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複生的話,任誰都能聽出其中的無奈,這次被古太清遣過來,似乎老大的不情願。


    其實在正道三派之中,實力靠前的弟子,多少都在其他門派露過臉。


    說到底,三大宗門的圈子也就那麽大,一來二去的,像是重霄、雪無痕、香雪蘭等,都是名聲在外。


    不過仇複生不同,他生性懶散,有時間睡覺就絕不會去吃飯,基本上都呆在蘊天宮,鮮有在門派之間走動。


    所以,仇複生在神州大陸的名聲並不響亮,這也是他剛才攔住施長老,施長老卻不認識他的原因。


    施長老拿上木盒,笑道:“如此,就多謝小道友了……”


    “啊嗚~”仇複生打了個哈欠,道:“不麻煩,不麻煩,我就當換個地方睡覺了……”


    聽到此話,施長老臉上就有些掛不住了,玄鏡趕忙訓斥道:“複生,怎麽跟長輩說話的?”


    仇複生打個哈哈,道:“施長老,對不住,看您漂亮就忍不了想開個玩笑,哈哈……”


    施長老看他如此性情爽朗,也不疑有他,笑著告辭離去了。


    可是蘊天宮的人卻知道,仇複生剛才絕對不是在開玩笑,要不了多久,他鐵定躺在床上唿唿大睡了。


    萬北辰和玄鏡皆是搖了搖頭,掌門師兄都對他奈何不得,他們倆哪兒管得了啊。


    待得蘊天宮一群人都分配好房間後,誰都沒發現,他們當中少了一人。


    墨玉書拎著一把折扇,臉上掛著淡淡的笑意,走街串巷一般,在百花穀內閑逛。


    折扇唿出的清風,使得他發絲飄舞,端的是瀟灑不凡,引得過往的弟子紛紛側目……


    “誒,晴兒,快看那邊,好俊的男子!”


    遠處一個女弟子拉著同伴,示意她看向墨玉書。


    “俊?”晴兒頭也沒迴的道:“能有雪師兄俊?我隻喜歡雪師兄!”


    “跟雪師兄也差不多啦,你看嘛……誒,那不是你雪師兄嗎?”女弟子驚道。


    晴兒在路邊,順手摘了一朵小白花,扯著花瓣兒氣憤道:“好了,你別騙我了,哼!雪師兄難得呆在百花穀,卻天天和那什麽慕晚風廝混!”


    女弟子見晴兒不信,將她的頭硬掰了過去。


    “呀,真的是雪師兄,”當晴兒看到慕晚風時,將手中拆了一半的小白花,往地上一扔,道:“還是跟蘊天宮的人形影不離,咦,你說的是那人吧?那相貌還真趕得上雪師兄了……”


    墨玉書似有所感,迴頭往她們這個方向瞧了一眼,微笑衝著二人點了點頭,又向迎麵走來的幾人看去。


    慕晚風等人,此時正跟著雪無痕,往蘊天宮落腳的地方行去。


    萬北辰和重霄都來了,慕晚風還是得過去交代一下,不過卻在途中碰上閑逛的墨玉書。


    見到墨玉書,慕晚風立即就想起了半月前,那壇子劍南春,可是折騰了他整整一夜!


    慕晚風雙眼噴火,一字一頓的道:“墨、玉、書!”


    “師弟,孤觀之麵色,隱現愁苦,近來可有憂心之事?”墨玉書折扇往左手一拍,嘩啦一下就合上了,笑著對慕晚風說道。


    “看見你,我豈能高興得起來!”慕晚風恨得咬牙切齒,不知道的,還以為他見到了殺父仇人。


    墨玉書搖了搖頭,笑道:“孤使計贈花於卿,何故招來怨恨?”


    “你還敢跟我提這事,今日我跟你沒完!”慕晚風說著上前一步,就要動手,卻被文三和文二,一手一個胳膊給抱著了。


    文三不解的問道:“風兄,你這是餓狗見了饑貓,見麵就咬啊,到底怎麽迴事?”


    “文師弟,無事,”墨玉書又看向慕晚風,笑道:“師弟,卿道心不穩,動火傷肝也……”


    慕晚風眉毛一挑,道:“動火傷肝?你是在勸我動手咯?”


    “然也!”墨玉書啪的一聲,又將折扇甩開,一邊扇一邊說道:“許久未與卿較,孤之技,癢矣……”


    慕晚風想想也是,自己最近都沒在蘊天宮呆,想跟墨玉書打也找不到機會,好不容易沒啥事兒,他也有些手癢了。


    按照之前所說,墨玉書應該在金丹三重,與自己現在的實力,相差不遠,可以趁機試試自己的實力。


    慕晚風當即說道:“好,這次可把臉捂好了,別被我揍!”


    打人不打臉,罵人不揭短,慕晚風的話,讓墨玉書嘴角抽了抽。他能感覺到,這半月以來,慕晚風身上有些變化。


    而且他深知慕晚風的實力,不能用境界來衡量,稍不注意,還真會吃虧。


    “師弟,善妒乃女子行徑,卿切不可為矣。”墨玉書忍不住說道。


    文三則是瞪大了眼睛,道:“你們還真要打啊?”


