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場羅維希就被樸昌直接帶迴了更衣室。從樸昌那鹵蛋一樣的臉色來分析,羅維希預感將會有一場大風暴降臨。


    更衣室裏一個人也沒有,牆上的電視還在直播著比賽,比分依然是2:0,這讓羅維希感到很欣慰。


    樸昌倒是還能控製住情緒,他捋了捋發亮的頭發,問:“我問一句你答一句,你為什麽要幫意大利人?”


    現在還不知道如何脫身,羅維希不想愛罪他,當即給予否認:“誰都看得出我不是故意的,這隻是個失誤。”


    “你明明掀翻了薛琦鉉,還用手把球扣進門裏去,這還能叫失誤?”樸昌看起來不傻。


    “你不懂球,樸領隊,球員在高速爭頂的過程中,哪怕被輕輕碰一下都很容易失去控製的。”羅維希開始耍賴。對他來說,耍賴是與生俱來的天賦,從會說話開始他就掌握了這個技能,並且在往後的十數年間不停地對其加以升級改進,現在運用起來簡直是駕輕就熟。


    隻要我不承認,想來樸昌也沒什麽辦法。


    樸昌一時想不出該怎麽反駁,一臉不爽地說:“恥辱!你是大韓的恥辱……”他好像除了這句話就不會別的了。


    這時,更衣室裏突然響起一陣手機鈴聲,很古老的手機鈴聲,不知是從哪個角落發出來的。樸昌皺了皺眉頭,繼續罵罵咧咧,羅維希卻發現,這手機聲音好像是從李天秀的儲物櫃發出的。


    既然我是李天秀,那手機響了自然就該接聽,羅維希起身打開了儲物櫃。


    裏麵果然有一部手機,還是諾基亞的2002年最新款,羅維希拿起手機一看,差一點把自己的下巴都嚇掉了。隻見這部係統語言是韓文的新款手機上麵竟然顯示著四個巨大的漢字:趕快接聽。


    難道是高俅又用了什麽法術,羅維希二話不說接通了手機:“喂……”


    手機那頭響起一個蒼老而又讓人興奮的聲音:“喂,小羅啊,我老高啊。”


    真的是球王高俅!這個時間聽到高俅的聲音簡直比逛窯子還讓人感動,羅維希激動得就像盼來了紅軍:“高太尉啊,我可想死你了,你老人家一腳把我踢進來,還沒告訴我怎麽迴去呢?”


    高俅吃吃笑著:“是啊,人老了記性就差,我這不趕快打電話通知你。”


    “你就別囉嗦了,快告訴我該怎麽迴去啊。”


    高俅說:“迴來也很簡單的。你聽好了,這筆生意限時120分鍾,你隻要在這個時間內找到一個帶門的洗手間,一推開門就能迴來了。還有啊,你事情辦得怎麽樣了?”


    聽到迴家的辦法這麽簡單,羅維希心內一塊大石頭放了下來,說:“事情進展還算順利,意大利2:0領先了,遺憾的就是你這通電話來得慢了點。”


    “來早了就怎麽啊?”


    “來早點我就還沒下場,這樣就能把那個黑哨暴揍一頓了。”


    高俅發出一陣笑聲:“揍人幹嘛非要在場上,場下也能揍啊……”


    羅維希正要迴答,冷不防身邊的樸昌衝上前來一把把手機搶了過去,一轉身像猴子一樣閃到角落裏,拿起手機就問:“你是誰?”老奸巨猾的高俅自然不會迴答,手機隨即響起了“嘟嘟嘟”的忙音。


    “誰打來的?”樸昌指著手機問。


    羅維希不耐煩地伸出了手:“手機還給我。”


    “我問你誰打來的?”


    “是中國球王打來的,中國球王你認識麽?”知道怎麽迴去,羅維希沒有什麽顧忌了,語氣也變得強硬起來。


    “還中國球王,你別以為我是傻子,我好像聽到你說什麽‘事情進展順利,意大利2:0領先了……’”


    “是又怎樣。”


    樸昌叉著腰像戲棚上的奸臣一樣哈哈大笑:“你想幫意大利人晉級?你太年輕了思密達,你以為2:0他們就能晉級了?看看時間吧,現在連同補時還有十多分鍾,結果肯定會讓你大吃一驚的。”


    話音剛落,電視裏傳來一陣歡唿聲,莫雷諾不顧意大利人的極力反對,把一個禁區外一米的犯規吹成了一個點球,這是本場比賽韓國獲得的第二個點球了。


    這次薛琦鉉總算沒推脫,鼓足勇氣把點球罰了進去,比分被扳成了2:1,這時離常規時間結束還有不到五分鍾了。


    樸昌的心情舒暢到了極點:“大韓民國是不可戰勝的,相比意大利人能不能晉級,我覺得你不如擔心一下自己的未來更加重要。”


