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洪亮的聲音從遠方傳來,不多時,便走出一男子。


    男子步伐極其緩慢,然而怪異的是,他幾個唿吸之間,就走到了眾人的眼前。


    當他走到那怪物身前時,眾人這才看清他麵容,一襲黑衣,長發劈散在肩,身體頗為消瘦,臉色呈現出病態的潮紅。


    這種孱弱的身體,讓人產生出一種,隻要吹過一陣風,就能將其刮倒的錯覺。


    若非是男子正親昵的,撫摸著怪物的腦袋,眾人都覺得此人,就是個文弱的書生。


    男子麵對這麽多人,還能催動靈力,驅散落下的雨滴,整個人都是幹淨清爽,顯得很是從容淡定……


    “裴元!”湯玉屏叫出了來人的名字。


    裴元笑嗬嗬的道:“嗬嗬……在下能讓美人惦記,真是受寵若驚啊……”


    湯玉屏呸了一聲,警惕的環顧了一下四周,卻沒有發現其他人。


    “放鬆點兒,就我一個人,”裴元笑道,不過他下一句話,卻是讓人怒火中燒:“對付你們,夠了……”


    湯玉屏冷笑道:“邪教什麽時候,這般大言不慚了?”


    自古以來,兵不厭詐,邪教又每多狡猾之輩,裴元的話,湯玉屏自然不會完全相信。


    湯玉屏能夠感覺到,裴元不過紫府五重的修為,比自己還要低上一重。


    所以裴元隻要不是腦子有毛病,就肯定留有後手。


    這麽多晚輩在這裏,若是陷入險境,她湯玉屏萬死難辭其咎,不得不多加一分小心。


    裴元說道:“換做是以前,我當然要夾著尾巴做人,不過現在嘛……嗬嗬……你們正道大廈將傾,我又何懼之有?”


    “哼,無的放矢,邪教這些年銷聲匿跡,說大話的本領倒是見長!”湯玉屏冷聲說道。


    裴元豎起一根指頭,搖了搖,道:“我有沒有空口白話,幾年之後自見分曉,今日你們且迴去,還能苟延殘喘個幾年,留下來……哼哼……”


    “威脅我?”湯玉屏柳眉倒豎。


    要是裴元不說這話,湯玉屏心中還有些擔心,但現在,她卻覺得對方是在虛張聲勢。


    說不得前方,就藏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湯玉屏心中鎮定了下來,道:“幾句話就想讓我們撤走?癡人說夢!你把淩霄閣的人怎麽樣了?”


    其他人倒是無關緊要,孔燁可是現任淩霄閣閣主,是生是死,湯玉屏要弄個明白,不然難以向淩霄閣交代。


    裴元笑道:“放心,合歡堂堂主相中他了,此時恐怕已經在顛鸞倒鳳,鴛鴦戲水了,你還是多擔心一下自己吧……”


    “水芙蓉?”湯玉屏眼睛眯縫了起來。


    湯玉屏腦中,浮現出一個女人的模樣,長相算不上絕色,卻極其妖媚,有著顛倒眾生的能力。


    即使女人看上一眼,都會深陷其中,無法自拔。


    “不不不……”裴元搖了搖,卻是說道:“水芙蓉得罪了一個人,已經成了紅粉骷髏,現在合歡堂堂主,是柳媚娘……”


    水芙蓉死了?


    湯玉屏心中震驚,一個紫府五重的堂主,說死就死了,看來邪教中的爭鬥,比她想象中還要慘烈。


    水芙蓉雖然修為不見得有多高,但自身媚術卻是出神入化,麵對同等境界的男子,基本是無往不利。


    如此這樣一個人物,究竟得罪了誰,難道是邪教教主?


    “別猜了,公子的名頭,你們早晚會知道,告訴你們也無妨!”裴元似乎知道湯玉屏心中所想一般。


    慕晚風心下駭然,公子?白無瑕?


    那家夥不是才金丹九重的實力嗎?聽這裴元話裏的意思,那合歡堂堂主還是得罪了他,才死了的?


    雖然知道白無瑕,在邪教中身份不低,但一個堂主,且不論身份,就是那恐怖的實力,也不是說弄死,就能弄死的吧?


    在雁蕩山時,怎麽不見他有這般能耐,還差點死在鳥身上。


    湯玉屏現在,更想多知道一些消息,以便日後能夠對付,所以也不著急動手了,於是問道:“你口中的公子是誰?”


    裴元身體不自覺的抖了一下,想到白無瑕,他身為堂主,也是忍不住打怵。


    白無瑕笑起來人畜無害,溫文爾雅,發起狠來,鬼神都懼上三分。


    那種視人命如草芥,不帶絲毫感情的眼神,裴元至今難忘。


    白無瑕初到邪教掌權時,誰都沒有將他當迴事,金丹期的教眾尚且如此,更別說幾位堂主了。


    他們這些人無法無天,隻認邪教教主一人。


    教主又多年不管事,突然指派白無瑕到邪教指揮大局,如何能服眾?


