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不管是邪教,還是正道,全場所有人皆是一呆,手上的動作都慢了一拍。


    “休想!”一聲嬌吒響起。


    玄鏡擋開數名圍攻的邪教長老,遙遙地看向孔燁,怒目而視。


    且不論阮鴻宇的品性,以及香雪蘭自己想法如何,首先她這一關就休想過。


    香雪蘭正在追擊一人,忽然聞聽此話,也是不由一怔,停在了原地。


    她也沒想到,阮鴻宇竟然還沒死心,在蘊天宮生死存亡之際,以此相要,逼迫自己就範。


    就連渾渾噩噩的慕晚風,此時腦中霹靂閃過,也是清醒了過來。


    他豁然起身,眼睛赤紅一片,所有的痛苦與憤怒,全都傾瀉向了孔燁。


    千鈞重新出現在他手中,在地麵上拖拽著,朝淩霄閣那邊一步步走去,無邊的殺意向前蔓延。


    “哎喂?風兄~你要幹什麽去?”


    文二見慕晚風行為異樣,急忙開口詢問。奈何慕晚風充耳不聞,仍舊不緊不慢地朝前行去。


    忽然,一道人影,攔住了慕晚風的去路。


    “你想做什麽?”


    楚寒煙不帶感情的眸子,盯著慕晚風,平靜的問道。


    慕晚風牙縫中蹦出了兩個字:“滾開!”


    若是別人出言不遜,楚寒煙早就施展手段,讓其身首異處了。


    奈何這是白無瑕的托付,要她守護的人,她也不好違逆,更不能將之殺掉。


    “我要是不讓呢,你欲如何?”


    慕晚風沒有迴答,而是揮起千鈞,就朝楚寒煙斬了過去。


    楚寒煙麵對這勢如猛虎的一擊,竟是不閃不避,單手伸出,死死鉗住了千鈞巨劍。


    之前無往不利的千鈞,在她的麵前,連屁大點的聲響都未發出。


    慕晚風瘋狂拉扯劍柄,不過劍身似乎與楚寒煙融為了一體,紋絲不動。


    “臭婆娘,撒手!”


    楚寒煙語氣清冷的說道:“實力,不是靠嘴吼出來的。你連我都打不過,現在過去,無非是無端引人嘲弄罷了~”


    慕晚風咆哮一聲,怒視著楚寒煙,道:“你又是誰!有什麽資格來教訓我?”


    他直接棄掉千鈞巨劍,運起千山訣,就朝楚寒煙一拳砸去。


    楚寒煙抬手一拋,隨即握住了千鈞的劍柄,狠狠將慕晚風拍在了地上,令其動彈不得。


    “我是不知道你有多憤怒,對那個女人有多刻骨銘心。”


    “我隻知道,在這個世界上,唯有實力,才是讓別人聽從你調遣的資本!”


    “靠著語言宣泄憤怒的人,我隻覺得可悲,連同情都懶得施舍與你!”


    慕晚風掙紮了片刻,忽然發現自己好弱小,好無力,與口中吹起的塵土一樣,卑微無能。


    他恨!


    若非香雪蘭,他早已死在寧語劍下;若非墨玉書,他早已死在玄天秘境;若非小米,他早就死了無數次……


    他恨自己的無能,恨自己的實力低微,恨自己的軟弱可欺!


    慕晚風終於是不再掙紮,雙手死死拽緊又鬆開,最後緩緩垂下地麵,痛苦地閉上了眼睛。


    兩行苦澀帶鹹的淚水,悄然浸入大地。


    楚寒煙見他不動了,也收迴了千鈞,將之扔到了慕晚風身邊,就這麽靜靜地看著他。


    另一邊的孔燁,眉頭緊皺,並不理會玄鏡,而是問陸清泉道:“你的想法呢?”


    作為修煉者,哪個不是心高氣傲之輩?


    倘若孔燁持晚輩禮節,好言相待,陸清泉麵對這樣的危機,還會妥協答應下來。


    奈何孔燁卻如此倨傲,陸清泉又豈會忍氣吞聲,受此脅迫?


    “淩霄閣的恩情,老夫受不起,還是請迴吧!”陸清泉一麵招架著攻擊,一麵冷聲迴絕。


    即便拉著蘊天宮陪葬,他也絕不受此鳥氣!


    李長風愣了一下,隨後焦急喊道:“師兄!我們……”


    陸清泉驟然打斷他道:“我意已決,不必多說!”


    孔燁目光一寒,他沒料到,蘊天宮的存亡已經迫在眉睫,陸清泉竟然拒絕了。


    他怒火上湧,語氣卻冷了下來:“當真不再考慮一下?”


    李長風等人護在陸清泉身周,盡管再不甘心,就算身死道消,也不願違背陸清泉的意思。


    “我等蘊天宮,又豈能受門中弟子的庇護?你們走吧!”


    李長風話雖決絕,但說出這話的時候,心卻在滴血。


    “好好好!”