    “你這話什麽意思?”羅維希有些後悔剛才沒執行b計劃了。


    樸昌眉飛色舞:“我這話的意思就是,你不但職業生涯完蛋了,你還將以叛國的名義站在太極旗下接受全韓國人民的審判,你這輩子玩完了。”說著得意地揚起了手機:“這就是證據。”


    “你抗日劇看多了。”羅維希嘀咕著站起身來。


    樸昌立即收起手機貼身藏好,一臉警惕地問:“你想幹什麽?”。


    那是李天秀的手機,羅維希怎麽會在乎,他學著樸昌的樣子捋了捋頭發:“別擔心,我隻是在找個酒瓶子。”


    “酒瓶子?”樸昌像是預感到了什麽,悄悄地小退了一步,有意無意地站在了監控鏡頭的下麵:“這是球隊更衣室,怎麽可能有酒瓶子?”


    “本來是沒有的,但是現在有了,因為我剛才帶了個過來。”羅維希微笑著從儲物櫃旁掏出了那個從2015年帶過來的啤酒瓶,瓶子上“青島啤酒”四個字迸發出炫目的光芒。


    樸昌終於感到害怕了,更衣室的出口被羅維希堵在身後,他現在就像甕中之鱉無處可逃,他開始求饒:“你要保持冷靜啊思密達,我就站在攝像頭下麵,你的一舉一動都會被別人看到的。”


    羅維希這會還怕什麽,高高舉起瓶子,說:“我冷靜得很,你不是想審判我嗎,老子先代表中國人民審判你。”說罷掄起酒瓶子朝樸昌頭上狠狠砸了下去。


    幾乎沒有任何反抗,“啊”——一聲淒厲而絕望的叫聲過後,樸昌一頭栽倒在地不省人事,鮮血從他的頭頂沿著鼻梁慢慢地滴到地板上。


    這是羅維希第一次用酒瓶砸人,他覺得自己在這方麵的天賦比踢足球高多了,基本沒費什麽功夫就輕鬆地撂倒了一個成年人。


    費功夫的倒是如何把這個成年人給捆起來。


    更衣室裏找不到半根繩子,羅維希隻能就地取材:扯下樸昌的領帶捆住了他的腳,又解下他的皮帶捆住手,用兩雙中場才被球員們換下來的球襪塞住了嘴巴,最後把人拉進了更衣室裏的洗手間,丟在了濕漉漉的地板上。


    樸昌在被蹂躪的過程中一直保持著神智清醒,但是他打死都不敢表露出半點跡象來。他心內隻有一個念頭:保存好藏在懷裏的那部手機,這可是能致“李天秀”於死地的罪證。


    忙完這些羅維希才發現:更衣室內的洗手間都是半開放式的,隻有門簾沒有門。不過這不是問題,門外的通道盡頭就有一個洗手間,他決定從那裏迴到2015年的家中去。


    輕輕掩上更衣室的門,羅維希來到了通道上。通道上的工作人員多如牛毛,卻沒有一人去關心他,他們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通道的大屏幕上——下半場比賽補時都快到九分鍾了,韓國隊依然以1:2落後,他們的世界杯之旅就要結束了。


    羅維希順利地抵達了通道盡頭,手搭上了洗手間門的把手,隻要推開這扇門他就能迴家了。


    就在這時,整條通道突然沸騰起來,突如其來的聲浪幾乎把天花板都掀翻了。


    電視裏的解說員像嗑了炸藥一樣嘶吼著:“點球!點球!毫無懸念的點球!大韓的球員堅持到了最後一刻,他們頂住了意大利人的野蠻犯規,獲得了本場比賽的第三個點球!他們獲得了一個扳平的機會!”


    這時已經是下半場補時的第十三分鍾了。


    解說員的聲音已經有些沙啞了,帶著哭腔喊道:“大家冷靜,我們忍受了一整場的不公平待遇,但是,每當大韓民族遇到困難的時候,總是有一名帶著高貴大韓血統的人站出來拯救這一切。這次拯救我們的是哪個英雄呢?噢,依然是薛琦鉉!他站了出來!”


    薛琦鉉的臉白得就像特侖蘇,難得的是,在這種心態下他居然再次頂住壓力,一腳把點球罰進,在最後一刻把比分扳平了。


    “薛琦鉉思密達!”棒子解說員已經泣不成聲了:“大韓有你、亞洲有你、世界有你!”


    在薛琦鉉罰進點球之後,莫雷諾也終於補完第十三分鍾,吹響了終場的哨音,比分2:2,雙方進入加時賽。


    刹那間,通道裏簡直就要爆炸了,棒子們像老鼠一樣四處亂竄,不停地邊跑邊跳著,他們把手頭能扔出去的東西統統都被拋向了半空,通道到處迴蕩著“亞洲霸主”、“世界強國”的喊聲。


    羅維希沒有推開洗手間的門,他縮迴了搭在門把上的手,頭也不迴地朝球場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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