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牧風這邊一片祥和,熱烈討論要從賭坊身上薅羊毛的閑情逸致不同,楚魏然所在金陵書院以及孫向陽的太守府,可謂是焦頭爛額,一片狼藉。


    楚魏然這兩日為了籌集銀子的事情,簡直是操碎了心,不僅加急向京城的主家送去了求援信,還派了不少人去往金陵城周邊城市的各大世家產業商鋪,去收集資金。


    書院內的所有教習,全都竭盡全力的在完善他們為五位花魁準備的詩詞和曲譜,牧風的那幾首詩詞和楹聯,可是給了他們很大的壓力的,好多教習的頭發都白了不少,都要愁死了。


    同時呢,他們還向距離金陵城最近的揚州弘樂書院送去了求援信,開口就是要錢要人,集結兩大書院的大儒教習,來應對牧風這邊的詩詞,他楚魏然就不信,沒有一戰之力。


    雖然時間緊急,又事發突然,能調集到金陵城的銀子有限,不過想著集齊多方勢力,一起對抗牧風一家,應該還是有很大的把握的,畢竟,牧風身後隻有醉月樓和趙芃凱兩方勢力。


    牧風是一捧三,他們這邊雖然要捧的花魁比牧風多,但是他們這邊可是多方勢力的集合,並且楚魏然的目標也隻是要阻止牧風的人奪冠而已。


    隻要“秦淮八豔”的前三甲,都是自己這邊的人,那牧風她們就算當選了“秦淮八豔”,也無所謂,不會有什麽影響。


    五大世家,還能通過這次詩會,來進一步的探查牧風這些年成長到什麽地步,也好及時調整計劃,免得到時候在書院大比和四國朝聖上被打個措手不及。


    更何況,根據京城傳來的消息,他們已經派了不少人來金陵城,既然他們逼迫牧風出現的計劃已經成功,那麽在哪裏除掉他都可以,不一定非得等到書院大比。


    沒必要在試探,直接提前動手,在金陵城,徹底的把牧風扼殺,不給他迴京城興風作浪的機會,才是最優解。


    那麽既然選擇了動手,那就一定是集雷霆之勢,使萬鈞之力,務必做到一擊必殺,不能給牧風一丁點的機會。


    楚魏然現在能想到的,能做的,都已經去實施了,他必須要在京城實施斬殺計劃的人到達金陵城之前,盡最大可能的拖住牧風,不讓他從金陵城撤離。


    還有一個人很頭疼,那就是孫向陽,他已經愁的頭發都要掉光了。


    因為他也接到了一個很重要,難度相當之大的任務,就是監視牧風和他身邊的人,不能讓他脫離視線,還要探查到他身邊有多少保護性的力量。


    監視牧風倒還好說,畢竟這家夥囂張的很,每次露麵都是大搖大擺的出現在大眾視野麵前,絲毫沒有隱藏自己的意思,似乎一點都不怕被人暗殺。


    可這家夥身邊到底帶了多少護衛,有多少人在明裏暗裏的保護他,孫向陽除了知曉明麵上的李大李二,福伯還有小玉兒,以及在醉月樓出現過的弓手小隊外,他能肯定就隻有一隊不確定人數的暗衛,畢竟他曾被人挾持過。


    除了這些,其他的,孫向陽一無所知,如果牧風隻有這些東西,那等京城實施斬殺計劃的人來到金陵城,在配合著他太守府的府兵、死士,還有城防軍、城衛軍,牧風是必死無疑。


    可他總覺得,事情並不沒有他想象的那麽簡單,就這麽點人,牧風怎麽會這麽的有恃無恐,肆無忌憚,他的倚仗到底是什麽?


    孫向陽很頭疼,他很清楚牧風的能力,之前在京城帶兵那會兒,不說用兵如神,百戰百勝,那也可以稱得上熟讀兵書,胸有溝壑的少年將軍,他不可能猜不到自己現在的處境。


    那牧風到底有什麽依仗?他到底在算計什麽?有沒有能瞞過所有人眼睛的伏兵和布置?他統統都不知道。


    孫向陽不止一次的去找過奇珍閣的王亞平,他想要利用奇珍閣的力量,打著為高鵬報仇的旗號,去試探一下牧風。


    可每一次,孫向陽都被王亞平這個“珍獸”弄得哭笑不得,七上八下的極其難受,根本不知道奇珍閣到底在打什麽主意?


