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品茶之際,窗戶下的街道走來一隊馬商,有店家下人將馬牽走,一行七八人拍了拍身上的積雪,先後走進店裏來。


    淩秦和喬裝後的鄭氏在三樓,看不見一樓情景,於是便將目光收迴來,繼續淺嚐熱茶。


    就聽樓下傳來吆喝聲:“店家,與我兄弟幾人拿幾十斤酒肉來!”


    淩秦聽了臉上一樂,“謔,口氣不小,恐怕就算是把這家酒樓拆了,也拿不出來這麽多來。”


    鄭氏卻笑不出來,這裏是太原城她管轄的地方,早前就引進定時定量的供應計劃,大街小巷無人不知曉,這些行腳商人竟然絲毫不予理睬。


    “眼下牧區也受到旱災影響,牛羊成群的被餓死,他們一張嘴就要幾十斤,真好意思開口!”


    淩秦知道她為何生氣,放下茶杯說道:“沒辦法,定時定量隻是一個限製性消費的約定,你不可能讓所有人都按照這個標準去做,那樣顯然是不現實的。”


    鄭氏思考著點點頭,連她自己都不知道,不知不覺間,有什麽不好處理的事情,都想聽一聽淩秦的看法。


    果然,隻聽店小二在樓下低聲說道:“哎呦,原來是您幾位來了,快坐快坐。”


    一樓。


    店小二用白抹布連續擦出七八張矮桌,招唿幾位跪坐好了,這才轉身邊朝廚房走著,一邊吆喝道:“有八位貴客,上八碗素麵肉絲輔料套餐八份…”


    “好咧!肉絲輔料套餐八份…”隻聽廚房裏麵傳來一個婦人的聲音。


    看著店小二吆喝完便走,有一粗獷之人反應過來,頓時火大的一拍桌案,“慢著!”


    店小二下意識停住腳步,臉上先是露出一絲無奈,隨後才轉過身來,換上剛才的笑臉,作揖問道:“幾位可是還有吩咐?”


    “當然有,俺且問你,方才俺說的明明是幾十斤酒和幾十斤肉,你為何吆喝成了什麽肉絲麵?”


    這時,門口處靜靜走進來一位蒙麵人,觀其身形玲瓏有質,多半也和鄭氏是一樣的女扮男裝。


    淡淡看了眼爭執之處便收迴目光,尋了個清淨角落坐下,也不崔話,將隨身佩劍取下來放在一邊,自顧自地倒茶喝了起來。


    這時,便聽店小二苦著臉說道:“貴客您見諒,小店今日無有那麽多肉食孝敬各位呀,隻能每人給配少許肉絲。”


    “肉絲?”


    嘭!


    又有一人站起身來,怒道:“我等受盡風沙吹刮,一路從涼州穿過草原來到這裏,你竟然隻給我們吃肉絲?”


    第三個人同樣拍桌起身說道:“隻吃肉絲怎麽會飽?不吃不吃!你給俺端上肉食來,俺偏要吃個痛快!”


    店小二看著眼前幾位彪形大漢,急得臉上都快哭了,店裏有多少肉食他又怎會不知?


    如今旱災影響還未過去,肉價貴的離譜,酒樓一天也買不上十幾斤生肉,又從哪拿出來幾十斤呢?


    店小二怯聲說道:“真,真的沒有那麽多,您幾位要不就湊合著吃些,我這麵條管飽…”


    啪!


    那先頭站起來的大漢直接就是一巴掌,把店小二直接給抽轉圈兒了。


    “我呸!誰愛吃你家麵條?老子要吃肉!”


    “拿不出肉食,俺今日便要烹了你!”


    嘩啦啦…


    桌案接連被掀翻,有幾張桌子還有別人在吃飯,他們也遲強淩弱地照掀不誤。


    店小二的脖領子被對方拎著,腳尖竟然都離地了,連忙求饒說道:“息怒,各位息怒…”


    “嗯?我去你的吧!”


    彪形大漢猛地一把將之扔出去,脾氣暴躁的不止一點半點,七八人都是長期來往雍涼關中和晉陽一帶的跑商。


    卻是都有膀子力氣,盡管將別人的餐桌踢爛,也不見有人嗬斥什麽,反而避之不及地走掉了。


    淩秦和鄭氏此時正巧從盤旋樓梯下來,剛巧有一飛凳在眼前地麵砸碎。


    兩人抬眼一瞧,這才明白過來是怎麽個情況,轉瞬之間,樓下已經變得一片狼籍,桌子軟榻都不在原本的位置上了。


    客人早已走個精光,隻剩下這幾個彪形大漢,還有嚇得不敢起身的店小二。


    掌櫃的從樓梯後麵急走出來,眼見此番亂象,不由得愁容滿麵起來。


    “哎呀,使不得使不得!我這上好的桌案呀…”


    彎腰撿起地上一塊被弄斷的桌板,痛心地撫摸著,一邊悲憤道:“天殺的賊子,你們可知我這酒樓如今境況之艱難?這大旱之年,本就顆粒無收,是我苦苦支撐這才沒有到關門的程度,你們,你們竟然還如此肆意破壞,我…我要去報官!”


    話說的很有氣質,然而他卻不知,眼前幾人都是刀尖上舔血的行腳商人,通俗易懂的說就是遊俠兒棄江湖從商的人。


    他們什麽大風大浪沒見過?又怎麽會輕易被嚇住,幾人對視一眼,均是麵帶微笑,沒有絲毫畏懼之意。


    有一人站出來,走到掌櫃的麵前,麵對麵貼臉說道:“報官?你是不是老糊塗了?”


    他說完推後兩步,展開雙臂,臉上帶著嘲諷般的笑意說道:“哪裏有官?官在哪?”


    又走迴來,手搭在掌櫃的肩膀上麵,另一隻大拇指反指著自己,繼續說道:“我就是官!”


    嘴角微微一咧,附耳低語道:“老掌櫃,你該不會是要去找那個改掉夫姓的騷娘們兒吧?”


    “啊哈哈哈哈…”


    他說的聲音很小,不過此刻客人都走沒了,周圍環境很安靜,聲音再小也能讓所有人聽得見,當然也包括站在樓梯口的鄭氏。


    淩秦偷瞄了她一眼,見其麵帶寒霜的模樣,就像是那塊撞擊泰坦尼克號的冰山成精了。


    試探著問道:“鄭夫人,你…”


    鄭氏說道:“我沒事!”


    迴答的幹脆利落,可是淩秦分明在她眼睛裏看出一種擇人而噬的怒火。


    淩秦沒有敢再說什麽,雖然鄭氏不像薑兒那樣直接上手一頓虐,但是他算是深刻認識到了,女人,是一個極度危險的生物,有些事少聽少說少問準沒錯。


    掌櫃的同樣不敢言語,這些人天南海北的到處遊走,自然是什麽人都敢說,但他不同,全家老小都在城裏,他可不敢談論有關陸鄭夫人改名為鄭夫人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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