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聽此話,玄鏡臉上驟然變色,跟上萬北辰就要去找人。


    “慢著!”溫華出言阻止了兩人。


    萬北辰猛然迴頭,怒道:“溫華,你……”


    他已經急眼了,哪兒還顧得上身份,不過剛想破口大罵,卻被玄鏡拉住了。


    “溫老穀主,有何指教?”玄鏡語氣略帶不滿的問道。


    溫華剛才與小輩計較,被萬北辰擠兌了一番,也不再理會他的出言不遜,道:“哼,身為一峰之主,不應該先清點失蹤人數,再做打算嗎?”


    方才兩人都因重要的弟子失蹤,而有些自亂陣腳,經溫華這麽一提醒,他們才又重新冷靜下來,各自盤查了一下。


    將屍體好一陣拚接辨認後,他們才確定下來,失蹤的有五個人,除開慕晚風四人外,還有淩霄閣閣主孔燁……


    雪無痕不見了,是溫華沒有想到的,當即就對湯玉屏吩咐道:“玉屏,你先帶他們迴百花穀休息,死去的人……好好安葬……我前去搜尋一番。”


    溫華說完,便飛身而起,朝著慕晚風幾人消失的地方,急速飛去。


    萬北辰和玄鏡,各自安排了一下門下弟子,囑咐其帶上慘死的同門,跟上湯玉屏先迴百花穀等候,隨後兩人也跟上了溫華……


    湯玉屏心中一歎,剛想招唿弟子動身,卻發現淩霄閣閣主孔燁,形同鬼魅一般的冒了出來。


    看著孔燁渾身浴血,雙眼赤紅的模樣,湯玉屏心中一凜,手上的靈劍,不自覺的握緊了幾分。


    “孔閣主,你……沒事吧?”


    湯玉屏感覺有些不對勁,本想問其要幹什麽,但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太合適,話到嘴邊,改成了關心。


    突然,孔燁哇的一聲,吐出一口鮮血,眼中的赤紅消散而去,說道:“我沒事,強行運轉功法,殺了幾個人,導致氣血不順……”


    湯玉屏見狀,不疑有他,心中那絲警惕也消減了下去,稍微休整了一下,便帶著眾人迴百花穀去了……


    當溫華來到上次,他自己闖陣的地方時,臉上的表情便沉了下去。


    萬北辰和玄鏡後腳跟一到,看到眼前的場景,心裏那殘留的最後一絲希望,也隨之破滅。


    一個巨大的半球形的氣罩,聳立在他們前方不遠處。氣罩表麵氤氳,看不清裏麵的場景。


    更為重要的是,氣罩外麵,罡風唿嘯,卷起漫天的碎石木屑橫飛,隨後被切割得支離破碎。


    罡風所過之處,寸草不生!


    慕晚風他們留下的血跡,以及戰鬥過的痕跡,全都被這陣陣罡風抹掉,隻留下敖力那一掌,打出的深坑,觸目驚心……


    弟子們都搜尋過了,其他地方,除了屍體和幸存弟子,就沒發現慕晚風幾人,那麽也就隻有三個可能。


    要麽慕晚風幾人,被邪教妖人擒去了;要麽,就是卷進這罡風中,被斬得粉碎,屍骨無存;再有一種,便是幾人都進入了,玄天秘境裏麵。


    邪教此次殺了這麽多人,又豈會單單放過慕晚風幾人?


    而有眼前的罡風阻隔,憑他們幾人的實力,想要進入秘境之中,可能性是微乎其微。


    溫華麵沉如水,他能感受到這罡風裏麵,所蘊藏的威勢與殺機,絕不是雪無痕幾人可以抵禦的。


    “你二人留下,我先去試試。”溫華不容置疑的說道。


    雖然萬北辰對溫華頗為不滿,但有其代為出頭,他自然不會再去逞強,和玄鏡一起呆在了原地。


    有了前車之鑒,溫華也不敢托大,取出一柄靈劍,試探著進入到罡風之中。


    忽然,那罡風似有靈性一般,齊齊朝溫華斬來。


    溫華不及多想,趕忙運起靈劍抵擋,乒鈴乓啷,靈劍砍在罡風上,霎時間火花四濺。


    這罡風雖然多,不過溫華修為比之上次,又有所精進,抵禦起來一張一弛,頗有種遊刃有餘的感覺。


    溫華心下稍定,想要向那氣罩靠過去。可是剛移動一段距離,罡風突然變得分外狂暴,四麵八方的朝其斬來。


    他警兆立生,驚悸之下,便萌生退意。


    就在他撤去的瞬間,一道不起眼的微風,春風拂麵般的貼上了劍身,下一刻出現的一幕,卻是讓三人驚得肝膽俱裂。


    那微風在靈劍上繚繞不去,從劍尖開始,迅速的往下纏食,很快就消磨得隻剩下了劍柄。


    溫華棄掉劍柄,閃身飛退,眨眼間便出了罡風的包圍,不過仍然心有餘悸。


    看似不起眼的微風,卻是綿裏藏針,殺人於無形。


    溫華臉色極其難看,對著萬北辰兩人道:“走吧……”


