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王坐定後,眼神若有若無的瞟向阮棠,阮棠隻當是自己的美貌吸引了他,卻不知陸恆盤算的是如何逗她玩。


    唔,這種對方一頭霧水,自己門兒清的感覺真是太好玩了。


    阮棠今日跳的是孔雀舞,十指尖尖掐成一個孔雀的模樣,裙擺由兩個小小的繩扣係在指間上,隨著手臂的擺動會不住張開翩飛,有如開屏的孔雀。


    可惜,這是一個需要不斷旋轉的舞,阮棠如今生著病,頭暈腦脹的實在是受不住。


    她跳到一半時,已經有些暈頭轉向了。


    她強忍著不適轉到了晉王麵前,伸手撚住含在唇上的花枝,含情脈脈的遞到了晉王麵前。


    晉王好整以暇的看著她,唇角掛著笑意,伸手去接時,她卻一個旋轉又轉開了,陸恆隻記得那洇濕的花瓣冰涼了他的指尖,涼意順著指尖的血脈慢慢蔓延到了手臂之上,麻酥酥的。


    阮棠見花沒有送出去,可自己不得不跟著節拍轉開了,心中有些急切。


    殊不知,這小小的失誤卻帶來一種欲擒故縱的引誘感,撩撥的眾人春心蕩漾。


    陸恆知道她不會就此罷休,於是泰然自若的坐著,眼神追隨著那婀娜細腰,眼神中充滿了尋味。


    阮棠頂著暈乎的腦袋跳著旋轉舞,終於……


    失誤了……


    她踩到了自己的裙擺,一個趔趄往前栽去,好巧不巧的,直直往晉王懷裏撲來。


    可惜晉王麵前是有案席的,眼見著她慌張的向自己撲來,急忙直起上半身險險扶住了她。


    阮棠沒想到他會施救,眼神茫然的抬頭看了他一眼,卻看到了他眼中含著的洞悉一切的鄙夷。


    他微微一笑:“姑娘的花,還送嗎?”


    阮棠茫然的眼神瞬間清明,她掙開晉王的手,以一種極其迅速的、流暢的、優美的姿勢跪了下去,聲線清越如金玉相擊:“殿下息怒。”


    晉王低眉看了一眼跪在案前的阮棠,見她的肩膀竟微微顫抖,低著頭時修長的脖頸彎成一道恭順的弧形,上麵還起伏著形狀好看的頸骨。


    “你叫什麽名字?”他語氣溫和,一如平日裏的溫文爾雅。


    “奴阮棠,阮鹹的阮,海棠的棠。”


    阮棠不知自己是不是做的太明顯了,這個晉王竟然全然無視了她的美貌,眼中的鄙夷仿佛看穿了她要勾引他一般。


    偏偏他還不接招,令她很尷尬。


    “阮棠?”她聽得頭頂上的晉王輕笑了一聲,“倒真是個又甜又軟的……”


    他又看了一眼地上的阮棠,將那“尤物”兩個字咽了下去。


    他拍拍身旁的席子:“坐到孤身邊來。”


    阮棠依言就坐,他側首望來,看到了她精致起伏的側臉。


    她生了一個極高挺的鼻梁,以及極其流暢的下頜骨,即便是側臉,也已足夠讓人心動、沉淪。


    阮棠天生媚骨,身段窈窕、纖穠合度,全身上下每一寸都寫滿了誘惑,偏她此刻微微低著頭一副害羞含情的模樣,將“嬌羞”二字發揮的淋漓盡致。


    晉王好色,但是……


    從不近色。


    阮棠卻似乎紊亂了他的思緒,他一口一口慢悠悠喝著酒,眼神始終落在她身上。


    阮棠等了許久,也沒有等到晉王有所動作,等得自己快要泄氣了。


    晉王仍舊不緊不慢的喝著酒,直到酒壺裏空了。


    他伸手去夠酒壺,阮棠眼疾手快的按住了他的手。


    纖長柔滑的的手指輕輕握住了他,仿佛一捧溫泉水緊緊裹住了他,又如一段上好的絲綢親昵的貼著他。


    晉王愣神片刻,抽出手時,卻感覺手心被輕輕勾了一下。


    那一勾酥酥麻麻的,他腦中“轟”的一聲,仿佛山川崩裂、山石滑坡,一時間竟顧不上思考,隻下意識的迅速握住了那根搗蛋的手指。


    阮棠抬頭看了他一眼,嘴角輕輕挽起,將笑未笑,勾人的丹鳳眼中寫滿了羞澀與誘惑。


    “殿下……”她清澈甜美的聲音喚了一聲,未盡的情意都包含在那顫顫的尾音中。


    晉王輕聲笑了,他抽出手勾起她一縷發絲悠悠把玩,心想這阮姑娘果真是勾引人的好手。


    “嗯?”他低沉的嗓音應了一聲,充滿了被她引誘的熨帖。


    她微微咬了咬下唇,握住他把玩頭發的手,含羞道:“奴,想伺候殿下……”


    她又黑又亮的眼睛充滿希冀的望著他,他看了許久,起了逗弄她的心思。


    他掂起她纖巧的下巴,湊近了她,酒香噴灑在她鼻尖,輕聲而緩慢的說道:“做、夢。”


    他看著她一張俏臉由紅轉白,明亮的眼眸同時暗了下去,最後兩眼一閉倒在了地上。


    他原本心裏得逞的惡趣味也變成了驚慌,不過一個玩笑,怎麽就把她給嚇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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