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百丈的擂台上,光華閃耀,宛如白虹貫日。


    眾人眼睛一陣刺痛,喊殺聲不由地一滯,紛紛別過頭去。


    “這是……”


    墨青河眼睛微眯,隨後睜大,失聲道:“這是空間傳送陣!”


    這時,一道身影朝擂台疾馳而去,一頭紮進了白光中。片刻之後,一聲震天怒吼傳來,那身影又從白光裏閃電般飛出。


    墨青河待看清那身影時,不由怒從心頭起。


    他沒有半分停留,幾個唿吸便飛身上前,接住了那個人。


    墨青河著急忙慌檢查了一翻,見沒什麽大礙,這才喝問道:“你衝進去幹什麽!生你一個容易嗎?”


    墨玉書吐了口胸腹淤血,虛弱道:“孤去取一物,無需稟報!”


    “咳咳……況乎生孤者,乃母也,與家君五穀輪迴之氣何幹?”


    墨青河頓時語塞,隨即道:“單憑你娘就能生?裏麵也有我一份功勞~”


    墨玉書冷冷瞥了他一眼,道:“嗬嗬,孤非是當年之誤?不應附於三尺牆頭?”


    墨青河又是一滯,心中一陣抽痛,不知該說什麽好了。


    墨玉書氣息稍定,立即甩開了墨青河的手,轉身朝一旁走去。


    眼下天權峰正值大亂,墨青河可不放心,緊緊跟隨其後。


    奈何似有意,若無意,像商量好的一般,戰火並沒有燒到他兩人。


    不知是不是有墨青河震懾,隻要兩人途徑之處,反叛的弟子和長老,都是遠遠地避開,沒有哪個不開眼的人湊上來。


    忽然,又有一道人影,從擂台上的白光中拋飛而出。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方才被白芒吞沒的陸清泉。


    他彈飛出來後,空中一個伸展,穩住了身形。


    他捂住胸口,臉上青紅交替,奈何氣血沒壓住,哇地一聲,吐出了一口鮮血。


    陸清泉猝不及防之下,今日是第二次吃虧了,他整個胸腔,都被怒火所填滿。


    擂台上,光華漸漸散去。


    首先映入眼簾的,便是漂浮在擂台上空的四人,執掌邪教四堂的堂主。


    日炎堂堂主任萬裏,他壯碩的身姿,宛如千錘百煉的鐵塊,氣息滾蕩間,紫府七重的修為展露無疑,絲毫不假掩飾。


    月影堂堂主楚寒煙,一襲緊身黑色衣衫,將其襯托的凹凸有致,風姿綽約。


    與任萬裏不同的是,她所置身的地方,如同六月霜降,冷到了極致。


    隻是她身上所散發的氣息,就像雲霧般縹緲不定,看不清實力境界。


    任萬裏如當空烈陽,楚寒煙似廣寒皎月,二人一陽一陰,端的是氣勢,便已令人望而生畏。


    合歡堂堂主柳媚娘,不管是年輕一輩弟子,還是老一輩的弟子,都是生麵孔。


    不過她那玲瓏的身段,與顧盼迴眸間的媚態,都像能吸人骨髓一般,稍有不慎,就會被其拽入無底深淵。


    盡管境界實力不顯,但也無一人小覷。


    萬毒堂堂主裴元,單手持著一支骷髏骨笛,不知為何,他的左手齊腕斷。


    裴元出現後,一雙凹陷的瞳孔,不住朝四周掃視,凡是跟他目光接觸的人,盡皆脊背生寒。


    除了四名邪教堂主外,擂台上密密麻麻,還站著數百名邪教長老。


    他們全是一襲黑色衣袍,實力在紫府一重到紫府四重不等,其中更有幾人,竟達到了紫府五重。


    如此陣容,邪教可謂是傾巢而出,隻要跺一跺腳,神州大陸就得抖三抖。


    若幾百名邪教長老一齊出手,就算是以陸清泉的實力,也得退避三舍,不敢捋其鋒芒。


    即便是此時要覆滅蘊天宮,恐怕也非難事。


    這也無怪乎先前在白光中,陸清泉會受創。


    邪教會在今日大舉入侵,其實古太清早有預料,將大部分長老都遣散,分配至蘊天宮周邊地界。


    一旦有什麽風吹草動,都能夠及時知曉,從而有所防備。


    但是,萬萬沒想到,邪教的人會驟然出現在天權峰。


    更沒想到的是,他們會掌握並布置傳送陣,而且還是在比試的擂台上。


    所有人這才恍然大悟,不由得想起昨日,雪無痕與慕晚風兩人的對戰。


    原本雪無痕在擂台上逃竄時,隻是牽引了絲線,用於對付慕晚風,結果布置傳送陣,才是他真正的目的。


    而仇複生的挑戰,也都在其算計之中。


    不僅毒殺的古太清,仇複生更是在死後,一掌拍向地麵,引動了傳送陣。


    還有之前更多的細節,全都環環相扣,值得深究,去細細品味。


    眾人都是發現,自己被人玩弄於股掌之間,越往深處想,就越發覺得恐怖。


    恐怕百花穀穀主湯玉屏,並非有所參悟,處於閉關修煉。


    如無意外的話,估計已經遭遇不測了。


    百花穀的弟子,目光複雜難明,全都看向了同一個方向——雪無痕!


