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到蘇家別院的蘇慕禾渾身發抖,臉色煞白。


    可眼中的殺氣仿佛要溢出一般,血紅一片。


    “牧瘋子,本公子一定要你跪在麵前,親手刮了你。”


    侍女端上一碗薑湯,服侍蘇慕禾喝下之後,臉色方才好了一些。


    可眼中的陰鬱之色絲毫不減,他蘇家人,多少年沒受到如此羞辱了。


    “今日之事,誰要敢外傳,格殺勿論!”


    蘇卓剛剛溫和的身子,突然又如同墜入冰窟之中,急忙跪下。


    “小的不敢,請公子放心,小的這就去下封口令!”


    “滾,一群廢物,去把顧飛武叫來!”


    蘇慕禾長舒一口氣,從見到牧風之後的震驚中掙脫出來,腦子也恢複了清明。


    “沒想到這個牧瘋子真的在臨安,消息一旦傳到京城,恐怕...”


    “所有人都被陛下和牧家給騙了,怪不得陛下這麽輕易的就答應了書院大比。”


    “怪不得家族每隔一段時間,都要來臨安城暗查,沒想到這大功落我頭上了。”


    “隻是這人找到了,上麵該怎麽辦?應該早有應對吧?”


    “還有,蘭修竹跟陸興遠兩個老東西也都在,他們今晚肯定密謀了什麽?”


    蘇慕禾感覺到有點頭疼,一直想要找到人,把人逼出來。


    可現在當人活生生的站在眼前的時候,那深入骨髓的壓迫感還是一如當年。


    自己大哥,都被這個瘋子打的休養了半個月多,自己也被抽了幾棍子。


    那是他第一次被打,今天是第二次,還是同一個人。


    蘇慕禾拿出書架木盒中的日錄,開始記錄今日的事情。


    一盞茶的工夫,顧飛武一身酒氣,赤紅著雙眼,滿臉不爽的走了進來。


    顧飛武當然不爽,而且很是不爽,策馬奔騰到一半,被人從“馬”上拽下來,是個人都不爽吧?


    “蘇兄,有什麽事不能明天再說嗎?兄弟今日剛買了一個雛兒,這會兒正......”


    “把嘴閉上,你這豬狗腦子裏整天是不是除了女人,就沒別的了?”


    “看你說的,蘇兄,這男人在世,除了權財,可不就剩女人了。”


    顧飛武坐下來,喝口茶緩了一下,繼續道:“權財,咱都有了,不想女人,那還去想什麽?”


    “想什麽?想男人!都喊你廢物,真是沒冤枉了你。”


    “蘇兄,你可別嚇兄弟,你不喜歡女人,喜好男風了?那要不要小弟給你找幾個男寵來?”


    “廢物,你給老子閉嘴,誰他媽喜歡男風了?”


    “哎呀,蘇兄,別不好意思,小弟懂得,給你說就李家李英那小子,就喜好男風,外麵藏了不少呢,迴京城讓他給你挑幾個來。”


    蘇慕禾剛壓下去的火氣,這會讓“噌”的一下就又上來了。


    一巴掌甩了過去,“哐”的又是一腳,直接把顧飛武踹到了地上。


    “幹嘛呀?蘇兄,是我,顧飛武,顧家的顧飛武,你他媽打我幹嗎?”


    “老子打的就是你,成事不足敗事有餘,還他媽找女人,找男寵,不抽你抽誰?”


    “蘇慕禾,你他媽想打人就直說。”顧飛武也忍不了了,本來就帶著火氣呢,還被這一頓抽。


    “不找女人,找男人,老子好心給你找男寵,你還打我?你不找女人,不找男人,你要去找條狗嗎?”


    “我......”蘇慕禾已經氣的說不出話了,直接上手就是一頓暴揍。


    顧飛武也是有脾氣的,最後也忍不住還了手,打的好不熱鬧。


    最後,一人頂著兩個熊貓眼,一臉淤青,坐在那,互相怒目而視。


    “姓蘇的,你大晚上喊老子過來就是要打架是吧?想打,老子繼續奉陪!”


    “我呸,你也配?你不氣老子,老子能打你?你他媽就是一個廢物。”


    “老子怎麽氣你了?你大晚上把老子從女人被窩裏叫起來,我還沒發火呢,你倒還氣上了?”


