孫子少管閑事,別有事沒事盡裝牛『逼』!換成現實,如果我那時候沒為給朱美出頭一怒之下狠揍了馬嶽,會有今天這種窩囊要命的事情嗎?會嗎!?人朱美爸爸是教授特麽馬嶽吃了虎鞭也不敢真的打她啊,陳千你腦子有病啊管這閑事被人當狗一樣打,如果你沒管現在是不是還安生的在吧裏開黑迴了家跟老爹打魂鬥羅呢?


    一方麵,我卻又恨自己!恨自己慫,恨自己特麽沒有那種打不死的瘋子勁兒和幹死別人的實力!為什麽別人想欺負我就欺負我,我特麽還個手就跟現在一樣被人當狗打當屎一樣的踩——因為我特麽沒有那個本事!


    為什麽,為什麽沒有那個本事?窮?窮的人遍地都有照樣特麽打的那些富三代跟老鼠一樣天天給校園保護費,我呢?為什麽有人靠著到最後還是挨人欺負!?為什麽??


    那時候,我快要被大野和我自己『逼』瘋了!委屈、憋悶的眼淚水都在框子裏滴溜溜打轉,但就是不肯流下來,為什麽——因為我陳千骨子裏特麽就是不肯服輸!我特麽就是不想慫給別人看!要是我真的是那麽容易屈服的一個人,這件事兒還能弄到現在??


    人,就是這麽的複雜、這麽矛盾,每個人都一樣。明明在挨打,卻想著要打人;最害怕最不自信的地方,往往,又裹藏著最堅硬、最不服輸的東西,我們中國人把它叫做——骨氣


    那時候,看著我既囊弱又不服氣的臉『色』,大野打的更猛更狠毒了,巴掌往我眼珠子上拍。甚至要不是旁邊有個人拉著他能用鋼管把握手指頭砸掉一根陪他的耳朵。梁超看著我,突然壓低嗓子說話了。


    “牙簽,別哭。我們男人就是這樣,就是要有傷疤才會知道流血有多疼。今天你把這疼記下了,以後要麽躲、要麽就狠狠的、狠狠地特麽把這疼十倍百倍的還給帶給你疼痛的人,這,就是成長,這就是男人!你已經很硬了,不是你沒他們狠,沒他們硬,隻是因為你沒他們人多,就這樣而已。所以,別哭,挨打不丟人,連打都不敢挨的人才是真孫子!”


    這話,是說給我聽的,更是說給大野聽的。大野當時就把手停了,他打的汗都出來了。


    把頭上汗抹了,他走到大野跟前,笑了。


    “怎麽的?不服氣啊傻超?你是說今天老子要沒帶這些人,挨打的就是我大野是不啊?”


    梁超的臉『色』很黑,原來一個人太火大臉上皮膚真的會跟曬過太陽的一樣。他也一點都不怵,他沒看大野的眼睛,就那樣淡淡的說著。


    “大野,你不給我梁超麵子,但我梁超還是給你一個警告。牙簽背後要真隻是我梁超的話,米海軍還用得著浪費一個人情找你過來弄他?自己帶著迴中的人過來不就得了?嗬嗬,我勸你別太硬,太硬讓人當槍耍。“


    大野聽完他的話臉『色』變了一下,但過了會又笑了,笑完就轉過了身,結果還沒走一步就一下子轉迴去反手就掄在梁超下巴上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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