    孔燁連道三聲“好”,隨即豁然轉身,看向了赤炎蛟頭上的白無瑕。


    白無瑕淡然而視,嘴角微微勾起,笑得意味深長,似在高興,又似在嘲弄。


    孔燁“本尊”二字,剛欲脫口而出,但看到其邪魅的笑容時,忽然又給咽了迴去。


    麵前這邪教公子,雖然實力平平,不過卻讓人發自肺腑地膽寒。


    剛才僅僅幾句話,就將他的事情,給一五一十地倒了出來。


    “白公子,我有一事相商。”


    以往棄之如敝履的客氣,又被孔燁重新拾了起來,不得不稱唿一聲公子。


    白無瑕眉毛一挑,不置可否地道:“喉哦?”


    孔燁心中鬆了口氣,斟酌了一下言語,眉頭一展,笑道:“你與蘊天宮有仇,我方才不小心聽到了。”


    “這卻與正道其他兩派無關,眼下我有一個想法,不知當講不當講?”


    白無瑕淡淡道:“說來聽聽~”


    孔燁點頭道:“白公子所圖,無非是蘊天宮的傳送陣,而這對於淩霄閣而言,無關緊要,我也無意與貴教為敵。”


    “蘊天宮敗亡後,傳送陣一旦修複,麵對來自外界的壓力,神州大陸必將抱團取暖。”


    “如此一來,又豈分正邪?不如現在就結成同盟,共同聯手滅掉蘊天宮,不知白公子意下如何?”


    白無瑕笑道:“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


    “閣下幫忙攻打蘊天宮,又出人又出力,在下可不認為,淩霄閣會得到什麽好處。”


    孔燁心裏將其罵了一遍,嘴上卻是說道:“當然不會白白出力,我隻要求到時候,白公子能將蘊天宮殘黨,交由淩霄閣處置便好。”


    “孔燁!”


    聽到孔燁的話,陸清泉忽然喝道:“你這卑鄙小人,竟然想要勾結邪教!”


    陸清泉之所以剛才不答應,主要還是因為蘊天宮,還殘留著最後一絲希望。


    那便是溫華聽到蘊天宮出事,帶領著百花穀的人馬,前來救援。


    不管是湯玉屏,還是溫怡和溫雅,都是溫華最為在乎的人。


    更何況他的外孫,文氏三兄弟以及北堂一,全都在蘊天宮,溫華不可能不會前來相助。


    但驟然聽到孔燁倒戈,他連最後的希望,都破滅了。


    邪教加上淩霄閣,就算是溫華帶人趕到,也是於事無補,無法救蘊天宮於水火。


    孔燁的如意算盤,白無瑕哪會不知道?


    無非就是嚐到了血煉之術的甜頭,到時候擒下蘊天宮的女弟子,然後供其肆意蹂躪,修為必將登峰造極。


    說不得,借此突破到百竅境,也是不無可能。


    不過孔燁如何,白無瑕還真不放在眼裏。隻要今日處理掉蘊天宮,下一個便是淩霄閣。


    “好!”


    白無瑕不想再拖了,當即答應下來。


    然而就在此時,一道清麗的聲音,突然幽幽地飄在所有人的耳中。


    “慢著!”


    香雪蘭目光掃視了一圈,看著結陣抵禦攻擊的瑤光峰眾女弟子,心中暗自歎息。


    她終究是無法看到,昔日嬉戲玩鬧,稱唿自己為大師姐的這一眾女子,就這麽香消玉殞。


    她豁然邁開步子,朝著淩霄閣的方向,走了過去。


    知女莫若母,玄鏡忽然反應過來,香雪蘭想要幹什麽。


    她當即就要出手阻攔,卻被潮水般的攻擊,給擋了下來,隻能喝道:“雪蘭,迴來!”


    香雪蘭腳步一頓,也就隻是一頓,隨即就又朝前走去。


    待來到近前時,她紅唇輕啟,認真且斬釘截鐵地說道:“先前的條件,我答應!”


    這話一出,慕晚風猛地就睜開了眼睛,驚得坐了起來,看向那幽夢般的倩影,充滿了不可置信。


    “喂喂喂~我他咪的聽到了什麽?”


    文三瞪大了眼睛,臉上的震驚不言而喻。


    “這簡直比和尚還俗,紅倌從良還要不可理喻!白刀子進紅刀子出,完了還在傷口上撒鹽,太狠了,完全就不給我風兄活路啊~”


    “你閉嘴吧!”文二怒斥道。


    他雖然在嗬斥文三,不過心裏也是替慕晚風感到悲哀。


    作為一個旁觀者,不論是慕晚風,亦或是香雪蘭,他都沒有資格說三道四。


    文一看著香雪蘭,默然不語,眼中卻有著憤怒。


    盡管如何抉擇,是別人的自由,但自己替慕晚風感到不值,也是自己的自由。


    遠處墨玉書眉頭深深皺起,緊接著臉上流露出一抹苦笑。


    “時也,運也,命也,人作死,人必亡,天作死,天亦塌!”


    白無瑕也有些啞然,頗為詫異地看向香雪蘭。


    孔燁臉上出現了猶豫,盯著夢幻般虛虛實實的香雪蘭,眼中的邪氣爆閃。


    不過他很快便有了決斷,自己何須大費周章,隻要等蘊天宮覆滅後,香雪蘭照樣會嫁入淩霄閣。


    香雪蘭天資聰穎,略微一想,就知道白無瑕的話,沒有半點摻假。


    而且孔燁的目的,她也知道得一清二楚,不等其迴絕,立即又開口道:“前輩若不幫忙,我誓與瑤光峰共存亡,拚死最後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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