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們卻不知有一支大軍,已經悄然出現在兗州境內。


    為了防止被魏孟德察覺,呂奉先繞道偏僻荒涼之地行軍,一日的路程,硬生生走了三日。


    “將軍,前麵百裏就是許昌了。”


    山林中,呂奉先拿出輿圖,潛襲許昌實在是太過於順利。


    走到這裏,他甚至真有了誅殺魏孟德的想法。


    不過一想到臨行前陳公台千叮嚀萬囑咐,呂奉先不得不收起自己的心思,放棄了這誘人的想法。


    “停止行進,今夜突襲許昌。”


    “喏!”


    此刻,許昌城內,一副安寧祥和之景象。


    作為魏孟德最重要的地盤,許昌繁華無比,與其他郡縣形成鮮明的對比。


    公子府,魏丕正在苦讀。


    自魏昂死後,他一改曾經的頹廢紈絝,引得魏孟德時常稱讚。


    魏孟德諸子,皆非凡人。


    長子魏昂就不必多說了,文武雙全,對比魏孟德都有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之姿。


    魏彰武道天賦極高,不輸於當世猛將,假以時日,或能與關張之流比肩。


    魏植文采超凡脫俗,千百年難遇,於文人士子之中名聲極大。


    幼子魏衝,少而不凡。


    而魏丕,表麵上看起來有些中庸,比不得眾兄弟出彩,也因此,隻要他有進步,魏孟德最是高興。


    自家那個傻兒子,終於長進了。


    “公子,夜已深,還歇息了。”


    季安跟隨魏丕多年,親眼見證其變化,在魏丕一掃紈絝習性後,他也跟著改變了。


    “是季安啊,坐吧。”


    魏丕說了一句,便再次沉浸在書中。


    季安麵露遲疑,欲言又止。


    魏丕沒聽到迴應,抬頭一看:“怎麽了,可是有事?”


    季安咬牙:“公子,在下今日在坊間聽到一個傳聞。”


    “傳聞?什麽傳聞?”


    “傳言說主公欲培養衝公子,立他為世子。”


    書卷落在桌上,魏丕勉強笑道:“立誰為世子,那是父親說了算,我們聽就是了。”


    “公子,昂公子去後,以公子你年紀為長,就算立世子,也該是公子你才對…”


    嘭!


    魏丕勃然大怒,猛地一拍案牘:“放肆!這話也是你能說的?”


    季安立馬求饒:“公子恕罪,小人知錯了。”


    “行了,你退下吧。”


    “喏。”


    季安退下,走出房門,臉上的惶恐不在,嘴角一勾。


    越是在意,才越會否定。


    魏丕的表現,讓季安明白了其心思。


    其對世子之位的渴望,勝過一切。


    離開公子府,季安直奔一別苑。


    “公子。”


    季安躬身一禮,屋中那人轉過頭來,不是季東明,又是何人?


    自黃巾敗後,其就消失不見,如今竟然現身在此,還被魏丕的心腹如此尊崇。


    “魏孟德這個兒子如何?”


    “公子魏丕心性毒辣,比之魏孟德更加奸險兇惡,是一顆不錯的棋子。”


    季東明頷首,幾年過去,他比當初更加沉穩。


    “明日我親自去見一見魏衝,再做定奪。”


    咚咚咚!


    踏踏踏——


    說話間,地動山搖,季東明麵色一沉:“這是大批鐵騎來襲的動靜,竟然有騎兵殺到許昌來了。”


    “公子,我們怎麽辦?”


    “你先迴去,莫要讓魏丕生疑。”


    “喏!”


    州牧府,魏孟德已經睡下,突然被這動靜驚醒。


    “殺!”


    喊殺聲陣陣,魏孟德立馬精神大振:“來人!”


    “主公。”


    “外麵發生了何事,怎麽亂哄哄的?”


    “主公,呂奉先正在猛攻許昌城。”


    魏孟德不敢置信:“什麽?!”


    “呂奉先正在猛攻許昌城啊主公!”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呂奉先遠在玉京,難道他長了翅膀不成?”


    推開侍從,魏孟德走出房間,一看城門處火光衝天,這下再不敢相信也得相信了。


    “文若呢?”


    “荀大人已經去組織將士抵禦呂奉先了。”


    “嗯,取我戰劍來,我要誅殺此賊!”


    “主公,萬萬不可啊!”


    魏孟德哪會聽他的,穿上戰甲,取來戰劍,就殺出州牧府。


    路上,兗州文武和諸位公子都相繼趕到,一聽魏孟德要上陣廝殺,連忙阻攔。


    不過魏孟德心意已決,無人能夠阻攔。


    登上城頭,魏孟德一眼就看到城下橫刀立馬的呂奉先。


    “呂奉先,你隻帶著這麽點人,就敢來攻我許昌?”


    “哈哈哈,魏孟德,今日城破,就是你的死期。”


    話雖如此,但呂奉先卻未親自上陣。


    許昌城內,雖無重兵猛將,卻有魏氏高手以及諸多世家強者,攻破許昌,也殺不了魏孟德。


    魏孟德麵色陰沉,這一幕,讓他想到了當初薛白虁奇襲玉京城。


    若無內應,呂奉先決計不可能悄無聲息的潛襲至此。


    可恨!


    呂奉先可恨,那內應更可恨!


    深吸一口氣,魏孟德轉身離去,他已經看明白了,呂奉先就是來惡心他的。


    正如他方才所言,呂奉先隻帶了五萬鐵騎,還攻不破許昌城。


    果然,不到半個時辰,呂奉先就率兵退走。


    州牧府,魏孟德坐在上首,麵沉如水,一言不發。


    下方,魏孟德一眾心腹眼觀鼻鼻觀心,同樣不說話。


    好半晌,魏孟德才道:“文若,可查清楚了?”


    荀文若拱手一禮:“主公,據密諜來報,呂奉先是從菀城直入兗州。”


    “菀城?”


    這兩個字,無疑觸動了魏孟德的痛處。


    “菀城太守,我記得是張泓吧?”


    “稟主公,正是張泓。”


    “張泓是張繡同宗,我沒殺他,反而重用他,讓他接任菀城太守之位。


    可是他,竟然還想著背叛我,你們說,這是不是與禽獸無異?”


    “主公,是否張泓所為,還有待商榷。”


    “嗯,這樣吧,你替我下一封密詔,召他來許昌,若他來,便是另有其人。


    若他不來,說明他心中有鬼。”


    “主公英明!”


    ……


    季東明別苑,呂奉先撤軍的消息讓他愣了一瞬,隨後密諜來報,將呂奉先的行軍路線一一稟報。


    聽完,季東明恍然大悟:“張魚、張泓與張繡同宗,呂奉先譙郡大敗,這是想要借刀殺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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