    雖然同門切磋是常事,但這是在別人的地盤,而且眼下百花穀風聲鶴唳的,動靜鬧大了,可不好交代。


    從見到墨玉書起,雪無痕就仔仔細細打量了一翻,不過以他金丹九重的實力,卻無法看透墨玉書的深淺。


    墨玉書的修為,仿佛有一層薄霧籠罩,隻能隱約感覺到他是金丹期,至於到了哪一層,就不得而知了。


    這種朦朧的感覺,卻又不像是刻意掩飾的結果。


    雪無痕紫府境的人見過無數,可這種情況,他還是生平僅見。


    “看來,不能小瞧了天下人啊……”雪無痕喃喃自語道。


    墨玉書咦了一聲,看向雪無痕,問道:“爾乃何人?”


    雪無痕一拱手,意味深長的笑道:“在下百花穀雪無痕,久仰大名!”


    墨玉書眯起了眼睛,道:“汝識孤?”


    說完,又不自覺的朝慕晚風看了一眼,以為是慕晚風告訴他的。


    慕晚風則是莫名其妙,他倒是常在別人麵前,提起這個厚顏無恥的人,不過有沒有跟雪無痕說過,他還真不記得了。


    “你們不是要比鬥嗎?這裏不方便,我帶你們去一處地方吧。”雪無痕沒有迴答墨玉書的問題,而是向兩人提議道。


    眾人跟隨雪無痕,走了半柱香的時間,來到了一處空地。


    期間,他們還穿過了幾處花叢,是以身上都帶了幾縷花香,沁人心脾。


    這片空地足有百丈方圓,且遠離百花穀中心,人跡罕至,隨便慕晚風他們怎麽鬧騰,估計也不會有人察覺。


    等兩人站定後,慕晚風才發現,墨玉書手中折扇提了一首詞:


    滾滾長江東逝水,浪花淘盡英雄。


    是非成敗轉頭空。


    青山依舊在,幾度夕陽紅。


    白發漁樵江渚上,慣看秋月春風。


    一壺濁酒喜相逢。


    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談中。


    慕晚風看著墨玉書那把折扇,撇嘴道:“騷包!不到一月,倒是跟你爹學上了……”


    “卿若喜,孤以之相贈,如何?”墨玉書又將折扇收起,淡笑著說道。


    慕晚風又想起了春宮圖,沒好氣的道:“哼,你還是留著自己用吧。”


    墨玉書笑著搖搖頭,取出一柄蘊天宮製式靈劍,左手負於身後,右手持劍而立,氣勢驟然一變。


    那筆直的身體,和手中靈劍融為一體,一人一劍,仿若要刺破蒼穹。


    隨後墨玉書就苦笑了一下,氣勢瞬間收斂,仿佛什麽都沒有發生過。


    這一細微的變化,文三幾人倒是沒覺得什麽,但雪無痕眼中卻閃過一道驚芒。


    雖然很短暫且隱晦,但雪無痕還是發現,剛才天地之間,那虛無縹緲的氣勢,被墨玉書引動了一絲。


    雪無痕自問,他辦不到,即使在神州大陸執牛耳的溫華,也辦不到!


    一股忌憚,在雪無痕的心中升起,這種忌憚,他也對慕晚風產生過……


    慕晚風見墨玉書擺好了架勢,也不猶豫,取出青霜劍握在手中,一股傲氣油然而生,身上竟然也隱隱散發出一種氣勢。


    他的氣勢,是在琴心紫月劍,第一卷小成之後形成的,慕晚風自己也弄不明白,更做不到收放自如。


    可是單憑這一點,就讓墨玉書心驚不已。


    墨玉書可不像慕晚風,他在蘊天宮這幾十年來,從神秘老頭口中得知的東西,遠不是慕晚風可比的。


    那次帶慕晚風去見老頭,除了慕晚風修煉停滯的問題,也是想著讓老頭傳他一些東西。


    不過老頭卻很光棍的說,他教不了慕晚風。


    勢這種東西,虛無縹緲,若是沒有功法或是高人指點,跟本就不得其門而入。


    勢,是一切事物力量表現出來的趨向。


    人的喜怒哀樂,七情六欲,就是勢的簡單表現。比如一個人高興,就能感染其他人高興,哀傷就能感染其他人哀傷。


    修為高深者,自有一股傲氣,那也是一種氣勢,可以威懾壓迫別人。同樣,人殺多了,自身攜帶殺氣,也是一種勢的表現。


    然而這些都是最粗淺的勢,遇上心智堅定,道心穩固的人,作用不大。


    更高一層次的,便是借勢,這需要長久的時間,配合功法修煉。可借殺氣,可借勇氣,再配合自身力量,當無往而不利。


    而墨玉書就在借勢的層次,不過他借的是山川河流,天地五行之勢。


    再往後,就是融勢了,將修煉的勢,完全融入自身,自己便是那山,那海,那日月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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