    片刻之後,群情激奮,終於是有人按捺不住,質問道:“雪師兄!我還叫你一聲師兄!”


    “你親口告訴我們,你當真是邪教的人?”


    雪無痕在教眾出現後,心神便已大定,給慕晚風喂下一枚丹藥後,再次恢複了從容。


    這時聽到有人質問,稍稍抬起了頭,答道:“不錯!”


    盡管事實擺在眼前,但聽到雪無痕的迴答,所有百花穀的弟子,依舊是如遭雷擊,破滅了最後的一點幻想。


    “這麽說來,師尊閉關也是假的咯?你把師尊怎麽樣了?”那人再次質問。


    雪無痕淡然道:“她沒事!”


    他略一沉吟,再次開口道:“念在昔日同門一場,在下奉勸百花穀諸位一句,速速退去,不要參和!”


    陸清泉見百花穀的人,麵龐上帶著猶豫,當即一聲暴喝。


    “呔!”


    緊接著,他怒聲道:“邪教妖人的話,你們豈可輕信?”


    “此乃上屋抽梯之計,想將我們分而散之,隨後逐個擊破,自古唇亡齒寒,你們都清醒點!”


    百花穀的人前後對望一翻,便明確了心中的方向。


    比起雪無痕這個叛徒的話,陸清泉的話,還是更能讓他們信服。


    雪無痕搖了搖頭,目光一片冰冷。


    “殺!”


    隨著他一聲令下,邪教的數百名長老,頓時如閃電般躥出,沒入人群之中。


    霎時間劍氣縱橫,哀鴻遍野,戰火再次燃起。


    由於之前古太清派出了大部分長老,導致天權峰內部空虛,尋常金丹期弟子,又怎麽抵擋紫府境的掠殺?


    數百名邪教長老,一時如入無人之境。


    手起劍落下,便是成片的弟子倒在血泊之中,連慘嚎都無法發出。


    蘊天宮楚碧痕,帶著天璿峰集體叛變,剩下有實力的人,就隻有玄鏡、墨青河、嶽相辰等幾人了。


    但就算他們綁在一起,對於幾百名紫府境邪教之徒,依舊是杯水車薪。


    邪教的勢如破竹攻勢,他們也無能為力,護得了左,護不了右,隻能死守一隅。


    陸清泉目眥盡裂,運足了靈力,仰天咆哮道:“蘊天宮有變,所有長老速來天權峰!”


    速來天權峰!


    速來天權峰!


    聲音宛如炸雷,將當空的白雲都給震散,在山野峽穀中迴蕩,綿延方圓百裏。


    十幾個唿吸後,連臨近的青陽鎮,都被這洪亮的聲音所籠罩。


    青陽鎮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活計,茫然地看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怔怔無言。


    仙客來


    “蘊天宮有變,所有長老速來天權峰……”


    食客們一愣,忽然又聽到哢嚓一聲脆響,他們又尋聲看去。


    頓時發現聲音的方向,是碎了一地的酒瓶,而青花呆呆立在原地,眼神空洞,魂不守舍。


    一名食客迴過神來,打趣道:“喲~老板娘,久了沒端盤子,你這是要砸了酒樓啊?”


    青花腦子裏隻有那句“蘊天宮有變”,又哪裏聽得進去其它話。


    那名食客見青花對自己的調笑毫無所動,不由得有些尷尬,幹咳了兩聲,喊道:“咳咳……老板娘?”


    他見其還是沒反應,意識到有些不對勁了,加重了聲調喊道:“老板娘!”


    青花這才迴過神,本能地答應道:“啊?”


    食客有些無言以對,不過也鬆了口氣,道:“你酒壺摔了,叫你半天沒反應,還以為你中風了呢~”


    青花又愣了好一瞬,這才出聲道:“啊、啊?哦……”


    她連忙俯身下去,忙不迭地收拾。


    “啊!嘶~”


    食客見她被碎片割了手指,臉色又有些發白,也不再開玩笑,而是勸道:“老板娘,你要是不舒服,就去歇著吧,我們多等等就是,讓夥計來就行。”


    青花露出一抹笑容,道:“那怎麽能行~”


    隻是她臉上的笑,任誰都能看出其中的勉強。


    食客忽然衝樓上喊道:“小婉,你娘病了,快過來扶她去休息!”


    二樓靠裏的廂房,門吱呀一聲被推開,跑出一名八九歲的小女孩。


    小女孩迅速下樓,一溜小跑到了青花麵前,問道:“娘~你哪裏不舒服啊?”


    青花再次勉強一笑,道:“你去玩吧,娘沒事……”


    這時,跑堂的夥計也從廚房鑽了出來,迅速將菜放到桌上。


    他見青花麵無血色,手指也被割破,心中焦急道:“花姐,這種糙活兒,我來做就行,你看……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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