    他說完後,不再理會二人,頭也不迴的轉身就走。


    雖然溫華沒有斷言,慕晚風幾人究竟如何,但兩人見到剛才那一幕後,盡管不願去相信,不過心中也是明白,慕晚風幾人,多半被抹殺的一點痕跡都不剩了。


    萬北辰還好點,失去慕晚風這義子一般的弟子,還有一個親生骨肉萬千霞。


    可是玄鏡不一樣,她沒有婚嫁,便將香雪蘭和韓柔,看成了親生女兒。


    尤其是香雪蘭,從哇哇啼鳴開始,到其出落的溫婉動人,一直都是玄鏡寸步不離的照料,就連香雪蘭所有的衣服,都是玄鏡一針一線做好的。


    這一下子失去,玄鏡急火攻心,加上先前受到不輕的傷勢,頓時就吐出一口血,暈厥了過去……


    “玄鏡!”


    萬北辰眼疾手快,將其給扶住,查看了一番後,便知曉她並無大礙,也放下心來。


    他看了一眼前方唿嘯的罡風,長歎了一聲,帶上玄鏡便向百花穀飛迴。


    百花穀


    一個房間內


    韓柔捧著一碗熱氣騰騰的米粥,米粥內還有零零散散的小花瓣,光是看著就令人食指大動。


    這是她剛從一名,百花穀女弟子手中學來的。


    她本就聰明伶俐,一學就會,讓教她的那名女弟子,都是汗顏不已。


    韓柔學會了之後,就剝奪了那名女弟子,照料呂長老的權利。


    “韓姑娘,我隻是斷腿,暫時有些不適宜,並不是生命垂危,你不必如此的……”呂長老苦笑道。


    韓柔這一天的噓寒問暖,完全是將他當成了一個,行將就木的老人,就像是他沒幾天的日子可活了一樣。


    這樣無微不至的照料,呂長老又是覺得溫暖,又是無奈。


    聽到呂長老的話,韓柔頓時鼓囊著嘴,楚楚可憐的說道:“呂師叔,你是在攆我走麽?我知道,這都是我的錯,你怨我也是應該的……”


    韓柔別的本事沒有,但論起對付長輩,尤其是男性長輩,那辦法是信手拈來,層出不窮。


    這不,呂長老見到她泫然欲泣的小模樣,立馬就沒轍了,說道:“你看你,我哪兒有要趕你的意思,隻是……”


    前麵的話,讓韓柔臉上一喜,不過他這一轉折,韓柔的小臉,馬上又垮了下去。


    呂長老後麵的話,也說不下去了,歎了口氣,笑道:“好了,讓我嚐嚐你做的粥吧。”


    韓柔高興的嗯了一聲,將米粥端到床前,道:“小心燙,要是不好吃,我再去重新做。”


    呂長老心中暗道,我敢說不好吃?恐怕稍微露出一點不滿意的神情,你就又要哭給我看了。


    韓柔原本已經心灰意冷,打算不再去想慕晚風,這個人隻會兇自己,欺負自己,還要趕自己走。


    全身上下,沒有一點可取之處,對自己一點都不好,比門中的其他弟子差遠了。


    可就在她這樣想的時候,這一次折返迴百花穀,卻是從其他人口中得知,呂長老救她時,斷了一條腿。


    然而如此重要的事情,慕晚風卻是沒有向她吐露一個字,這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


    韓柔不傻,她明白,欠下的債,他想一個人背!


    這就讓韓柔堅定下來的決心,瞬間破碎,那倔強而又孤獨的身影,在腦海中揮之不去……


    就在呂長老喝粥的時候,百花穀內一陣喧嘩,傳到了房間中。


    韓柔心中一動,料想宗門的人應該是迴來了,可是又不方便就這般丟下呂長老,努力按捺下內心的躁動,安靜的守在床邊。


    正所謂人老成精,呂長老哪兒會不知道,她心裏在想什麽,咽下嘴中的米粥,便開口說道:“行了,粥很好喝,他們應該是迴來了,你去吧……”


    韓柔也不再矯情,告辭一聲,就火急火燎的出了門。


    呂長老搖頭失笑道:“年輕真好啊!”


    他腦中不禁浮現出,施長老的倩影,又看了看自己的獨腳,隨即苦笑道:“奈何,我的春天已經過去……”


    “什麽春天?”


    施長老風風火火的走了進來,本想將此次,死了數百名弟子的消息,告訴呂長老,卻冷不丁的聽到他的感歎。


    呂長老前一刻還在想著別人,後一刻別人便出現在了麵前,他如同被踩了尾巴的貓一般,差點沒將粥婉給扔出去。


    還不等呂長老開口作答,施長老想起了正事,臉色一沉,將湯玉屏所遇到的情況說了出來……


    韓柔剛一來到百花穀大殿前,正好碰上了趕迴來的萬北辰。


    萬北辰自然清楚,韓柔想要知道什麽,把香雪蘭和慕晚風的消息,簡單的說了一遍。


    當韓柔聽到慕晚風兩人,很可能屍骨無存後,眼瞳中瞬間失去了光澤,木頭一般愣在了原地,萬北辰後麵安慰的話,全都沒有聽進去。


    韓柔喃喃自語道:“慕晚風和大師姐死了?他們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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