    “行行行,跟一個廢物置氣,我也是犯賤!說正事,說完你趕緊給老子馬上滾蛋。”


    “早該說了,一會兒找女人,一會兒找男人的,大晚上的不找女人.....”


    “你還說?”蘇慕禾的手又舉了起來,隨後又放了下:“算了,不與廢物置氣,不與廢物置氣...”


    “唿...今晚我跟蹤蘭修竹與陸興遠上了一個畫舫。”


    “花舫?”顧飛武的眼神又變得怪怪的,聲音也變的奇怪了。


    “籲...”蘇慕禾裝作什麽都沒聽到,就當沒顧飛武這個人,繼續說道:


    “在畫舫上,我看到了牧風...”


    “牧風!!!!!!”


    顧飛武此刻也顧不上由於太過驚訝,帶傷的臉上又被扯的生疼,直接從椅子上跳了起來。


    聲音也直接拔高了八度,已經變得尖銳起來。


    “牧風?牧瘋子?鎮國侯府牧家的那個牧瘋子??”


    尖銳的聲音,差點把蘇慕禾的耳膜給穿了孔。


    蘇慕禾捂著耳朵,點了點頭,見顧飛武不再吭聲之後,這才放下。


    “就是那個當年把你顧家天才顧飛宇打成殘廢,又送進天牢的牧瘋子。”


    提到顧飛宇,顧飛武的眼睛瞬間變的血紅,臉也變的極度扭曲,牙齒咬的“卡茲卡茲”作響。


    蘇慕禾是故意提到的顧飛宇,也隻有顧飛宇挑起才能挑起他最深的仇恨和憤怒。


    顧飛宇,顧飛武的親弟弟,當年顧家最有習武天賦的天才。


    他也是整個十大世家門閥裏,近三十年來唯一一個參軍,靠自己實打實殺出軍功的世家弟子。


    世家大族裏本身參軍的人就少,就是參軍,也是搶軍功,鍍金,然後調迴京城。


    當年顧飛宇在京城是與牧風並稱“軍中雙雄”,一時風頭無量,刻意包裝下,聲望甚至一度超過了牧風。


    隻可惜好景不長,建文六年,武舉考試,顧飛宇和牧風爭奪狀元之位。


    最後,顧飛宇被牧風挑落馬下,又遭戰馬踐踏,顧飛宇當場腿斷殘廢,結下了大仇。


    牧風也就順理成章高中武狀元,獲夏文帝禦賜“天下無雙”。


    而此後的顧飛宇卻性情大變,暴虐無道,殘暴狠毒。


    在京城,燒殺搶掠,欺壓善民,抄家滅門,無惡不作。


    可是有著門閥世家的包庇,顧飛宇毫無顧忌,無法無天,百姓苦不堪言。


    直到有一日,顧飛宇當街強搶民女,眾目睽睽之下,虐殺一家五口,正好被從外返京述職的牧風撞上。


    最後被牧風打斷了“五肢”,帶著全城百姓,把顧飛宇扭送到刑部天牢。


    顧家還有其他世家還在操作走動,準備想辦法救出顧飛宇的時候。


    進到刑部天牢的第二日,顧飛宇就慘死獄中,死狀極慘,幾乎成了碎肉。


    刑部貼出公告,顧飛宇死於天牢犯人之手。


    刑部大牢的所有犯人,趁著放風的時候,發起暴動。


    所有人衝進了顧飛宇的單間,把顧飛宇活活打死。


    最後暴動也被鎮壓,所有犯人被當場處死一半。


    可當時的京城,百姓奔走相告,載歌載舞,大街小巷如同沐浴在節日的歡樂氣氛中。


    街上車水馬龍,彩旗飄飄,各家各戶燃放爆杆,百姓街上快樂地奔跑,嬉笑,一片祥和。


    最後上千百姓跪在鎮國侯府大門外,高喊牧風之名,更是送上萬民傘,上書:“牧風青天,還世間晴明!”


    世家門閥就是在權勢滔天,橫行無忌,此刻也不敢冒犯眾怒,引起民變。


    隻能打落牙齒和血吞,默默的吞下這枚苦果。


    這一日,更是稱作世家大族的恥辱之日,每一個人都想把牧風殺之而後快。


    如今,蘇慕禾故意重提此事,激怒顧飛武,自是有他自己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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