    按理來說,自家的閣主都被人無辜斬殺,不應該瘋狂的報複嗎?可為什麽孫向陽覺得,現在奇珍閣的人異常的開心呢?這些人都瘋了嗎?


    這種情況下,孫向陽隻能讓城防軍和城衛軍打著增強“秦淮詩會”安保的旗號,加大對金陵城城內城外的巡邏,尤其是醉月樓和“人間客”酒樓附近的巡邏。


    名為巡邏保護,實為監視探查,也能在必要的時候,第一時間緝拿牧風。


    暗地裏,孫向陽可沒少派人去試探牧風,可結果,不但一點有用的情報沒有傳迴來,就連派出去的人,也都不見返迴,生不見人,死不見屍。


    如果京城的人到了之後,依據這麽點情報,判斷失誤,以至於計劃失敗的話,他也隻能以死謝罪了。


    這可怎麽辦?白白損失了這麽多好手,沒有任何的收獲,難道說要利用人數優勢,派兵強推,強行誅殺牧風嗎?


    倒也不是不可以,而且成功率非常高,出風牧風的人,個個都是以一當百之輩,不然斷無生還的道理。


    可隨即,這個想法就被孫向陽給否決,這隻是下下之策,沒有辦法的辦法,這可不是他這個小小的太守能做出的決策。


    因為強行誅殺牧風的後果就是,直麵牧家琅琊軍和皇室的瘋狂反撲,最好的結果也隻是兩敗俱傷,到時候白白便宜了鄰國,兩方誰也得不到好處。


    哪怕他們五大世家跟周邊三國都有著或多或少,不可告人的交易。


    就在孫向陽和楚魏然都著急的坐立不安,心煩意亂,愁眉苦臉的時候,一個足以讓他們倆震驚到抽自己耳光的消息傳了出來。


    事實上,不止他們兩人,聽到這個消息的所有人,哪怕已經包成印度阿三的蘇駿輝都在抽自己耳光。


    所有人都不相信,傳出的這個消息是真的。


    “張英柔死在了顧家別院之中,是顧飛傑動的手!”


    這下事兒大了!


    這個消息傳出來的時候,整座金陵城的人都在激情討論牧風的詩詞和梅霜三女的表演,同時還不忘為各自支持的花魁打call。


    可當這個消息傳出來的時候,凡是知道顧飛傑和張英柔身份的人,全都驚的下巴頦掉到了地上,撿都撿不起來。


    這下,金陵城要徹底的變天了!


    楚魏然還好,因為楚家家主小妾的事,張家和楚家最近這一段時間其實是一直鬧著矛盾的,所以,張英柔的死,他並沒所謂,反正不關他的鳥事。


    他震驚的是,為什麽動手的是顧飛傑?兩人到底是發生了怎麽樣的矛盾,要弄到你死我活的地步?


    孫向陽作為知曉最多消息的人,更是震驚到無以複加,他可是很清楚,張英柔也算是他托付給了顧飛傑的。


    逃出生天的張英柔,張家別院和自家的太守府他都無法藏身,那可是都有牧風的人在盯著,正好碰見了顧飛傑的車隊,正好在顧家別院藏身,順道養傷。


    他每天都會抽出時間去一趟顧家別院,打著關心張英柔傷勢的由頭,刷存在感,希望未來能通過張英柔,在張家的地位更進一步。


    這幾天,在顧家別院的時候,他並未發現什麽異常的情況啊,怎麽突然就發生這種離譜的事呢?


    所以在收到消息的時候,孫向陽雖然很懵逼,被雷的外焦裏嫩的,可還是放下手頭所有的一切,第一時間趕到了顧家別院之中。


    等他趕到顧家別院的時候,更加懵逼了,因為他看著眼前的一切,突然覺得對於張英柔的突然暴斃,最震驚的不是收到消息的他們,反而是被冠以痛下毒手之名的顧飛傑自己。


    因為此刻的顧飛傑正臉色蒼白,雙目無神的癱坐在地上,一副失了魂的樣子,感覺三魂七魄都已經不在身上了。


    給人感覺就是,對於張英柔的突然暴斃,最受打擊的是他顧飛傑自己。


    身邊的一眾侍女和下人,各個失魂落魄,如同驚弓之鳥,全都擠在一起,抱團縮在房間的一角。


    “顧公子,顧公子......顧飛傑!”