    加上白無瑕本身實力隻在金丹期,水芙蓉當時就心存不屑,想要戲弄一翻,讓其知難而退。


    不過對於水芙蓉的媚術,白無瑕卻是視若無睹,笑容和煦的看著她。


    水芙蓉見媚術不起作用,氣惱之下就要動手,哪知她最喜愛的手下柳媚娘,突然就從後麵,一手刀插進了她的後背。


    柳媚娘下手很有分寸,並沒有殺死水芙蓉,將她給擒了下來,帶到白無瑕身前。


    白無瑕笑眯眯的,喂其吃下一顆丹藥後,就放她迴去了。


    眾人滿以為白無瑕是在以德服人,這事情就算結束了。


    然而沒過多久,其餘三位堂主就聽聞了消息,水芙蓉每天夜晚,都會狂性大發,找上數十名精壯教眾,夜夜笙歌。


    一月之後,水芙蓉就身死了,當時她滿頭白發,皮膚幹癟如樹皮,猶自還掛著迷亂的笑容,卻非常的詭異滲人。


    與她交歡後的教眾,後來也如同水芙蓉一般,又開始找其她教眾媾和,但下場無一不是跟水芙蓉一樣。


    合歡堂的人,如同感染了瘟疫一般,所有人都陷入了恐慌之中。


    最後還是白無瑕出麵,命令將所有關聯的人,都處死。之後,柳媚娘接手合歡堂,這才平息了下來。


    等柳媚娘登上堂主之位後,眾人才知道,往日名不見經傳的人物,竟然實力不比其他堂主弱。


    隨後白無瑕領著教眾四處布局,搜尋神州大陸各個秘境,得到了很多功法秘籍。


    白無瑕使出的很多手段,邪教見多識廣的老人,都是聞所未聞。


    至此,邪教上下無不心服口服,而且他們更擔心,自己手下藏有柳媚娘這樣的人,在背後放冷刀。


    所以,即便白無瑕實力不強,也讓他們生不出一絲逆反心理。


    因為他們也不清楚,往日的心腹,是不是白無瑕的人。


    裴元看著眾人,緩緩說道:“你們隻需要知道,你們所有人,都在公子的算計之中,這次,就是如此!”


    湯玉屏見裴元不肯透露,也不再遲疑,當即說道:“眾弟子聽令,結離花陣,長老對付那怪物,裴元我來對付!”


    百花穀的弟子紛紛出動,掐起手訣,口中念念有詞:


    人生一世,草木一秋,冰封飄雪,霜凍凝華。寒雪孤城,何處是家。是憂草,是離花。此時花開,尤如仲夏,彼時凋零,來年抽芽……


    隨著眾弟子的吟唱聲響起,一陣靈氣擴散開來,籠罩起方圓百丈。


    周圍的樹葉,竟然在雨中凋謝,然後又瞬間發芽,鬱鬱蔥蔥氣息,將連綿大雨帶來的陰霾,一掃而空。


    雪無痕在慕晚風旁邊解釋道:“離花陣是輔助形陣法,是借草木生氣,加持在人身上,使數人或者單人實力大漲,此時就是作用在穀主身上。”


    慕晚風算是長見識了,原來對戰也能合眾人之力。


    遠處的樹林中,還能隱約聽見萬北辰的斷喝聲,顯然是正在激戰當中,就是不知道怎麽樣了。


    裴元見湯玉屏要動手,搖了搖頭道:“公子果真算無遺策……”


    他話音一落,就取出了一顆圓球一樣的東西,向慕晚風這邊彈了過來。


    隨即拍了一下那怪物的頭,口中喝道:“屍鬼,去!”


    那叫屍鬼的怪物,矯健的斜跳了出去,隨後又是一個閃身,手起刀落,割向一位長老的咽喉處。


    同一時間,湯玉屏蘊含狂暴靈力的劍氣,劈斬向了裴元。


    裴元向一邊向後退去,靈巧的避開了揮來的劍氣,一邊還不慌不忙的,取出一隻笛子。


    看那笛子的模樣,像是用人的腿骨製成。


    骨笛快速橫在嘴前,一陣妖異刺耳的聲音,就從裏麵發出,隨之發出的,還有一圈圈斑斕的霧氣。


    霧氣那妖豔透亮的顏色,讓人看著就心裏打怵。凡是色彩斑斕妖異的東西,基本都是伴有劇毒的存在。


    有些更是具有腐蝕性,不需要入口,隻需碰上一下,就能導致皮膚潰爛而死。


    所以湯玉屏一眼看見,就知道這五顏六色的霧氣,其中含有劇毒。


    她不敢大意,左手揮出一掌,一股無匹的氣勁,席卷著霧氣就吹向了遠處。


    避免了霧氣飄向後方,使得那些弟子們中毒身亡。


    驅散毒氣後,湯玉屏又追身向前,直奔裴元而去……


    而裴元彈出的那顆圓球,徑直射入了萬劍陣當中。


    陣中所有人心頭都是一緊,剛有人想用氣勁將其打飛出去,結果陣中的劍氣卻搶了先一步。


    淩厲的劍氣,將其切割的爆炸開來,頓時一股綠得發亮的煙塵,向陣中所有人侵襲而去。


    有人立馬喝道:“快退開,屏住唿吸,小心有毒!”


    這時眾人哪兒還需要他來提醒,紛紛避開了那煙霧,速度比那出聲提醒的人,還要快上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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