    孫向陽此時也顧不上失禮不失禮的,雙手抓著顧飛傑的肩膀,不停的搖晃,嘴裏還一直不停叫著顧飛傑,情急之下,最後甚至直接直唿其名。


    整整喊了將近一盞茶的時間,顧飛傑原本蒼白無色的臉上,仿佛恢複了一些生氣,慢慢的有了一絲血色,空洞的眼神也有了一絲神采。


    “孫......孫大人!”


    顧飛傑的聲音很飄,聽起來沒有一絲的情緒波動,依舊是沒有迴過神的狀態。


    孫向陽一看情況有所好轉,搖的更起勁了,生動演繹了動詞屬性的“窮瑤”。


    過了好半晌,顧飛傑的眼睛也恢複了靈動,長長的出了一口氣,看著蹲在自己麵前的孫向陽,沒說一句話。


    因為他也不知道說什麽好,既然孫向陽此時能出現在自己麵前,那就說明顧飛武失敗了,沒有攔住逃出顧家別院的那三名張家護衛。


    “顧公子,張賢侄現在在哪兒?”孫向陽一直盯著顧飛傑的麵部表情,見到他已經迴神,馬上迫不及待的發問道。


    顧飛傑雖然臉色好了點,可他依舊沒有說話,隻是表情木然的抬起胳膊,指了一下裏麵的內堂。


    孫向陽也顧不得在理會顧飛傑,“噌”的站起身,飛一樣的衝向後麵的內堂。


    “嘶......”


    看到內堂裏的場景,孫向陽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


    以孫向陽的辦案經驗,從散落一地的酒水餐食,一眼就看出來,在這內堂發生慘劇之前,正在舉行一場酒席宴會。


    而此時內堂的地板上,除了酒水餐食,遍地都是小桌和各種樂器的碎片,還有不少的血跡。


    十幾個樂師和舞姬打扮的人,渾身血淋淋,已經被打的都不成人樣了,正躺在地上不停的呻吟。


    聽聲音,看樣子已經嚎了很久,就連叫痛的力氣都沒有,隻有微弱的呻吟聲。


    如若再不及時救治,恐怕地上躺著的人,隨時都會翹辮子。


    在酒席上方,靠近主位的位置,張英柔躺在那裏,一動不動,雙目怒睜,左手緊捂著自己脖子,右手保持著指認的手勢,無力的擺在地板上,依然是沒了氣息。


    孫向陽不愧是有著豐富經驗的老油條,原本還有些驚慌失措的他,在看到此時內堂的淒慘情形時,大腦卻異常的冷靜下來,開始迅速的運轉。


    “來人!”


    孫向陽很快的做出了決定,直接衝著外屋大聲喊道。


    “太守大人!”


    跟著孫向陽來到顧家別院的府丞張應,快步走進了內堂,躬身施禮道。


    “迴府裏,把醫官和仵作都帶來,再讓府兵和城衛軍把顧家別院給圍起來,在從城裏多找幾個大夫,先簡單救治這些傷者,然後把他們送到太守府裏,暫時收押起來,快去!”


    孫向陽的語速雖然很快,但思路清晰,絲毫不亂。


    這些歌姬和樂師顯然是顧飛傑請來,為張英柔解悶消遣,也是為自己飲酒作樂而助興的。


    看打扮,這裏麵還有本地幾個大青樓畫舫的小花魁,顯然也是顧飛傑為張英柔和顧飛武準備的。


    這些人顯然是在張英柔暴斃之後,被盛怒之下的顧飛傑、顧飛武嚴刑拷打,想逼問出什麽線索,結果就被摧殘成這副慘樣。


    他們可不能死,不管他們知不知道什麽線索細節,就衝著他們是現場目擊證人這一項,他們就不能死。


    更何況,這些人都是從金陵城名氣很大的青樓畫舫裏請過來的,結果沒有迴去,反而死在顧家別院的命案現場,難免會讓外麵的人瞎猜想,落人口柄。


    不管事實如何,對付這些人,孫向陽有把握讓他們乖乖聽話,不該說的不說,該說的挑著,換著花樣,甚至於黑白顛倒的說。


    總之,先控製到自己手裏,之後無論事情朝著那個方向發展,他一定要讓這些現場目擊者,向著有利於自己的這方麵說話。


    吩咐完張應,孫向陽這才走向張英柔的屍體邊上,仔細的觀察起來。


    “毒!”


    這是他的第一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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